郭明瑞似有些生氣,他壓低聲音,帶著警告意味道「致遠!不可胡言亂語。墨子閣 m.mozige.com」
譚致遠懶洋洋道「我哪裡胡言亂語了?明瑞,你我都已到可以婚配的年紀,江家的女兒……」他說到這裡目光在江亭柳身上上下掃視,「雖然做正妻是不太可能了,不過娶妻娶賢,納妾納美嘛。」
江亭柳氣得簌簌發抖,她猛地抓緊了青苹的手,跟著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譚致遠神色一冷「站住。」
江亭柳腳步一頓,卻依舊背對著他。
譚致遠冷冷道「江家小姐就這般對待客人嗎?」
江亭柳回頭看去,郭明瑞神色不明,江木欽則面色陰沉,兩人都不肯開口,而譚致遠則神色挑釁,看著江亭柳仿佛在說「你敢違逆我嗎」?
江亭柳閉了閉眼睛,古代女子,哪怕是在大燁朝這樣對女子寬容的時候,一言一行也總是艱難,她又有這樣的父兄,就算是穿越來的者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可此時此刻,江亭柳忽然不想再步步為營了,她不想再去想那麼多後果,轉身立得筆直,微微抬起下巴,輕蔑地道「若是心懷善意的客人,我自然熱情款待,若是不懷好意的豺狼,那自然只能用刀槍相迎。」
譚致遠面色一黑,江亭柳簡直就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是人了。
江木欽這時候發話了「三妹妹,慎言。」
江亭柳冷笑「大哥,譚公子雖貴為世家公子,可今日言行有哪一分配得上他的身份?我江家隨時商賈之家,可亦是大燁朝的子民,受大燁朝律法保護,豈能容他這般隨意羞辱?」
江木欽一噎,加之譚致遠剛剛所言確實不妥,江木欽心中並非不氣,這訓斥江亭柳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譚致遠笑得冰冷,他逼近一步,仿佛盯上獵物的凶獸,冷冷道「三小姐膽子不小,侮辱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江亭柳不退不讓,昂然道「今日您未著朝服,未戴朝冠,來我江家名為賀壽,何況朝廷命官調戲良家女子,豈非知法犯法?」
譚致遠怒極「好你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也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伴隨著這個聲音還有啪啪的鼓掌聲,聽那語氣,與譚致遠的譏諷威脅截然不同,分明是在真情實感的誇讚江亭柳。
譚致遠本就在爆發邊緣,這不知身份的人恰好撞在槍口上,譚致遠扭頭便罵「滾出來……」
話音未落聲音就戛然而止,只見江老爺江夫人並幾名姨娘,以及江亭丹、江亭梅作陪,肖一竹扶著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老者則牽著一名風韻猶存的女子。
郭明瑞也神色十分震驚,回過神來連忙迎了過去,在老者面前畢恭畢敬「肖神醫,您怎麼來京城了?怎地也不先說一聲,晚輩好派人迎接。」
江亭柳眨眨眼,對肖一竹兩個師父突然出現感到十分驚訝。
這一對夫妻不是隱居悅卿谷避世不出了嗎?江亭柳迷惑了一會,目光落在肖一竹身上募地清醒過來。
江老爺正在喊「欽兒,柳兒,快過來。」
兩人過去後自然是一通介紹,江亭柳向肖神醫肖夫人行禮,然後十分自然的走到肖一竹身邊,也向他行禮。
肖一竹連忙回禮,兩人抬頭間不由自主的對視,在這裡不好說話,江亭柳只能用目光詢問肖一竹的情況。
肖一竹哪裡不曉得江亭柳會擔心,於是便對她笑了笑以示安撫。
江亭柳又細細打量肖一竹,從外表來看,肖一竹除了面色有些不佳外,倒看不出有哪裡不對。
至少沒有傷到動不了,江亭柳暗暗鬆了口氣,這才收回目光,又半垂著頭站到旁邊去了。
肖悅身為名聲響徹大江南北的神醫,地位非凡,連譚家多年前也受過其恩惠,因此譚致遠再狂放不羈,見到肖悅也不得不老實了幾分,他跟在郭明瑞身後過來給肖悅行禮,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他這會已經想起來了,剛剛那句話正是肖悅的嗓音。
肖悅笑眯眯的打量了江亭柳一會,轉頭看譚致遠的時候臉色卻沉了下來,他取下腰間的煙杆,毫不留情的敲了敲譚致遠的肩膀,喝道「你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像樣了,你爹是個飽讀詩書的儒將,怎麼養出你這麼個混世魔王來。」
肖悅年青的時候救過譚成蹊幾次,譚成蹊堅持與他稱兄道弟,此時端起長輩的派頭來,譚致遠竟然無法反駁。
江亭柳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教訓譚致遠,她心頭一陣痛快,今日憋著的氣總算發泄了少許。
譚致遠黑著臉卻又不能不給肖悅面子,只好沉默不語。
可肖悅仿佛沒看到他的臉色,或者說看到了他也不在乎,繼續用煙杆拍著譚致遠胳膊,大聲道「你剛還拿了我徒弟送給三小姐的東西,還不速速還來。」
此言一出,在場忽然一片寂靜,眾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到江亭柳和肖一竹身上,江亭柳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倒是肖一竹白皙的臉龐在大家的注視下,一點一點變得通紅。
只是他人雖羞澀,卻還是堅持道「譚小將軍見諒,三小姐因為受傷精神不濟,那香囊是我特意針對三小姐的身體調配的,並不適合其他人的體質,若您也需要提神醒腦的香料,我回頭為您把脈後,再根據您的體質調配一方給您。」
這話說得倒是巧妙,一方面闡明了他贈送江亭柳香囊的原因,摘除了私相授受這種不妥的事情,另一方面又說明這香囊是特意調配,須知這藥物做香,若有不合反倒傷身,譚致遠拿著自然不合適。
不過再加上肖悅剛剛說的話,肖一竹的解釋聽到眾人耳朵里便是另一番意味了。
送病人一個安神的藥方,為何還要特意告知自己師父?這肖悅忽然來京又是因為什麼?
沒看江老爺看肖一竹和江亭柳的目光已經十分瞭然的意思了嗎?譚致遠更不是蠢人,自然明白肖悅的意思,他暗中咬牙,深恨這些意外之人打亂他的計劃,可肖悅虎視眈眈的瞪著他,他只得慢慢將懷裡的香囊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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