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閣再度開啟。
這次,冥七為他倆換了一批話本。
《莫窺他人妻》、《血債血償》、《緣盡緣滅》還有《娘親重愛我一次》,全是講述橫刀奪愛,孽債高築,兒大復仇,替父報仇的故事。
宋肆元瞅著書名,一臉驚奇。這兒的東家涉獵廣泛,真是什麼書都有啊。
「小兄弟,這兩本老夫能帶回去看嗎?」他指著其中兩本笑呵呵地問著冥七。午時看的那本《貴賤交情》,名字通俗,內容卻頗有深意,讀後別有一番感觸,想必這兩本也不錯。
「您儘管拿去,不著急還,慢慢看。」冥七殷勤回道。看是其次,悟才是真諦。別說冥宮沒給活路,敢打他們未來尊主夫人的主意,只有死。
半盞茶後,阮初音步伐輕盈地上了樓。聽說兩位貴客想吃海貨,她特意去查了存貨、還剩下神蝦兩隻、扇貝五斤、黃花魚三斤。鰒魚、章拒、海膽什麼的午時就賣完了,李大爺說要明個兒一早才能到貨。
陸卓兮和宋肆元午時光神仙飯就吃下七碗,現在一點兒也不餓,便象徵性地點了蒜蓉神蝦、扇貝柱蒸蛋、魚香落蘇煲、香蕈炒青菜和兩壺清酒,還邀請阮初音一起共進晚膳。
後廚未下的單子很多,冥六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了,剛想開口婉拒,只見陸卓兮又從袖裡掏出一千兩說道:「在下來此,一來是為了想再嘗嘗阮姑娘的手藝,二來是有事要說,不會耽誤你太久。」
阮初音的視線緊緊黏在銀票上,又慢慢地移到了陸卓兮的身上。他換了一襲新色緞袍。領口、腰間和袖口都繡上了栩栩如生的祥雲,顯得儒雅而莊重。即便有冪籬遮面,也難掩其一身風華與氣度。
內心掙扎到一半,竟鬼使神差地回道:「承蒙陸公子賞識,我這就去為二位上菜,一會兒就來。」
雅閣里暫時恢復了寧靜。
宋肆元一臉欣慰望著陸卓兮:「王爺可有想好一會兒怎麼讓阮姑娘展露真容?」
陸卓兮摘下頭上的冪籬倚立窗前,凝視著滿院的月月紅,任由落下的玉霙隨風而揚撫過臉龐。空中的新月宛若一面鏡子,清澈明亮的光芒映照在他清雋無瑕的臉上,恍如仙人臨世,超凡出塵。
「她的膽子似乎有點兒小。」半晌,他薄唇輕啟,緩緩開口。
半炷香後,四道菜品上齊。
阮初音懷裡揣著一千兩,眼裡只剩下溪雲閣,顛鍋的速度快得都飛起來了。匆匆交代了幾句,把「戰場」留給了小夥伴們。
後廚瞬間炸開了鍋,冥七被冥八一把拽去顛鍋,中堂內兩位大娘齊齊上陣,包攬了店小二和傳菜的所有活兒。
當阮初音再登溪雲閣時,只覺得眼前乍開了一道光,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好一個清俊瀟灑的美男子!
墨發金冠,眸光似水,鼻樑高挺,唇紅齒白,宛若夏日裡的一縷清風,又宛若山澗中的一汩清泉,秀美如畫。瞧著,一點兒也不覺得冰冷,至少阮初音現在是這麼認為的。
異性相吸。突然冒出一個大帥鍋,難免心生緊張,也不敢再往前半步,場面一時僵硬住了。
「阮姑娘,請坐。」
阮初音的反應取悅到陸卓兮了,眸色不禁又放柔了一分,客客氣氣地邀她入座。
「阮姑娘,陸某真心誠意想與你結交,不知你是否也願意摘下面紗坦誠相待?」陸卓兮想好了,如果阮初音再次拒絕,就把真實身份搬出來。
但是讓他沒想到是阮初音很爽快地應下了。
一天出手兩千六百兩的超級VIP想與自己結交,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金錢的褻瀆。
面紗摘下,阮初音露出一張令人見之忘俗的容色。
自從來到黎城,她見到了許多年輕姑娘。每日光顧醉仙樓的食客里就有不少。但是她們的容貌大多平凡,出挑的屈指可數。不是她自吹,以她的顏值絕對能在這片異世妥妥地躺平。可惜她要回家,無福消受這兒的美男恩。
陸卓兮和宋肆元的眼神陡然生變,唇角的上翹的弧度正在緩緩放平,凝聚在阮初音身上的目光里除了震驚還醞釀著一些不一樣的情緒。
有一美人,幽蘭自芳,眸清可愛,梳雲掠月,雲霞為裙,嬌柔柳腰。遠看如月鮮珠彩,近看似海棠醉日。
此等姝容,換作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拔劍而起,衝冠一怒為紅顏。
阮初音微紅著臉低眉問道:「不知陸公子想要說什麼事兒?」她不喜歡被人直勾勾地盯著瞧,這樣會讓她血氣升高更加緊張。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她就回去顛鍋了。
陸卓兮本來是有話要說的,但是這些都是基於阮初音不願摘面紗的情況下。現在她已露真容,這些話就不能輕易說出口了。
於是他目光幽幽地轉向宋肆元。
「咳。」宋肆元心領神會,瞅著阮初音發了一小會兒呆,笑道:「阮姑娘,是這樣。一般背井離鄉的女子要麼是跟隨夫君而來,要麼是身上帶事兒的。我倆與阮姑娘一見如故,很希望姑娘能在黎城安居樂業。所以就想問問你,想不想換一個新身份,我們可以幫忙。」
阮初音聞言,心下一驚。難怪他倆今日下午臨走前對自己說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話。
她還是對這片異世了解得太少了。
「多謝兩位的好意,但是我身上沒帶事兒,只是純粹想換個地方生活,所以暫時並不需要新身份。」阮初音覺得小河村的戶帖沒什麼不好,而且這還是秦觀之為她費心辦下的,怎可輕易捨棄?
陸卓兮也沒打算告訴她秦觀之和江玄舟之間發生的事兒,篤悠悠地夾起一塊神蝦肉放到她的碗裡。
阮初音的心思已經飄向後廚,陪他倆小酌一杯後打了個招呼先行離去。
陸卓兮望著佳人的背影,腦中閃過她說過的話:「沒有成婚。」
夜色融融,待阮初音回到家,月亮早已爬上樹梢,銀輝滿地。
沐浴過後,躺在床上,兩眼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兩隻手腕平放著不動她都能感受到一股酸麻的痛感。長這麼大,第一次累到想哭。
「篤篤篤」,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那麼晚了,會是誰呢?大腦神經瞬間繃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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