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宜寧的神情一直很平靜,她如此沉著,讓人覺得她應該不會弄錯。大筆趣 m.dabiqu.com
可那婦人也是十分的篤定,咬的很死。
「這婦人是很可憐,不過我看她多半是認錯了人,畢竟天下長相相似的人也不是沒有。她痛失愛子,見到長相相似的孩子便忍不住越看越像。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但可憐歸可憐,總不能因此就顛倒黑白。」包氏對胡聰和陳國老說道「二位不知,宜寧這孩子最是穩重誠實的,當初她和母親弟弟回京的時候遇上了劫匪,就此同宏安失散了。這件事我們都知道,也為此很是惋惜。去年秋天的時候,她在京城見到了宏安便與他相認,後來還是我和她小姑姑去把這孩子認回來的。
宏安這孩子也十分的懂事知禮,我們老太太一見他便喜歡的不得了,簡直是放在心尖上疼。
雖然這孩子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他看他的長相的確就是我們衛家人,大伙兒都說他和之前故去的三爺小時候長得十分像。更何況他還寫得一手好字,這女人一看就出身貧賤,斷不會讓孩子識字的。」
「付氏,公爵夫人的話你可聽到了?你的兒子識字嗎?」胡聰問道。
「啟稟大人,民婦娘家是小康人家,雖然和大家千金不能相比,但自幼也識文斷字。我丈夫家原本也是當地的縉紳望族,後來家道中落了,不過送孩子去私塾讀書還是供得起的。禾郎在走丟之前已經請先生啟了蒙,所以他是識字的。」那女人說道「這一點我是萬萬不敢欺哄各位的。」
「既如此,你且寫幾個字讓我看看。」陳國老說道「看看你說的可是實話。」
包氏命人拿來紙筆,這女人接過筆來不加思索就寫了一首五言詩,字體清秀工整,一看就是讀過書的。這一點是裝不來的。
「這事可不太好判斷了,」陳國老捋著鬍子為難的說道「就事論事,這婦人雖然衣衫襤褸,但我見她說話行事很有條理,不像瘋子。再說他領的這個孩子與宏安少爺的確長相很相似,一般看來倒像是親兄弟一樣,只是宏安少爺氣色更好。」
「老大人明鑑!」那婦人聽了哭著說道「天底下哪有當娘的會認錯自己的孩子?又何況倘若他不是我親生的,我為什麼一定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認他?把別家的孩子搶過來於我有什麼好處?再者居宜體養宜氣,他在這裡吃得好,穿得好自然氣色好。」
「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難道我們五小姐故意把你的兒子認成弟弟?這麼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一旁的國媽媽忍不住和這女人嗆聲。
胡聰聽了忍不住咳嗽一聲,國媽媽能這話雖然是在質問這女人,可也讓別人忍不住多想。
倘若真是衛宜寧故意錯認了,這裡頭的門道不言而喻。
衛家如今沒有男丁,這孩子的身份便很微妙了。
又何況朱太夫人十分疼愛他,就算到最後衛宗鏞再有兒子輪不到他來承襲爵位,朱太夫人也一定不會虧待他。
衛宜寧作為他的長姐,自然而然要替他掌管著家當。
別的不說,光是老太太的陪嫁頭面就是極大的一筆錢。
正在這時候,只聽外邊吵吵嚷嚷,像是幾個下人在吵架的樣子。
包氏臉上下不來,說道「國媽媽出去看看是誰這麼不懂規矩,如今府里有貴客,叫他們都消停些。」
國媽媽答應著出去了,外頭的人吵得不可開交,聲音越來越大,屋子裡的人恍惚能聽見好像什麼東西丟了。
幾個人互相推諉責任,誰都不肯背這個鍋,所以一直吵嚷到這裡來,想要找包氏評理。
國媽媽出去了好半天,外頭才安靜了。
胡聰忍不住和陳國老對視了一眼,心說早就聽說智勇公府很是亂套,如今一見果然是的。
國媽媽隨後進了屋,包氏忍不住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東西丟了?」
「啟稟夫人,是賬房的和庫房的打起來了,這個月月初盤賬,發現有些東西對不上。庫房裡少了好幾匹綢緞和幾樣金器,說是賬房的人拿去了。賬房的不承認,說他們賬上根本就沒記著。又說這半個月是五姑娘當家,賬記得有些亂,還有好些東西對不上號的。」
「宜寧,這幾樣東西你可有印象?」包氏問衛宜寧「我離府的時候還特意想了想這半個月有沒有需要打點送禮的地方,好提前預備下,省的你手忙腳亂。可我記得並沒有啊。」
還沒等衛宜寧開口,何姨娘屋子裡的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包氏頓時皺起眉頭訓斥道「我不過半個月沒在家,你們一個個的都沒了規矩!誰准你你跑進來的?!給我到外頭跪著去!」
那丫鬟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抖衣而戰,哭著說道「夫人,我是來報信的,何姨娘生下了一位小少爺。」
「這件事也犯不上急三火四地報給我,」包氏依舊不悅「難不成還怕我跑了?」
「不是的夫人,何姨娘雖然生下了小少爺,但她卻過身了!盧神醫說何姨娘是中了毒,那小少爺身上也有毒,十分的衰弱,能不能保得住還兩說。」
「什麼?!」包氏一聽立刻站了起來「她怎麼會中毒?可查明了?」
「是何姨娘吃的那碗燕窩粥里被下了毒,」那丫鬟說道「那粥是五小姐的丫鬟端過去的。」
眾人忍不住把目光都投向了衛宜寧。
胡聰和陳國老對衛宜寧的印象本來還不錯,可是現在卻忍不住有所懷疑了。
代為管家許多財物不翼而飛,涉嫌監守自盜。
記恨姨娘有孕,痛下殺手,險些一屍兩命。
還有可能錯認弟弟,混淆衛家血脈。
這幾件事若單一出現也還罷了,有可能中間有什麼誤會,但一股腦地鬧了出來,想讓人不多想也難。
「胡大人,這事你既然知道了,我們家也不能瞞著,又何況人命關天。」包氏對胡聰說道「就煩請您給斷個清楚明白吧!我一個婦道人家,實在是是技窮了。」
畫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