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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說他一擊即中[重生]
咸豆漿甜豆漿你要哪個?救我還是救你媽?愛過我嗎
他的姿勢還算正確,兩腿分開等肩寬, 上身也挺得筆直, 左手推弓而非握弓, 三指搭在弦上,右手手肘上抬拉弦, 但拉弦過程中臂部肌肉緊繃, 後背卻放鬆, 明顯是手臂而不是背部肌肉在用力——這是新手常犯的錯誤。
射箭開弓跟拎木桶搬桌子不一樣,靠的不是手臂肌肉是否有力, 而是背部肌群的用力。若是單純靠手臂蠻力拉開弓弦, 臂部肌肉的顫動對弓箭的準度有很大的干擾, 而背部肌肉有骨骼的支撐, 動作到位了,就能夠保證每次開弓動作一致, 準度便也有了保障。就像初學書法, 手懸空握著毛筆寫字總是會歪歪斜斜,但是手肘靠在桌沿,有了支撐點,下筆就穩多了。
射箭講究的就是動作一致,動作一致了, 理論上所有射出的箭落點都會相同。
一些基本動作必須得在一開始就糾正過來,否則形成了不好的習慣不止無法射准, 長此以往更會對肩臂的肌肉有所損傷, 因此方樞懷沒多想, 直接從後面靠了上去,手把手糾正他的姿勢。
但結果讓他嘆為觀止。
少年也看到了自己的成績,不好意思地拿手撓了撓臉,卻聽到旁邊一個女孩子笑了一聲:「得,我以為我射到下面木頭上已經夠厲害了,沒想到還有比我更厲害的。」
少年朝那女孩子笑了笑,換來對方一愣,這才看了方樞懷一眼,臉頰泛紅地說道:「我剛才注意力沒集中。」為什麼沒集中卻不好說明白。
方樞懷也沒往心裡去,只當他第一次玩這個緊張,於是細心給他講解了一番動作要領,只不過靠位什麼的好演示,背部用力這種說法卻有些抽象,這周圍也沒什麼健身器材好讓他感受。
隔壁十八米道那個射美式長弓的瘦長男人正射完一組箭,無聊地撐著長弓等旁邊的人射完,聽到這邊動靜,直接喊了一聲:「來,小兄弟,下面路邊有幾棵樹,你帶他下去讓他推樹,推推樹就好了,要實在不行,就這兒,這兒不是有牆壁嘛,推牆也行。」
方樞懷:「……」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只不過方樞懷實在難以想像,眼前這個漂亮少年站在來來往往都是車輛的大街邊上一臉懵圈地推樹的場景。
否決了這個提議,方樞懷拿過少年手中的弓,說了一聲「看好了。」側立、沉息、搭箭、推弓、拉弦、靠位,一系列動作流暢無比,保持著開弓的動作,對少年說道:「把手放到我背上。」
少年依言做了,感受到手下溫熱的觸感,心下有些異樣,想起了剛才自己射箭時後背感受到的熱度,耳朵紅了紅。但方樞懷一聲「嗯?」瞬間就讓他醒過神來,勉力將這股異樣壓下去,老老實實地感受著手下肌肉緊繃結實的觸感,察覺到兩塊肩胛骨靠在一起。
方樞懷將弓弦撤回,又慢慢拉了一遍,讓張晗櫟感受著自己背部肌肉的變化,幾次重複以後問道:「感受到了?」
少年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行,你再來試試,記得背部用力。」
少年再次嘗試,這次方樞懷沒有靠在他身後指導,他也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些遺憾,卻收斂了心神,拿出專心致志的態度來動作。接下來幾箭,雖然還沒有徹底掌握,但好歹比之前的好多了。而方樞懷也驚訝地發現,少年似乎每一次都在進步,從脫靶到進黑區,再到藍區,最後射在了紅區七環的位置,每一次都在向黃心收攏。
少年的臉認真而凝重,全神貫注地看著箭靶,開弓的動作也越來越熟練。
方樞懷看著張晗櫟流暢的動作,覺得眼前的少年一瞬間就和印象中奧運賽場上的青年那張臉重合了,散發的無盡的光芒活力,很是攝人心魄,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服務台那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齊哥,我舅舅過來了嗎?」
方樞懷愣了愣,轉過頭看去,一眼便見到服務台那兒,穿著雞心領黑色緊身t恤的少年斜斜靠在台子上往這邊看過來,見到方樞懷和張晗櫟,他也怔愣了一下。
王飛是溜出來的,將近一個月的封閉式訓練讓他都快瘋了,老劉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這陣子天天盯他盯得緊,一個出錯就是幾百遍的練習,別人都休息了,他還被老劉押著在館裡練習停弓和撒放,直說自己撒放不利索。昨天老劉家裡有事,傍晚就回去了,他立馬跟著前後腳跳牆跑了出來,正好幾個以前要好的哥們兒找他,便約了第二天在老張見面。
那哥們兒跟他抱怨被一個高一的小子給威脅了,讓他幫個忙,他心道這小子慫得要死,卻總是自認四海八荒老子天下第一,指不定是自己怕了然後到他這兒來告狀。
結果還正好碰到了那人。
王飛自認不是什麼好學生,打架鬥毆也做過不少,但是朝人潑豆漿這事兒,就好比韋小寶灑石灰粉一樣,忒不地道。可軍子做也做了,若是往常,他二話不說擼袖子就上去幫兄弟,但是現在麼,要是明天頂著一臉傷回學校,老劉非把他扒皮了不可。形勢如此,他也只能息事寧人。
跟那幾人分開以後,他又想起昨天晚上跟自己那個開箭館的舅舅打電話,聽他說前兩天一個顧客托他訂了一把霍伊特,便想著能不能過來讓舅舅拿出去之前給他試試,反正也得給人調弓不是麼?他也能調。
沒想到來到這兒,又見到那兩個小子,而且那兩人在十米新手道上,看對面的靶子,成績慘不忍睹,估計又是什麼體驗刺激的小少爺過來找樂子。
眯了眯眼,早餐店那事兒雖說他們這邊服軟了,但面子上還是有點下不來,王飛雙手插兜,顛兒顛兒地走到兩人身邊,吊起嘴角:「喲,你們也過來射箭啊?有沒有興趣比一場?」
方樞懷看他眯眼的模樣,就知道他什麼打算了,心念電轉間做了決定,點點頭說:「好,只不過這比試總得有個彩頭。」
王飛很上道:「你說。」
方樞懷抬手指了指王飛:「十八米道,射准反曲弓,我贏,你讓那三個人以後別找我們麻煩,你贏——」
&贏,我也不求啥,你在這兒給我買個瞄具就行了。」他那瞄具老劉不知道吐槽了多少回了,讓他趕緊換,但他那弓也就一般,他正打算咬咬牙買把好的,換了太好的瞄也沒用。現在這傻子自己湊上來,而且看著不像沒錢的樣子,不宰白不宰。
方樞懷點頭同意了:「行,不過得稍微等一會兒。」
張晗櫟見兩人三言兩語就定下了比試的事兒,略擔憂地拉了拉方樞懷的手,低聲問道:「你真要比嗎?他會不會很厲害?」
方樞懷笑了笑:「放心,你等著看吧。」
王飛一開始還不明白方樞懷所說的「稍微等一會兒」是什麼意思,直到箭館經理,也就是自己的舅舅拎著一個箱子過來,方樞懷迎上去,熟練無比地將箱子裡的弓把、弓片、平衡杆等一大堆配件拿出來裝上,心裡登時咯噔一聲,暗暗罵了一聲:「臥槽!」
有什麼比拿九十級的遊戲號興致勃勃地去虐新人,結果發現對方其實是滿級賬號,而且還是個人民幣玩家更坑爹的事?
有什麼比開著一輛大眾跟人叫囂賽車,結果發現對方一臉淡定開了法拉利跑車更操蛋的事?
想到自己手上那把老爺弓,王飛默默咽了一口心頭血,決定仇富。
但是眼下得先把這場比試對付過去,畢竟是自己先挑起來的,更何況那男生也就裝備好了點,要是技術渣,再好的器材也沒法發揮出最佳性能。
定了定神,沒再管方樞懷在那邊調弓,他自顧自進了器材室,拿了自己在這裡練習常用的弓箭出來。
小子,你等著吧!
十八米箭道上幾個中年男人早已注意到兩人這邊的動靜,特別是在看到方樞懷組裝那把絕對土豪的霍伊特弓時眼睛都亮了亮,一聽說這倆孩子要比試,立馬箭也不射了,不約而同地圍上來。十米道上那幾個體驗的小年輕見狀,也興致勃勃地湊過來觀看。
兩人一左一右站到距離遠處靶子十八米的一條白線,也就是起射線上。
&哎,我來幫你們報靶啊,你們打算比幾組?主羽都什麼顏色的?」一個戴著紅色護胸的中年大叔往前側了側身,朝兩人問道。
十八米道的靶子上方其實都有攝像頭,顯示屏就在起射線上方,抬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比賽麼,有報靶的才刺激,中年大叔明顯看熱鬧不嫌事大。
王飛正在拉弦找感覺,聽到這話,默認了大叔報靶,回道:「三組1,每組六支箭。我黑白羽,主羽黑色。」
箭尾有三根箭羽,其中一根與另兩根顏色不同,是為主羽,扣弦時需要朝里。
方樞懷聞言,搖了搖頭:「一組就夠了。我的是紅白羽,主羽白色。」
王飛直接冷笑,心道這小子倒是有自信,既然你想一組定勝負,我一定讓你心甘情願跪下叫爸爸。
&那就一組。」
&就開始吧,黑羽先。」中年大叔笑眯眯地喊道,手中還做了個賽車比賽前揮旗的動作。
王飛緩緩呼了口氣,視線落到遠處的靶子上,慢動作一樣緩緩舉起手中的弓,右手勾動弓弦往後拉,直到靠位完成。四秒後,箭台上的信號片落下,王飛瞬間撒手,黑色的箭快速飛出,釘在了箭道盡頭的靶子上。
&羽,十環!」大叔雙眼一亮,興奮地叫道。
真是開門紅。王飛翹了翹嘴角,忍不住得意地看向方樞懷,滿心以為會見到對方驚訝的表情,沒想到後者一臉平靜,雙眼沉沉地看著前方靶子,擺正身體,同樣做出開弓動作。
四秒後,羽箭飛出,全場寂靜。
報靶大叔看著顯示屏上的內容,臉色微妙,略有些氣弱地報了個數。
&羽,額……一環。」
沒想到動作標準得像是專業人士,內里卻是個花架子,真是可惜了那張霍伊特弓!
王飛看著顯示屏上顫巍巍的那支羽箭,強忍了許久才壓下差點爆出來的大笑。
人民幣玩家操作走位都不行啊!
法拉利跑車被那個傻逼車主換了個拖拉機引擎啊!
高中同學除了英語竟然還會另一門外語,而且說得槓槓的,怎麼不讓人震驚?於是一方面為了時髦和個性,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跟那個漂亮的少年交流,班上忽然颳起了一股學習德語的風潮,連帶著一直關注這邊的四班和六班也學了起來。於是每天早上,眾人來到教室,到處是此起彼伏的「姑藤貓根!」、「蛋殼熊!」等等各式各樣音調都拐到姥姥家的德語,聽得方樞懷直樂,但也為眾人的所作所為和張晗櫟雙眼眯成一彎月牙的模樣感到高興。
高一的課還不算很緊張,張晗櫟對數學、物理沒什麼障礙,唯獨語文這門課,簡直是煉獄。語文老師是個溫柔的年輕女性,姓朱,平時從來不跟學生急眼,教學卻挺有自己的風格,學生壓力不大,也願意聽她的課。但是面對張晗櫟,她也真的沒轍了。
要說古詩詞背誦吧,張晗櫟連認字都很艱難,更不用說背了,文言文閱讀更是糟糕,他光認出這篇文章里的字就得需要大半節課,真放到考場上去,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他能拿四十分就不錯了。
考慮到這情況,又從劉晶鳳那兒得了消息,她專門找了方樞懷,讓他在平時多幫幫他提高漢語水平,至少現代漢語這部分得掌握好了。
方樞懷從語文組辦公室回來的時候,張晗櫟正趴在桌子上,眉心擰成了麻花,身下壓著一本語文練習冊。見到方樞懷回來,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問道:「朱老師怎麼說?」
兩人是一前一後被叫過去的,張晗櫟肯定也知道自己被朱老師叫過去是因為他的事情,看他現在情緒有些不安,方樞懷心裡一軟,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微微一笑道:「沒事,我會幫你的。」
少年這才舒了一口氣,嘟囔了一句:「幸好有你。」接著又換上了滿臉的苦大仇深,拿起桌上的鉛筆,低下頭繼續做練習冊。
方樞懷看他苦著臉的模樣實在是好笑,瞥了一眼練習冊上的內容,發現頁面上方四個端端正正的大字——詩經兩首,心道果然。
&關雎鳩,在河之洲。這兩個字讀『jujiu』,這兒有拼音。後面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挨著張晗櫟坐下,方樞懷靠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現在還是自習課,周圍同學都在安安靜靜做作業,方樞懷特意壓低了聲音。
或許是自己的氣息直接打在了少年的耳廓上,方樞懷看到少年的耳朵一點點地變紅了,原本白皙透明的耳廓慢慢泛上一點點紅暈,將上面細密的絨毛都印襯得清晰無比。少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扭頭同樣低聲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啊?我看了大半天都沒看明白。」
笑了笑,方樞懷想起上一世奧運賽場上美艷奪目,令人心驚的青年模樣,悠悠地回道:「這句話說的是,一個男孩子喜歡上了一個在河裡采荇菜的女孩子,荇菜是一種植物,那個女孩子很漂亮。」
&張晗櫟似懂非懂,頓了頓又問道:「很漂亮?」
方樞懷點頭:「對,窈窕淑女就是說那個女孩子很美,很有氣質。」
張晗櫟撇了撇嘴:「能有多漂亮?這裡都沒說她長得怎麼樣,我怎麼知道她有多漂亮。」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臉頰略微鼓起,跟個小倉鼠似的,方樞懷看著覺得可愛得不行,又想到上一世青年最恨別人說他美,那時候的張晗櫟渾身都是刺,哪像現在這麼軟萌可欺,於是某種逗弄的心思作祟,他勾了勾唇角,清咳了一聲,再次湊到少年耳邊,用德語低低說了一句:「再怎麼樣也沒有你漂亮。」
少年突然抖了一下,猛地扭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方樞懷。在他轉頭的瞬間,方樞懷忽然感到唇部擦過一個溫熱的觸感,軟軟的,轉瞬即逝,正愣神間,見到少年兩耳通紅,瞪大了一雙貓眼看著自己,心尖猛地一顫。
方樞懷有些後悔,自己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對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說出這麼不莊重的話。這話往好了說是稱讚,往壞了說可就是調戲了。他老臉有些掛不住,看少年震驚的模樣,又有些擔心少年生氣,於是乾咳了一聲,剛想開口道個歉,卻見少年忽然抿緊了唇,猛地將臉轉回去,一張臉繃得死緊,耳朵上的紅卻漸漸蔓延到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