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舊事與索命之鬼(7)
李言成這麼大個人開著警車來學校,總有個人會看到他,而且現在並不是放學的時候,學校人來人往,李言成又不是學生的穿著,站在在學校肯定扎眼的很。
夏曉東拿出自己敬業的警察盯梢精神來,他跑到學校內見人便問,終於在他問了將近十幾個人之後得知了李言成的去向。
夏曉東順著別人指的路來到了教務處,這個學校已經有些破舊,因此教務處和老師的辦公室其實就在一棟樓,只是有隔間而已。
但是夏曉東在教務處和教室辦公室轉悠了一圈,也沒見到人。
找來找去找不到人,夏曉東都有些急了,正當他準備打電話給張軒承認錯誤的時候,卻被人一把抓住。
「你跑在學校來幹什麼?我看你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來這裡做什麼?」一個中年婦女攔住他。
夏曉東連忙把自己的□□件掏出來給對方看,「我是來這找人的,不是什麼奇怪的人。」
最近一段時間學校發生了非常多的事故,因此學校中的人大多數人看到陌生人都是他她這種反應,夏曉東也早已經習慣了。
好在他出門的時候帶了□□,不然這些人恐怕都不會讓他進門。
「哦哦,你是警察啊,那就算了,我看你怎麼鬼鬼祟祟的,還以為你想幹嗎呢!」那婦女放開夏曉東,但是眼神還是有些忌諱。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這個人?」夏曉東不理會她心中的顧慮,直接從自己的手機中找出李言成的照片遞到了她的面前。
李言成平時很少到警局,因此局裡的人也沒有他的照片,夏曉東手中這張照片還是張軒剛剛傳給自己的。
裡面是張軒和李言成兩人的合照,不過從裡面的姿勢來看,恐怕當時也是張軒不管李言成是否同意直接偷拍的。
夏曉東本來不抱什麼希望,但沒想到那女的看完之後居然點了點頭說道:「見過,剛剛才來過,已經不在這邊了。」
「你見過他,他在什麼地方?我找他有事情。」夏曉東連忙追問。
「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後來找了他以前的老師兩個人出去了。」那女她指了指一旁是老師的座位,對夏曉東說道。
聽聞李言成沒事夏曉東當即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你知道他們兩個去什麼地方了嗎?」夏曉東又問道。
「不知道!我剛剛在上課,我怎麼知道他們去什麼地方了。」那女的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孫老師就住在學校附近的教師公寓,你可以去那邊找一找,看他們有沒有去那邊。」
說完那女的便不管夏曉東,直接進了辦公室準備下一節課的備課。
夏曉東連忙跑出學校往那女人說的教師公寓走去,好不容易找到教室公寓時,卻見李言成已經和一個男人從樓梯口走下來。
「李哥……」夏曉東氣喘吁吁地連忙跑上去。
李言成看了他一眼隨即不再理他,他與那男的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太多語言,只是默默的下了樓梯,然後兩人分道揚鑣,各自離開。
夏曉東有了之前的經驗之後,他寸步不離的跟在李言成的身後。
但是李言成卻直接回了之前停車的地方,上了車,發動車子,直接向著警局開去。夏曉東見了連忙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了警察局,一下車就看到在門口等待的張軒。
見到李言成張軒連忙說道:「你怎麼一個人出去了,現在情況不對,你不要一個人隨便出門,很危險的。」
李言成點了點頭,他對張軒說:「傅子昂回來了嗎?」
「沒,找不到人。」張軒道。
「先不用找人了,去把七、八年之前那一起案件的資料調查出來。」李言成說道。
安翔、傅子昂那邊的電話李言成讓廖群一直注意著,只要對方有開機他立刻便會把消息發過來。因此找安翔位置這件事情交給廖群可能更加適合。
「七、八年前的案子?」張軒一頭霧水。
「七、八年前不是有一起自殺案嗎?查那個。」李言成道。
張軒雖然不明白李言成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還是立刻讓人去找本地的警察要了之前那一起案件的資料。
之前李言成去過學校他找過在學校執教將近十年多的孫老師,問過他關於那些事情的詳細經過,孫老師在這個學校做了10年多的老師了,因此他對這件事情印象可謂是十分深刻。
當時他在學校才待3年的時間,還不是班主任,只是一個科目老師。
出事的學生是他隔壁班的學生,那女學生自殺的時候是在晚上,選擇的自殺地點是在池塘邊。
關於這起案子李言成曾經聽說過一些傳言,但是與孫老師所說的有些不同。
李言成之前曾經聽說過的傳言是:男教師與女學生私相授受,兩人眉目傳情,有了感情,因此在學校中偷偷戀愛。
後來事情爆發,女方父母找上門來鬧事,男教師承受不住壓力便偷偷辭去了工作,丟下了那女孩子獨自離開。
女高中生受不了周圍的流言蜚語與壓力,再加上男老師的拋棄,便在夜裡偷偷溜出家門自殺。
但是孫老師所說的卻是另外一個版本,雖然結局相同,但是中間卻有很大的不同。
孫老師說:當時來做助教的那個男生才剛剛大學畢業,年紀不大,品性優良、為人隨和,當時在學校之中有很多老師都很喜歡他,也願意帶他。
他和那女學生的事情確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是當時事情爆發之後,那助教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主動與女方家長聯繫,試圖說服對方讓自己與那女學生繼續交往下去。
可是當時女方父母不同意,一口咬定是男教師□□了女高中生,並且要求男教師賠償。
賠償金金額在當時算得上是十分高,作為一個助教他當然拿不出這麼多錢,因此事情便一直僵持著。
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女的在晚上就偷溜出來,在學校里自殺了。
那女學生死了之後助教老師才得知這件事情,而且因為打擊太大,這才選擇離開。
李言成曾經聽到的版本是男的助教老師不負責任,但是孫老師所說的版本那助教老師卻是有情有義的人。
兩個極端的版本,不管是先聽到哪一個版本,恐怕都很難在短時間之內接受另一個版本。
李言成之所以注意到這一起案子,並不是因為那一個鬼故事,而是因為這兩起案件中的相同點。
想要判別兩起案件是否是連續殺人案,最簡單的辦法就有看案子中的3點:案子的相同點,被害人的選擇群體,還有兇手的個性簽名。
偏偏恰巧這兩起案件便有著足夠相似的共同點,以前李言成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做這一起故意殺人案,但是現在想來對方恐怕是想引起警察的注意,讓警察去查之前那一起案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案件已經發生七、八年的時間了,什麼樣的人居然會為了這麼久以前的案子,犧牲這多人的性命去引起警察的注意?
很快張軒便把那一起案件的資料抱了過來,說是『抱』,其實不過就是單手都能拿得了的一個文件夾。
之前那一起案件被判定為自殺,歸類為民事糾紛,保留的資料並不多。
李言成簡單的翻看了一下,只不過是幾個主要人物的大致簡介信息,連一點跟案子相關的資料都沒有。
資料總共就沒幾個字,而且其中大部分都用來描述兩家家庭情況,那女方家裡屬於小康家庭,本地居民,房子是父母那一代傳下來的,女兒讀書都是義務教育學校,兒子這邊上的是本地一個私立的學校。
李言成知道那學校,是比他們這高中要好上一些,但是平時的用度也非常大。一個小康家庭能供得起這樣一個孩子上學已經屬於十分勉強。
本地並不是十分繁華的城市,因此重男輕女的現象還是很普遍。
資料上並沒有這些記載事情的案發經過,只是大概的描述了一下那一家人,連對方兒子有多大都沒記載。
自殺的女孩子也只是簡單的一張紙,記載了一些學歷和身高之類可有可無的東西。
李言成仔細把這份資料看了一遍,如果不是警察局這些人的疏忽,那就是這份資料有鬼!
按照正常情況下來說,如果一件民事糾紛案件鬧的這麼大,怎麼也會把當時的情況具體描述眷寫下來保存,但是這本資料基本就是一筆帶過,太過簡潔了。
整個資料看下來,除了知道自殺的女孩子叫做蕭飛琴就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懷疑這個女的是他殺?」張軒也在他身邊坐下來。
「現在還不清楚,你去查一查女方家裡,她們是本地人。」李言成說道,資料上顯示對方就住在離學校不遠的附近。
張軒也沒問為什麼,直接起身便出了門。
李言成靜下心來看自己面前的資料,但是他才沒看見幾行字便見張軒又走了回來,「我剛剛本來想去那邊看看,結果聽他們說對方早就已經搬走了。」
張軒口中的『他們』指的是本地的警察,這些人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周圍的情況十分熟悉。
見李言成和張軒在說這件事情,便有本地的警察耐不住寂寞開了口,那人說道:「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怎麼可能還在這裡呆得住?早就已經搬走了。」
「他們是什麼時候搬走的?有多久了?」李言成問道。
「什麼時候啊……大約是在出了事情之後3個月左右吧,他們就舉家搬遷了,什麼地方不知道,反正人就是收了東西就走了。」那小警察說道。
3個月左右?
李言成眉頭狠狠一皺。
資料上清楚的顯示那一家人在本地不過是小康家庭,家中有一兒子一女兒,長年累月在本地居住,並不具備短時間之內購買新居的財力。
雖然李言成也能理解對方不想留在這傷心之地的想法,但是對方的速度未免太過迅速。
「那男助教呢?」李言成又問道。
「那助教啊?那助教在那女的死了之後沒多久就找不到人了,而且這女的又是自殺,又不是他殺,我們總不能把人扣留起來,也就沒管他了。」那小警察聳了聳肩。
關於他這種說法在場的人里除了夏曉東皺了皺眉頭,其他警察基本都沒任何反應。
警察畢竟只是警察,對方一沒殺人,二沒犯法,就算對方在道德底線上已經越界,可是警察也沒有權利把對方關押起來。
「現在能查到對方的去向嗎?」李言成問道。
「你沒事查他幹嘛?找他還不如去找找你們自己的人,到時候可別死在這裡了還怪我們沒看好。」那小警察道。
「你——」夏曉東瞪眼。
「麻煩你們了,這件案子大概跟我們現在要找的人有關係,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有什麼以後再說可以嗎?現在先幫我們找一找人吧!大家都是警察,那些人膽大到敢襲警也是對你們的蔑視不是嗎?」張軒站起來說道。
張軒的態度十分誠懇,而且把錯也承擔了下來,那些在一旁看笑話的警察雖然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張軒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好再斤斤計較,便紛紛站起身來開始忙碌起來。
這裡到底不是張軒之前所在的警局,做什麼事情都要靠他們幫忙,張軒並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和他們撕破臉。
張軒那一席話還是有些作用的,他這話說完過後沒多久便有警察抱了一堆資料過來,「這些是那個男的的資料,你們也不要抱什麼希望了,這些資料都是當時學校教務處留下來的,我剛剛想起來了去翻了一下,沒想到它們還在,但是這些資料我之前也看過了根本沒什麼用處。對了,你們要找的那個助教我剛剛也找人去查過了,能查到的資料不多,對方好像從七、八年前就沒怎麼活動。」
「沒怎麼活動?」張軒琢磨著這句話。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在警察局都會留下案底,對方的身份證和一些資料都會被警察局錄入庫中。
在現在這個信息發達的社會,無論你做什麼都會用到身份證和一些自己的信息,這些信息大多數警察局都能調查得到。
對方說那人不怎麼活動,要麼是對方已經不在城市中生活轉而在農村這種地方生活,要麼就是對方極少用到身份證這些信息。
不過這個時間線也十分的恰巧,七、八年前?那不正好就是那女孩子自殺的時間嗎?
那女的自殺之後這男的就不怎麼活動了,難道真的是因為傷心過度,所以隱居山林呢?
「找,不管是這女的家裡人還是這男的,都找,儘快找出來。」李言成說道。
要說找人,速度最快效率最高的當屬廖群,這一點張軒心知肚明!
因此李言成這話一出口他立刻便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廖群,至於他和廖群說的那些話他並沒有讓李言成聽見。
周圍的人都忙碌著找人,李言成則是看清另外一堆資料來。
那一堆資料跟之前那個助教有關,上面涉及到的資料就十分詳細了,那個助教什麼時候在什麼學校畢業,什麼時候開始在這邊當助教,都有清楚的記載。
上面記載那助教是在臨城的一個小縣區出生的,父母健在,7歲入學一路到大學畢業順風順水,並沒有發生過什麼意外事故。
大學畢業過後,他便立刻在這邊的學校找到一份助教的工作。
當時他們這所高中正好有一個老師要退役,因此學校招攬他也是想要培養他作為正規教師。
他們這高中也算是一個老教區了,對老師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助教簽約進來通常都會有幾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間便稱為助教,名字雖然是助教但是他還是照樣會代課。
那豬腳代的課程是但是另外一個退役老師的課,上的是化學。
事情出事的時候是在那助教試用期的最後一個月,事情一出,學校立刻就中斷了和對方的合同。
這份資料能用的地方也並不多,但是這份資料卻比之前那一份女方的資料詳細得多,至少讓李言成對男助教有了個大致的想像圖。
只不過就算資料再多這件事情也都是七、八年前的老案子了,現在不光是案發現場沒有了,就連案發當時的資料也是模糊不清,想要在這種環境下調查這件案子實在是毫無頭緒可查。
除非他們能找到當事人。
不過現在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從安翔被綁架到現在已經有一夜時間,李言成所剩下的時間不足8個小時,而且距離傅子昂被綁架的時間也已經有7個小時……
李言成深吸一口氣,用冰冷得沒有知覺的雙手搓了搓臉,讓自己精神了幾分。
約莫10分鐘之後,張軒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手機還沒掛斷,他一邊走一邊說話:「李言成,廖群說他沒有找到那男助教的信息,不過本地的警察說他們已經查到那女孩子一家搬家去了什麼地方了。」
「在什麼地方?」李言成連忙問道。
雖說李言成已經習慣處理這種事情,但此刻他也忍不住有些著急,而且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是他遺漏了什麼地方嗎?
還是因為近鄉情怯?
李言成晃了晃頭,把這些想法驅逐出腦海。
「在l城,離這邊很遠,不過他們已經聯繫了當地的警察局讓他們去幫忙找人。」張軒說道。
這些人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除非他們真的想要和所有親朋好友斷絕關係,否則他們的去向不可能沒有人知道。
李言成點了點頭,耐心等待著對方的回應,這一等便是半個小時的時間。
李言成和對方見面是隔著電腦的,好在現在電腦技術發達,視頻通話已經不成問題。
視頻通話接通之後,對方在警察的陪同之下出現在了電腦面前,因為現在天色還算早的原因對方全家都在。
視頻之中女的有些急促,男的則是一臉威嚴,那男人頻頻移開視線不願看視頻,似乎有些不耐煩。
在他們兩身後有一個嘴角冒出一片鬍子的青年,應該就是對方現在僅剩下的一個兒子,對方似乎對李言成十分有敵意,從一開始便恨恨瞪著李言成眼都不眨一下。
李言成並沒有說話,而是仔細地打量著這3個人,一對父母,一個軟弱躲避,一個強勢沉默,唯一的一個兒子則是十分具有攻擊力……
「我希望你們能跟我說實話,你們的女兒到底是怎麼死的。」李言成道。
李言成話音才落對面便立刻傳來一聲咆哮:「你是什麼人?你管那麼多幹嘛?那賤人自殺的事情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幹嘛還要一直纏著我們。」
衝著李言成咆哮的人是他們的兒子,他這話一出口,他媽立刻就起身去拉住他,不讓他靠近電腦,「……欣兒你不要鬧,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你回去休息。」
面對那女人的拉扯,青年露出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不耐煩的神色。
他低聲咆哮道:「你們這些人有完沒完,煩死了!整天來問這問那的,都說了那賤人是自殺了,她要死就讓她滾去死好了。」
「欣兒,那是你姐姐,不要這樣說……」那女的拉扯不過自己的兒子,再看看見他滿臉憤怒,眼中頓時有些受傷。
「都是你,不好好管教她,才讓她那麼不知廉恥勾引男人,害我在學校都沒辦法待下去,你知道別人在學校怎麼說我嗎?說我是活該,誰讓我有個不知廉恥的姐姐,整天只知道爬男人的床,賤人,死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