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輕響,蘇小就像開了天眼一般,閉著眼、卻可以將眼前的一切收於眼底,包括那無形無質的精氣流轉路線、以及蠻王身體的經絡骨骼!
乳白色的精氣順著銀針緩緩地注入蠻王的身體,暢行了一小段、蠻王的經絡漸漸地變得狹窄起來——直至完全閉鎖。慢性du yao侵蝕了蠻王的血液、隨著血液流淌全身,腐蝕了毛細血管網,沒有或是減少了血液的滋潤,蠻王身體的經絡無可避免的失去了活力,就像是被風乾的臘肉般。
打通經脈需要足夠的耐性與足夠深厚的精氣相配合,蠻王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漩渦般不停地撕扯著蘇小的精氣,堅持了一下會、蘇小覺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蠻王的身體很怪異、所用的精氣以及耗費的心力、都遠比之前醫治孫閣老堅信百倍。
額頭上伸出細密的汗珠,匯聚到眉毛處、順著眉間一點點的滴落到肩頭,沒一會汗水就濡濕了蘇小肩頭的衣衫。
「蘇小姐,莫要強求!」蠻王看了一眼蘇小、真心的勸解道。蘇小沒有言語,本就在勉力支撐、蘇小無瑕分心回應蠻王。蘇小皺了皺眉,手指捻動針尾,使銀針劇烈的旋轉起來、連帶著進入蠻王體內的精氣也跟著旋轉起來,就像是一個鑽頭,一次又一次的鑽動著蠻王那已經堵死的經脈。
「啪嗒……」一滴汗珠透過蘇小肩頭的流蘇滴落到地上。有一就有二、汗珠接二連三的滴落,蘇小的身體已經有輕微的痙攣產生。
「蘇小,不要硬撐、緩緩吧!」蠻王再次勸道。蠻王的心裡一動,感受到蘇小的疲憊、以及急促不穩的呼吸,蠻王看向蘇小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感動與慈愛。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蘇小現在要做的就是在蠻王淤堵的經脈處打開一個個小孔,積少成多、由量變引起質變。經脈處淤積的精氣越來越多、精氣旋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嘭……」仿似有什麼物體碎裂的聲音響起,蘇小的精氣沿著蠻王的經脈一路前行、直抵丹田。
「呼……」蘇小長舒了一口氣,一屁股癱倒在木質的圍椅上。卜曦阿雲湊了過來。掏出絲帕輕柔的擦去蘇小臉頰上密布的汗珠,問道:「父王可有希望?」
調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蘇小懶洋洋的說道:「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蠻王一定是有修煉練氣法門的,經脈一通、蠻王又有底子在。相信用不了幾月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蠻王試著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軟綿綿的沒有半絲氣力、不過卻真真切切的動了起來。蠻王神情一怔,旋即一絲裹挾著興奮地紅光布滿他的臉頰,原本皺紋里累積的頹廢與沮喪一掃而空,僵硬的笑了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蘇小問道:「動了……這是我的幻覺、還是蘇小姐創造出的奇蹟?」
蘇小鄙視的翻了蠻王一眼。有些虛弱的說道:「我說過,只要你肯讓我試、我就有把握讓你站起來!」
「謝謝……」蠻王又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就像是一個孩童得到心愛的玩具般。玩了一會、認真的看著蘇小倒出自己的謝意。
「你不是給了我十幾二十個承諾的好處了嗎?咯咯……謝就不必了,公平交易罷了!」蘇小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承諾?呵呵……那是你應得的,我的謝意並不是代表我,而是代表整個蠻國的民眾謝你……」蠻王眯了眯眼睛、一臉狠戾的說道:「蚩皇那個兔崽子,我必殺你……你奪的蠻國每一寸土地、殺得每一個無辜的百姓,本王定叫你百倍償還!」
蘇小皺了皺眉,她似乎嗅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省省吧,不過是手指可以像軟麵條一邊的晃蕩幾下罷了。值得你如此激情澎湃嗎?」蘇小抖了抖蠻王的手指,撇了撇嘴說道。
蠻王笑了笑,並不以為意。然後像是在炫耀般幾根手指接二連三的、緩慢的擺動起來。「哈哈……好一個悲天憫人的小丫頭,是怕本王亂殺無辜嗎?放心、我不是蚩皇,屠城滅種的事本王是絕做不出來的……」
「悲天憫人?那是菩薩、小女子凡人一個怎敢僭越?不過是有孕在身心也軟了些,就當是為未出世的孩子積點陰德吧!人的欲望有時候真的很難控制,我也不確定醫好你對這大陸是福是禍……希望你不會變成一個嗜血的魔王就好!」蘇小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蠻王的身體,發覺雖有些虛弱。不過經脈暢通無阻、相信用不了多久、蠻王有可以在沙場之上立馬橫刀了。
「或許吧!不過我蠻王說話算話,答應你的承諾一定會如約履行的……就算是給自己點羈絆吧!畢竟臥床這麼久、怨氣有些重……」蠻王笑了笑,鄭重的說道。
「那我倒寧願不要用到這幾個承諾……」蘇小看了蠻王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讓苗老每天用我給的那套針法給你調理一下……飲食清淡些,最好少怒、不是我危言聳聽,蠻王你的經脈終究脆了些。承受力也不及以往!最好是將擔子放到這個小傢伙肩膀上,修身養性、以求延年百歲!」
辭別了蠻晚,卜曦阿雲將蘇小送回陳大人的官邸,就迫不及待的迴轉去看望父親了。
……分……割……線……
馬上就要到京畿城,天氣卻陡然變壞下起雪來。初始只是一粒粒的、漸漸地雲層變得更厚重了些,雪片也仿佛受了這鉛雲的擠壓、由粒變成片。鵝毛般的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瞬息間為大地穿上一件潔白至極的棉衣……
「蘇小,你究竟弄不弄得好?」陳詩雅將手湊到嘴邊哈了幾口熱氣,搓動了幾下,看著在一邊修理車輪的蘇小問道。蘇小鬱悶的踢了一腳斷了一幅的車輪、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對著陳詩雅攤了攤手、說道:「看來是沒戲了,要不咱們騎馬回去?」
「算了吧?不行就在車上將就一夜,你那大肚皮可以受得了顛簸嗎?」陳詩雅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蘇小的大肚皮說道。「該死的鬼天氣,偏偏下起雪來……要不,也可以搭輛車回去!」
「喂,前面攔路的馬車趕緊讓一讓……」一個驕橫的女聲響起。蘇小和陳詩雅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自己那輛癱倒在路邊的馬車後,一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挑開車簾,眉頭緊鎖、一臉厭棄的吆喝著。
「有沒有人?本夫人的話沒聽見嗎?死了嗎?」一股濃重的水粉味順著冷風傳入蘇小的鼻腔,「阿嚏……」蘇小被嗆得鼻子直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有人,不過車壞了、你們繞一下吧!」蘇小說道。「窮鬼就是窮鬼,哼、清清瘦瘦的一看就是貧賤的命……晦氣!真替你的孩子可惜,估計也是個瞎子,竟投胎到你身上!」女子看著蘇小挺起的肚皮,眼中一瞬間閃過一絲嫉妒……尖酸刻薄至極的譏諷道。
「哼,嘴上這麼無德,小心生個孩子沒屁眼!」陳詩雅冷哼了一聲,說道。「無德?無德又怎樣?我罵干你屁事?也不知道誰的褲腰帶沒繫緊跑出你這麼個玩意!」女子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嘴裡不乾不淨的對著陳詩雅吼道。
「潑婦!呵呵……詩雅 不要和她計較,她不值得你浪費口水,狗咬了你一口、你非要咬回去,虧得還是你!」蘇小拍了拍陳詩雅的肩頭,笑著勸解道。
「狗?你敢罵我是狗?你知道我是誰嗎?自己掌嘴、否則讓你死無全屍!」
「噗……」蘇小看著女子的嘴臉被逗的笑了出來。「你是誰我沒興趣知道……不過人貴自重,辱人者人恆辱之,是你有錯在先,詩雅不過是反擊而已,你又何必動氣?」蘇小笑著說道。
蘇小已經確定這女子的身份高貴不到哪去,用華夏話來說充其量就是個暴發戶、用有炎黃話形容就是個土財主。少了文化的積澱、終歸是驕橫浮躁了些!
「跟我對等,你這窮鬼也配?」「哦,那什麼樣的才配?」蘇小好奇地問道。「例如我……」一個男子挑開車簾,探出肥碩的腦袋、接話道。「哦,倒是般配,二師兄有腦子的倒是不多?」蘇小咯咯笑著指著男子說道。說完,拉起陳詩雅的手,就要向車廂里鑽去。
「站住,跪下道歉、否則,哼哼……阿大,打斷她們的腿……」男子皺了皺眉,顯然並沒有放過蘇小兩人的意思。「哦,這也是我想說的……」蘇小愣了愣神,邁腿就要向男子的馬車走去。
陳詩雅拉了拉蘇小的胳膊,搖了搖頭說道:「交給我好了……你不適合做這麼劇烈的運動!」陳詩雅臉色陰沉的慢慢走向男子的馬車。
「篤篤篤……」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裹挾著漫天的雪塵向蘇小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遠遠地看見一抹熟悉的旗幟,蘇小笑了笑,拉住陳詩雅的衣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