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才花三千兩銀子買了謝良的窯場,這又八百兩銀子賤賣了,買家還是謝良,等於謝良轉個手就白賺二千二百兩銀子。愛字閣 www.aizige.com
這種新鮮事可不多見,眾人傳得沸沸揚揚,連帶著田秉被匪徒綁了勒索巨額錢財的事也傳得到處都是。
一時間,很多人來找田父商談賤買他家田地、商鋪的事。
有人甚至給出五百兩銀子,想把田家在明州的房屋鋪子全部買下。
謝氏氣得差點沒拿大棍子把人趕出去,都是些什麼人啊,咋不說白送給他們呢?
田幼薇幽幽地道:「古人說得好啊,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多,落井下石是常態。」
田父聽了,又有思量,當年他散盡家財幫了多少人啊,現如今……
正傷神時,田族長帶了幾個族老進來,將一個沉甸甸的包裹放在桌上,道:「這是大家一起湊的,不多,算是盡一份心意。」
謝氏打開看,全是些碎銀子和銅錢,確實不多,但鑑於族人鄰里本就不富,是真的盡力了。
田父眼裡噙滿了淚,拉著田族長連連道謝。
田族長等人安慰他一回,又交待田幼薇有事只管讓人去叫,這才走了。
一家人相對無言,田父先是想著自己平時幫了人,這個時候大家都伸了手,足以欣慰。但是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若不亂來,這會兒銀子也不會差這麼多,還是有錯。
一時歡喜一時絕望一時後悔一時擔心,胡思亂想,病情竟然漸漸加重。
田幼薇要應付來占便宜的買主,又要造成田畝地產已經漸被賤賣的假象,還要分神操心田父的病,自家窯場裡的貢瓷也不能停下,簡直焦頭爛額。
幸虧喜眉得力,孤身一人去了京城,把周老太醫請來給田父調養。
周老太醫道:「令尊這次發病,雖是受了刺激,卻也和年輕時留下的傷病有關係,當時傷在暗處,一直沒有調養好,操勞太過,沉疴痼疾,難得治好啊。」
當年田父也是舊傷復發加上新病,臥床不起之後撒手人寰,田幼薇有準備:「您是最好的大夫了,盡力即可,能治成什麼樣子就算什麼樣子。」
周老太醫見她態度誠懇,又曉得她家遇了大事,仔細斟酌片刻,道:「那我就試試,見效不會太快,咱們慢慢調理,如何?」
田幼薇忙應了,叫人給周老太醫安排住處,打理飲食。
傍晚時分,她疲憊地從窯場回來,看到自家門口站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子,雖是青布衫裙,簡單裝飾,肌膚卻白得像雪似的。
田幼薇心事多,只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卻見那個女孩子朝她撲來,緊緊抱住她大聲叫道:「阿薇姐姐,我來陪你了!」
是許久不見的吳悠。
田幼薇一時怔住,和吳悠抱在一起又跳又叫,叫著叫著她紅了眼圈,有人掛念的滋味真好。
吳悠嘲笑她:「哭什麼啊?阿璟已經籌到錢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夜晚,吳悠將從明州帶來的消息告訴她:「阿璟找了番商行會的人,大家都願意借錢給他,說是對著混圖羅那麼多錢都不動心,能分文不取地送回去,定能有借有還……」
吳七爺又聯合了明州當地的官兵衙門,悄悄的作了計劃,市舶司那邊也動用了各種力量,準備趁此機會將盜匪一網打盡。
「……只怕那些人不帶著田二哥進明州,只要敢去,我們立刻就能知道!」
吳悠托著腮,眼帶羨慕:「阿薇姐姐,你家阿璟好能幹啊,平時也沒經常去明州,認識的人卻極多,我爹說他三教九流的人都認得,已經快要超過大名鼎鼎的吳七爺啦。
我娘十分後悔,說早知如此,當時就該無論如何都把他定下來,說不準很快又是一個進士老爺呢。罵完我爹又罵我,說我沒福氣。」
田幼薇本來心煩意亂,聽吳悠插科打諢一回,忍不住露了幾分笑:「就你名堂多,拿來!」
吳悠裝暈:「什麼?」
「我的信!」田幼薇翻白眼,她很肯定邵璟讓吳悠帶了信來。
吳悠這才拿出信遞給她:「那,火漆封好的,我沒碰過。」
田幼薇背轉身撕開信,如饑似渴地讀起來。
邵璟在信里說的情況和吳悠的差不多,又提到一個情況,說是小羊將會親自前往明州處理此事。
更細的情況他沒說,但既然小羊親自前往明州處理此事,說明情況很不一般。
田幼薇小心地將信燒了,和吳悠說道:「我帶你去吃飯沐浴。」
吳悠道:「晚上還是我們一起睡吧?」
田幼薇自是應了好。
卻聽喜眉歡天喜地的叫道:「姑娘,姑娘您快來,您瞧瞧誰來啦!」
田幼薇和吳悠對視一眼,一起走了出去,只見穿著兜帽披風的張五娘只帶了三四個人,站在庭院裡看著她們笑。
「我來得遲了。」張五娘指著吳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緊趕慢趕,還是沒你跑得快。」
吳悠立刻緊緊抱住田幼薇的胳膊,噘著嘴和張五娘道:「五姐姐,你不要和我爭阿薇,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因為有了你,都很久沒理我了。」
「胡說八道,前個月她不是還給你寄了京城時興的衣料,還有好幾盞一點紅羊皮小燈?還是我帶她去給你買的呢。」
張五娘一點不客氣,上前抓住田幼薇的另一隻胳膊,問道:「你是要她還是要我?你這個沒良心的。」
謝氏看得呆了,不知這幾個姑娘在做什麼,想要上前勸解都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吳悠不服氣,當真和張五娘爭起來,張五娘卻又一本正經地道:「要逗趣也差不多了,這是什麼時候,淘氣會讓主人家嫌煩難為情的。」
吳悠氣死了:「什麼都是你在說,你越來越壞啦。」
「好了,你也是來陪我的?」田幼薇盯著張五娘看,她可不信張五娘能孤身出京,只為陪她看她。。
「是郡王爺讓我來照看你的。」張五娘輕嘆一聲:「咱們屋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