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說鍾野,在酎村把孩子還給了吳六娘,吳六娘千恩萬謝,說要送鍾野一百壇好酒。愛字閣 www.aizige.com
鍾野笑道「你也是小本生意,不必如此破費,只要我每年來的時候白給我一壇酒喝就足夠了。」
吳六娘破涕為笑,說道「這個當然,以後我也不再開你的玩笑了。」
鍾野如今成了自己的大恩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肆意調笑了。
鍾野轉身把那兩個漢子捆個結結實實扔進馬車裡,連同另外三個被拐帶的孩子一起送到了昭邑府。
京兆尹胡聰自然是認得鍾野的,雖然知道他並無實職和俸祿但面子上也得過得去,當即上前詢問「不知公爺親臨有何指教?」
鍾野並不藏著掖著,直接把車簾掀開,指著裡頭躺著的那兩個人和三個孩子說道「我在玄蛇縣逮住了這兩個人,他們偷了一戶人家的孩子,恰好被我遇到,誰想到他們車裡還有三個孩子,我逼問他們是怎麼回事,這兩個人卻叫我不要多管閒事,說他們是給大人物在辦事,還說這位大人物我惹不起。」
「哦?」胡聰聽了轉過臉去打量了那兩個人一眼,看出他們不是京城本地人「他們可說了究竟是在為誰辦事?」
「他們說在為仁勇公封家辦事,只是不知是真是假。」鍾野道。
胡聰聽說牽扯到了封家便沉吟不語,要知道封家和鍾家雖然均位列八公,可相比於鍾野的無職無俸,封家可是位高權重頗受賞識啊!
封毅當年守雁門而不助雲門,被先皇降職三級,但他因為是太子的陪讀,新帝即位後,不過幾年就將他官復原職。
如今任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在朝中人脈極廣,不是他一個小小京兆尹能得罪的。
鍾野見他如此,知道他心下猶疑,但事已至此,不經官是不行的。
「胡大人,還記得數月前我也曾將四個小兒送到衙門來。那次的經歷我也跟你說過,當時只以為是兩個拐帶孩子的,但那情形和如今這二人頗為相似,若是可以還望可以併案審查。」鍾野說道。
「公爺費心了,下官自會酌情處置,」胡聰打著哈哈說道「天色也不早了,還請公爺快回府歇息。」
「那好,」鍾野並不囉嗦「如此我就回去了。」
他嘴上雖然如此說,但並沒有回府,而是轉身又出了城。
那兩個狗男女交待說他們是從沅州來的,奉命帶四個孩子進京,至於和誰接頭還要進了城之後再另行通知。
鍾野於是打算去一趟沅州,從源頭查找。
等他從沅州回來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到昭邑府一問,之前抓到的那兩個人被判了流放之刑,已經押解走了。
「公爺莫要誤會,下官當天連夜就審問了他們兩個,這兩個人說當時是被你打怕了,也想嚇唬嚇唬你,就隨便搬出個人來。其實他們就是兩個拐孩子的花子,和勤勇公府毫無瓜葛。」胡聰陪笑道「拐帶孩子的案子,我們每年都要處理上百起,已經司空見慣了。他們是要把這幾個孩子賣進雜耍班子,賺幾個錢花。這些孩子都是人家遺棄的,如今都送去了保嬰堂。」
鍾野在沅州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但聽如今胡聰說的話就知道他是不會查封家的,所以也就不多說。
抱拳道「既然已經了結,我也算是有個交待,如此就不叨擾了,告辭。」
胡聰連忙躬身還禮,笑容可掬道「公爺慢走!公爺慢走!」
他是出了名的笑面佛,天子腳下官最多,扔個石頭出去就能砸著好幾個。
他對誰都和氣,誰也不得罪,才能在京兆尹的位子上坐的穩穩噹噹。
那兩個人是否真的與封家有關係他並不在乎,總之他是不會倒捋虎鬚的。
鍾野他都尚且不肯得罪,又怎會去找封家的麻煩?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鍾野從昭邑府出來,知道要想弄清真相就得自己親自來查了。
他倒並不是非要和封家作對,儘管一直對封家父子的人品不齒,但大丈夫恩怨分明,不能挾公報私。
他只是單純的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荼害這些無辜的幼兒。
回到府里,只見冬瓜和葫蘆兩個人,一個在院子裡種菜,另一個在窗下繡花。
見他回來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說「公爺怎麼出去這麼多天?莫非是又發現哪裡有好酒了?」
鍾野不肯說實情,只說「其實也沒往哪裡去,就是四處都轉轉,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這麼多天。」
「咱家又快沒糧了,」葫蘆白眼輕反「不如公爺再去撈點兒泥鰍回來,還像去年那樣做成泥鰍乾兒。」
他這麼一提,鍾野想起來去年也是四月間,他在素心庵偷撈泥鰍的事。
因而也就想到了衛宜寧,如今一年過去,那個老太婆口中的「小泥鰍」已然在京城的豪門裡混得風生水起。
不但在智勇公府站穩了腳,更與韋家、燕家、肖家等往來緊密。
「應爵這些天沒來嗎?」鍾野想了半天衛宜寧的事才想起自家已經快沒米了的窘境「擎西王府不是定期給送吃的嗎?」
「嗨,我的個老天爺!」冬瓜叫屈道「您還提擎西王府呢,就這半個多月,韋家幾乎不曾鬧騰瘋了。」
「韋家出事了嗎?」鍾野問。
「現在已經沒事了。」葫蘆道。
之後又一五一十的把韋蘭珮和邵桐的事說了一遍。
「那府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僕人們全都下山去尋人了,哪還顧得上給咱們送糧食。」末了冬瓜補充了一句。
「葫蘆,你想法子再對付幾頓,」鍾野說著摸出幾兩散碎銀子扔給葫蘆「我還有事得出去一趟,晚飯的時候回來吃。」
說著大踏步地出府,跨上五花馬,徑直往南去了。
在街邊買了些香燭紙馬,叫店家捆好了,擱在馬上。
然後直奔瞭望春山,他每月都要給衛宜寧的父母燒些紙錢,順便清掃墓地。
知道衛宜寧身不由己,不能常常來父母墳上祭奠,因此便主動代勞了。
這件事除了他自己,別人誰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讓人知道,包括衛宜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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