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部一股暖流升騰而起,說不出的酣暢淋漓,想到以後自己月事前後再也不會受那非人的折磨,蓉姐心裡一陣的歡喜。「多謝……」蓉姐客氣的說道。
「不用,你在按這副藥方抓齊藥,三碗水熬成一晚,每日兩幅、連飲三月可保你無憂……」蘇小將藥方寫在精壯漢子遞過來的紙上,遞給蓉姐。「記住,服藥期間要禁房事、否則大羅金仙也就不了你的命……」蘇小提醒道。
「嗯,我記下了……」蓉姐猶豫了一下,蹲了個福說道。「我叫蘇小,雲麓書院奇石坊的學子,你要是想報復的話可以來找我,他、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放過他可好?」蘇小指著柳輕搖說道。
蓉姐遠遠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柳輕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轉身下樓離開了「蓬萊閣」。精壯的漢子也識趣的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
蘇小掩上雅室殘破的門,看了看,見幾個人圍在柳輕搖身邊、一言不發,神情都有些暗淡。屋子裡的氣氛有些詭異、除了些許輕微的呼吸聲、屋子裡靜悄悄的。
&nbs/萬//吧/ .nsb.COMp;刑止神色已經木訥而又呆滯,靜靜地站在那裡宛若一尊沒有生命的木雕泥偶。良久無語之後,刑止走到正在給柳輕搖接骨的蘇小身邊,木然的說道:「謝謝……」
蘇小的眉頭皺了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謝我就不必了,我不過是在還莫遙的人情。你們做什麼我不會管、也不屑於理睬!」
刑止恭恭敬敬的對著蘇小深輯了一禮,看著依舊在昏睡的柳輕搖一眼、眼神中滿是深深的愧疚。「輕搖,不知你聽不聽得見……我都要說。是大哥不好、是大哥不求上進。想走捷徑……是大哥害了你……」說著一行淚珠滾落。也許是再也無法面對眾人。刑止踉踉蹌蹌的走向門口。
蘇小猶豫了一下,站起身緊走幾步、追趕上刑止的步伐,在他的脖頸處敲了一下。「讓他睡一會吧!你們要是不想他死的話就看好他……」蘇小撇了一眼莫遙和季逍遙說道。
柳輕搖的傷勢處理的差不多,蘇小將桌子上的台布扯了下來,撕成布條、小心的將柳輕搖的腿骨固定好。蘇小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坐回椅子上。
季逍遙此時臉上的紅腫已經散去不少,只不過精神精神有些萎靡。手握著一個酒瓶一口接著一口的往自己的嘴巴里灌著酒水。臉頰有些微紅。帶著微醺的醉意、季逍遙看著蘇小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下.賤……很髒?」
「呵呵,你們做什麼和我沒關係……」蘇小用酒水洗去手上沾染的血漬,擦了擦手、端起一個酒樽輕飲了一口,無所謂的說道。
「我可以看出你眼神中的輕蔑……呵呵,好吧!我承認、我亦或是我們很下.賤,賤到要靠女人的提攜才可以步入仕途。我們不過是想往上爬、想對得起含辛茹苦的父母、想做出一點微薄的成績讓家人以我們為傲!亦或是也可以說我們每個人都有濟世報國的理想、可惜卻報效無門……你知道這種苦楚嗎?你受過人們的冷眼嗎?沒有、你什麼也沒有……」
「在這個腐爛到根子裡的國度,沒有人舉薦、沒有人提攜,你會寸步難行……能力?哈哈……說白了可笑之極,你縱然學富五車、倒不如在床上更堅挺些來得實在,一輩子的求索不如那骯髒的片刻歡愉。莫遙……其實我很羨慕他、也可以說嫉妒。嫉妒他可以任性的活著……」…
「我也想任性,可是我沒有錢、也沒有權又如何任性的起來?老子很想吃個雞蛋餅加十個雞蛋、然後一掐腰說老子有錢就是任性、愛咋咋地……可是我除了這皮囊還有什麼?什麼也沒有……」
「仕途艱險。選擇這條路一是為了外表的風光、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再來就是我的血是熱的、想要為民尤其是我們這樣的百姓、記住是為普通百姓做些什麼。可接觸的多了就會發現隱藏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那一抹骯髒與污穢。你知道想要當個七品的縣丞要捐多少銀兩?你知道要外放個實缺要歷經些什麼坎坷嗎?除了錢以外……還需要太多、太多!」
季逍遙猛地將剩餘的酒液一併灌進喉間,狠狠地將手裡的瓷質酒瓶砸在地上,仿似宣洩著心裡的鬱悶、與對現實不公的不滿情緒。
「小人物、下等人就應該卑微的活著,他們存在不過是為了凸顯你們過得有多快意……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想改變嗎?好……那東西來換,無論男女小人物有什麼?除了這個臭皮囊什麼也沒有……沒有知道嗎?你救了輕搖我很感激你,我也可以給你舔腳……亦或是做那我並不願意做的事、你想嗎?呵呵……」
蘇小知道季逍遙醉了,滿嘴的「哲理」不過是心情放縱的宣洩罷了。季逍遙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雅室,走到門口,季逍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蘇小,嘴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終歸沒有說出口。
屋子裡再次靜了下來,莫遙猶疑的湊到蘇小身邊,可憐巴巴的看著蘇道:「蘇小,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生氣?為什麼?」蘇小笑了笑、問道。「我不該逼你還我人情,可是我真的不方便出手……可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輕搖、逍遙吃虧……他們都是可憐人!」莫遙急切的解釋著。
「我知道,而且感同身受……你覺得我像是出身高貴嗎?咯咯,小人物的艱辛、與向上或是說求存的不易我體會過。想要得到自己應得的、往往要付出百倍、千倍甚至更多的汗水與努力……甚至是生命!」蘇小笑了笑、說道。
「他們三個,也算是迂腐的、高潔的……憑藉他們的樣貌勾搭個富家小姐不難,可他們對依靠裙帶不屑一顧,獨孤家族的庶出小姐向刑止拋出過橄欖枝、可是刑止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我也曾隱晦的表示過可以介紹他們去黎國。可他們總是以故土難離為藉口、委婉的拒絕了我的好意。他們活得雖卑微、可自尊心卻極強。刑止出身沒落的官宦之家,前些日子母親病故……他奔完喪回來後就變了,精神萎靡恍惚、除了到處找進身的出路以外、甚至去給獨孤小姐下跪……」
「唉!我也問過、可是刑止除了搖頭嘆息以外,對發生了什麼隻字不提……發生了今天的事我真不知道他會不會可以堅強的活下去……」莫遙嘆了口氣、說道。
「人分三六九等,有人天生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例如你。和他們相比、你活得幸福而又愜意!」蘇小看了一眼刑止與柳輕搖兩人、感慨的說道。
「是呀!呵呵,也許吧!我唾手可得的東西、他們卻要苦苦求索、甚至出賣肉體與做人的尊嚴,也許我真的幸福吧!可這兩者的反差……讓我想哭!」莫遙的眼圈有些紅,看了一眼柳輕搖、感慨的說道。…
「咯咯……這才是真實的生活,眾生有百態、這個世界才更豐富多彩!」蘇小拍了拍莫遙的肩頭、笑了笑說道。「別感慨了,這兩個傢伙怎麼辦?」蘇小問道。
「送去我那吧!我會看著他們……」莫遙站起身,喚過侍女囑咐了幾句。不多時幾個男侍者走了進來,七手八腳的將柳輕搖和刑止兩人抬到莫遙的馬車上。囑咐了車夫幾句,莫遙走回蘇小身邊,攤了攤手說道:「看來咱們得走回去了,那兩個傢伙占滿了車廂!」
蘇小點了點頭,看了看漫天飄散下來的小雪花、覺得踏踏雪也是個不錯的主意。雪並不大,飄飄揚揚的和著輕柔的風飄舞著。在門樓高懸的氣死風燈的映照下、朦朦朧朧的更像是清晨的朝霧、將一切遮掩,世界靜了下來、沒有了凡塵的嘈雜、蘇小覺得心裡說不出的平靜。
「蘇小,晚上住在我那吧!哎呦……你別打我,我又沒說和你一起睡……」莫遙委屈的說道。「想過嗎?」蘇小撅了撅嘴、嬌嗔的說道。莫遙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哎呦……輕點……耳朵要掉了……」莫遙的痛呼聲再次響起。
「蘇小,你不覺得這夜色配上這輕薄的雪很美嗎?」莫遙脫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蘇小的肩頭、柔聲問道。
「嗯……很有詩意、可惜沒有梅花,也就失了踏雪尋梅的雅致……」蘇小笑了笑,說道。
「雅致?要不我給你吟首詩吧!」「嗯……」
莫遙沉吟了一會,朗聲說道:「雲麓覆雪路,鷓鴣絞手遊,已是夜半情濃時,怎堪風於雪。屬意佳人心,無謂險與阻。待到白髮回首時,唯有情如故……」
莫遙的聲音清越、婉轉動聽。蘇小的心也隨著莫遙聲音的抑揚頓挫、和著這微微的風於雪飄飄蕩蕩直到天際。莫遙的情蘇小懂、可她能接受嗎?蘇小嘆了口氣,默默然獨自向前走去。原本聽在耳中悅耳的、踩雪的「吱嘎……」聲,如今聽來竟有些嘈雜,蘇小的心有些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