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沒想到居然有十匹布那麼多,他皺眉問江亭丹「你選了那麼多料子?十匹也太多了,你不如勻出幾匹給你兩個妹妹。詞字閣 www.cizige.com」
江亭丹哪裡肯讓出那些華貴的布匹,立刻便道「爹爹有所不知,如今豪門小姐中流行一種鳳尾裙,要耗費好幾種布料才能製成,女兒便是想做一條這樣的裙子,所以需要的布料多了一些。」
「鳳尾裙?」江老爺沉吟著沒做聲。
江亭丹於是再接再厲「是呀,爹爹,你想到時候各家小姐都穿著時興衣裙,我既然是江家嫡女自然代表江家臉面,總不能連一身時興衣裳都沒有,那才是真的要惹人笑話呢。」
她又壓低嗓子道「何況……爹爹,賞荷會是郭家辦的,這場宴會自然是要更重視郭家的感覺,這是女兒的一點愚見,還請爹爹指正。」
江亭柳意外地看著江亭丹,看來江夫人被軟禁這段時間江亭丹倒沒白過,確實長進了些,以前江亭丹走的就是刁蠻任性的路子,對江老爺也是一副嬌憨模樣,很少這般小心小意。
其實像江老爺這種最愛面子之人要討好並不困難,只不過江亭丹以前有江夫人護著,並沒有體會到江老爺在後院也有絕對的權威性這一點。
現在醒悟過來的江亭丹明顯在學習江亭柳和江亭梅的做法,反而兩個「被抄襲」的當事人卻只能無奈的坐在這裡看她表演。
嫡庶之分有時候就是這麼明晃晃的,她們二人費盡心思才能得到的一點點東西,到了江亭丹那裡只需要她稍微服點軟,江老爺便覺得她終於懂事了,很好很不錯。
就像現在,江亭丹分明是在強行狡辯,江老爺卻好似沒聽出來一樣,轉頭就皺眉對江亭柳道「你姐姐說得也有道理,那些料子便算了,這錦繡閣難道真的找不出幾匹合適的料子了?」
看來這事是給江亭丹上不了眼藥了,江亭柳暗暗嘆氣,立刻放棄了糾結這件事,馬上答道「明日我和四妹妹再去挑一挑吧,或許這兩天又有新貨到了呢。」
江亭丹冷笑「三妹妹都這副模樣了,去挑布料又有什麼用呢。」
她成功將話題拉回了江亭柳身上,果然江老爺皺眉「你還沒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弄的呢。」
江亭柳嘆氣「不滿爹爹說,其實這事說起來還和郭公子有點關係。」
江亭丹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她尖聲問「你和郭公子私下見面了?」
問罷又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清了清嗓子道「三妹妹,你怎麼能私下和郭公子見面?好歹要先和爹娘說一聲才是。」
她說罷沖江老爺柔柔一笑,將懂事長姐的架子端得足足的。
江亭柳撇撇嘴「二姐姐說笑了,我昨日和四妹妹去鸛雀樓的時候恰好碰上了郭公子和肖小神醫,於是大家就一起吃了個飯,還請二姐姐教教我,這種偶遇我該如何提前向爹爹報備呢?」
江老爺和江亭丹異口同聲「你昨日遇到郭公子了?」
只不過前者語氣欣喜,後者卻頗為嫉妒。
江亭丹因著禁足的緣故已經很久沒有與郭明瑞見面了,一想到昨日她錯過了與郭明瑞一起吃飯的機會,反倒便宜了江亭柳和江亭梅兩個庶女,江亭丹就氣得牙痒痒。
她到底修煉還不到家,短短一段時日還不足以讓江亭丹變成宅斗高手,一旦關係到她十分滿意的「未來夫君」,江亭丹頓時忘了要「淡定」,要「有風度」了,望著江亭柳的表情十分兇狠,好似只要江亭柳敢回答肯定的答案她馬上就要翻臉了。
然而江亭柳確實點頭了,她十分自然的道「遇到了,我們還一起吃了飯,四妹妹對嗎?」
江亭梅不知江亭柳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但這個時候要如何回答她自然清楚,連忙道「是啊,我記得郭公子和肖小神醫都很感謝三姐姐的招待呢,郭公子還說就是在家裡都吃得沒有這麼舒服。」
江老爺聞言果然露出一分笑意「做得好,小柳兒給江家漲臉了。」
不過他還是很疑惑「可是這跟你受傷有什麼關係?」
江亭柳心中暗暗道對不起了肖一竹,這次我得借你的名號了。
於是她道「其實自從上次的事情後我對肖小神醫的醫術十分佩服,昨日便與小神醫多聊了幾句,爹爹不是有稍受寒涼便關節酸痛的毛病麼?我昨日便與小神醫提了幾句。」
江亭丹總覺得這個對話的走向有些不妙,然而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江亭柳的傷,就算覺得事情不對也沒辦法打斷江亭柳的解釋了。
江亭柳繼續淡定的道「小神醫果然厲害,一聽我的描述便將爹爹的情況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還告訴了我一個據說十分有用的方子……只可惜有一味藥小神醫說必須用現采不超過十個時辰的。」
江老爺已經猜到江亭柳接下去要說什麼了,他一摸鬍子「所以你就想去給我採藥結果摔傷了……?」
江亭柳羞愧萬分「爹爹,都是女兒太托大了。」
江老爺一拍桌子「胡鬧!你一個小女孩認得草藥嗎?而且這草藥都長在山上,你這麼胡亂跑去,如今只是摔斷了胳膊已是大幸,若遇著了野獸,只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江亭柳愈發羞慚,一顆腦袋隨著江老爺的指責越來越低,最後都快垂到心口了。
江老爺話鋒一轉「不過你倒是一片孝心,只是以後切不可魯莽了,知道嗎?」
江亭柳連忙抬頭看向江老爺,一雙眸子含淚輕聲道「女兒知道了,女兒真的知錯了。」
江老爺嘆口氣,心道這三丫頭孝順是真的孝順,只是性子還是太大大咧咧了些,她不像四丫頭年紀尚小,可卻和四丫頭一樣不知爭搶。
這麼看來果然還是錢氏不好,否則兩個庶女怎麼會被她養得這麼憨傻。
無論是江亭柳還是江亭丹或是江亭梅都沒想到,悄無聲息的江夫人又被安了一樁罪名——只是她倒也不冤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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