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機場燈火通明,李燃從大廳出來,拉著兩個行李箱,打了輛車落榻到了酒店,看看表已經是夜裡一點,沖了個澡之後一天一夜他都在睡覺,直到第二天清晨醒來轉頭看著窗外,陽光直射進來照在圓桌上。他伸著懶腰,做起來深吸一口國內的空氣,呼出所有的負累,確定自己回家了。
胸口一起一浮又像吸著那亮光,只要醒來就要 對現世的考核,李燃看著窗外發呆。不過,他現在心情平和多了。走到窗前穿著內褲有些冷,找了找太陽,它被擋住了。套上t恤走進洗手間,水聲響很久,李燃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的盛世容顏,左右轉了轉頭確定是妖孽,緊接著自戀的表情凝滯在鏡子裡,他不是要做硬漢嗎?很鋼的眼神呢?巴掌聲結束了晨漱時間。
李燃下樓到了自助餐廳,盤子裡盛了些十錦飯,一些蝦,端著豆漿,找了靠窗的位置,他坐在那氣若神閒的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吃這麼少?沒胃口?」突然的詢問讓李燃仰頭看見一身運動裝,胸口衣服還有些濕的男人。見他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剛起,吃不下。」
「出差?」
「剛回國。」
「學的什麼專業?」
「哲學」。李燃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嘴角微微上揚,眉毛上挑。
「喜歡哪位哲學家?」
「陳浩南。」桌上四目相視,李燃眉毛上挑。真欠揍,這丫頭睚眥必報。
「自我介紹下,我叫秦明磊,浙江人,你呢?」
「李燃,北京人。」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手機在秦明磊的口袋裡震動,沒空接。
「想去天鵝湖看看。」
「我送你過去吧,順路!」秦明磊低下頭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這一口三明治都咽了。秦明磊抬頭看著李燃,看著他躲閉了自己渴望眼神,將豆漿放在唇邊,剛碰到杯就撤開了,眉頭緊鎖。
「不用了,我還要去商場買些東西。」大早上去商場?商場他家開的,開門夠早的。秦明磊放下三明治,點著頭。對面李燃長呼了一口氣,秦明磊淡定微笑,掏出手機終於把它接通了。
「秦總,早餐給您備好了。」
「不用了」。餓死你,莫小琴聽見老闆把手機掛斷,心裡又給他來了過肩摔。
秦明磊將手機放在桌上,賊心不死,又壯著膽子約會道:「今天知興東路,有個畫展,楊群你聽說過嗎?」
「沒作品,還滿嘴跑火車的那位?」
「他怎麼沒作品?有作品啊。」
「那種作品只不過是把花畫得很像罷了。」
「什麼意思?」
「缺想像力,表達單一。」
「那是你不了解他,今天是他第一次開畫展,一共有三十幾幅作品,像楊群自己說的,部分畫作是他此生的敘述品,你不想去看看?也許你會喜歡上他的畫」。
「我很好奇?」李燃欲言又止。
「你說」。秦明磊認真地聽對方的闡述。
「他是賣畫,還是賣自己?我沒有偷窺別人生活的愛好。楊群年齡也不大,營銷能不能別這麼老,剛哪到哪,就此生了?是不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畫沒有想像力,無聊的很,才會這樣賣他的情懷啊?」
秦明磊聽到這,一瞬間啞口無言,但怎麼能,怎麼能這麼說?秦明磊本著大男人不能輸的本性,還是要堅硬地說了句:「你不了解楊群。」
秦明磊已經不想吃早飯了,眼前這丫頭經歷過什麼?如此咄咄逼人?還是不知好歹跟本就想轟他走?秦明磊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賤,被拒絕,被說成偷窺狂?還攻擊自己的朋友!堂堂藍姿總裁被碾壓,無還手之力?說出去廣州還有他立足的地方嗎?
「秦總,慢慢吃,我吃好了,失陪」。還沒發火呢,你走什麼?秦明磊低下頭,拇指扶著不打算在吃的三明治,感到他人從身邊淡然走過,對秦明磊來說,此時此刻李燃就像一陣冷烈的風。秦明磊端起豆漿小心地喝了一口,讓這溫熱流下去,好讓自己回暖。
莫小琴在不遠處看到老闆失落的臉,他在失魂嗎?莫小琴走到老闆身邊,剛想溫柔以待,就聽見耳邊一聲雷。
「你今天放假,把車鑰匙給我」。怎麼現在女人這麼沒位置?遇見睜眼瞎也不能太生氣。莫小琴從包里拿出鑰匙,尬著表情。
「路上小心」。秦明磊直接無視她,拿過鑰匙,直接去了地下車場。有著秦明磊氣息的車輛慢慢與李燃擦肩而過,不在做過多留戀。
街上人煙稀薄,還早,秦明磊架車到了雲帆小區,找了半天沒找到停車位,現在腦子裡全是李燃疲備的表情。心不在焉的更找不到停車位。還好有人要出門,把車挪出來了,秦明磊順勢停了進去,一路快步上了樓。
「陳杰,是我,開門」。秦明磊站門口等著,點上煙。
「樓道禁止吸菸」。秦明磊回頭,從樓下上來一位大姐,手裡拎著早點,惡狠狠看著他,秦明磊實相地掐滅了手頭菸頭,不耐煩地敲門。
「陳杰,快開門」。doo
開了,罰站的感覺消失了。
「你找誰?」
「陳杰不在家嗎,阿姨?」
「你這麼大歲數還叫我阿姨?」
」......」秦明磊不知怎麼跟女人交流,只會拿錢砸。
「他剛出去了」。秦明磊剛想起挪走車的好像是陳杰,記性這麼差,秦明磊轉身下樓拔通陳杰電話,上了車。
「秦總,這麼早?」
「我在你家,去哪了?」
「吃飯呢」
「你家那阿姨什麼時候來的?」
「請了一個月了,鐘點工,她中午就走了,就周六過來收拾收拾。」
「你吃個飯還開車去?」
「接女朋友一起吃」
「畫展別忘了,到了直接找楊群」
「忘不了,秦總」。陳杰掛斷電話,看著坐在對面的冰雕,一籌莫展,這個更難對付。
「秦總和楊群是在交往?」低沉的嗓音,讓陳杰回話的音色又謹慎了些。
「那不能,秦總在不懂事,也不能拿這種事跟董事長堵氣啊。」
「秦總最近跟他交往很頻繁,現在秦總身邊人都有些擔心。」
「秦總跟楊群來往是頻繁了些,這都是生意,說實話秦總對畫比對人熱情。」
「秦總以前也畫畫。」
「現在怎麼不畫了?」陳杰剛問出口,就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趕快把嘴閉上了。
「他父親不喜歡。慢慢就不畫了,今天秦總怎麼突然去你家了?」
「我們約好一起去看楊群畫展,下午兩點才開始,秦總應該知道您過來了。」
「秦總看我看的還挺緊。」
「畢竟上次的事,秦總心有餘悸」
「小桃最近怎麼樣?」
「結婚以後就一直在老家工作呢,秦總跟她是徹底斷了。」
「那就好,我們以後還是電話聯繫吧」
「發微信也行,到時我給您回過去」。冰雕站起,陳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目送到出門。心想他陳杰以後的女朋友就是這位大秦總的秘書,孟輝。
障眼法給秦總使上,這心裡邊水深火熱的,讓陳杰又多吃了一屜小包子。還好他不像女人,遇到壓力就吃,吃成豬。吃裡扒外的結果陳杰不敢想。
「老闆再來個腸粉」。
秦明磊架車到了知興南路,這裡是藝術區,周圍商業地產林立,藝術氣息仿佛讓金錢充滿了內容,顏色、文字、雕塑。居民樓環繞這些金錢與藝術,形成包圍圈,等待獵捕。
秦明磊對繪畫還終情,欣賞它驚為天人的靈魂,物質會消散,一瞬間地溫柔殘留人間,當然它也可以是陰鬱地、憤怒地、可愛地,一瞬間消散的情緒,讓它停留在紙上,秦明磊知道,只有它可以跨越時間在未來與某人相遇,我們不認識,心意相通,處境相同。他明白自己的畫不會與誰有共鳴,因為他是被共鳴的,文學救無用之人,而繪畫不應該只是向日葵。他記得楊群曾說要用力拽住這些畫,這些是他自己,也是他人,是他睡太久的靈魂,單薄的靈魂,還不會行走的靈魂。秦明磊接觸到楊群之後才對畫有了新的認識,它是對文學的另一種形式的傳播。
秦明磊在車內發呆,微信的聲音切斷他的思緒。
「到了嗎?」
「到了」
「到頂層來」。秦明磊從車裡下來,在停車場找電梯,邊走邊巡視,竟然在停車場看到了早上的心猿意馬,這麼怎麼說來著,無巧不成書,緣分這個事該來的時候連當事人都會不可思議。
心猿意馬與另一個人在車裡說話,應該是閨蜜。秦明磊看到李燃緊鎖眉宇,搖著頭,似乎在拒絕什麼,秦明磊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需要幫忙嗎?」李燃扭過頭,看向窗外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短暫回憶後,李燃記起了他,難道她拒絕的還不夠明顯?
「謝謝,不用了,您忙。」隨即李燃關上車窗,車內兩個人陷入沉默,似乎在等待秦明磊離開,顯然兩個人還沒把事情談妥,李燃看著秦明磊離開的背景,瞪了他一眼。
「李燃,你要幫我」。車裡的閨蜜,慌不擇路的要求道。
「從你們兩個人的對話里看,他根本不愛你」。李燃翻著閨蜜的手機,公布了這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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