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不是第一個趕到百里外的人,可卻是第一個展開搜尋的人。二個多時辰的奔跑令楚陽感到精疲力竭,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咕……」亂叫起來。楚陽強忍著身體的疲憊與腹中的飢餓,一寸一寸、細心地搜尋著一切有價值的可疑痕跡。
密林深處的精英軍士越聚越多,有的如楚陽一般四下里尋找著騎兵們留下的蛛絲馬跡,有的則斜倚在樹幹上閉目小息一會,恢復著由於長距離的跋涉、已經揮霍的一乾二淨的體力。
日落日升、再到日暮西山,轉眼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了,叢林裡也沒有傳出有誰找到騎兵,更不用說得到騎兵手中的匕首了。
軍士們的耐心漸漸地被消磨乾淨,飢餓與疲憊也戰勝了軍士們對加入「潛龍衛」的渴望,軍士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拿出乾糧,有的提著一隻野兔圍在篝火旁邊燒烤起來。
楚陽也非常的飢餓,可他不想將這有限的時間浪費在填飽肚子上。楚陽一邊尋找、一邊剝下塊「榆樹皮」,撕下裡層細嫩些的胡亂塞到嘴裡充著飢。
楚陽有些心焦,自己如此的努力居然是雙手空空,難道自己真的就是命運的棄兒?為什麼總是如此的倒霉!楚陽心有不甘,圓睜著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的、布滿鮮紅血絲的雙眼,繼續的向前尋找過去。
蘇小派出的一百名騎兵仿佛是憑空消失般不見影蹤,初始的時候還可以見到凌亂的馬蹄印,可是順著馬蹄的印記追向叢林深處的精英軍士們漸漸發現。馬蹄的印記也消失不見了。叢林裡除了光禿禿的樹木。就是零星的猛獸。
淡紅色的彎月升上了天空。慘澹的月光映照下的、光禿禿的叢林更顯陰森孤寂。直到一個一不留神跌落山洞的軍士,無意間得到了一把蘇小特製的「匕首」的消息傳出後,軍士們才意識到自己走入了誤區,他們心裡惡毒地咒罵著蘇小的陰險狡詐。
軍士們放棄了尋找騎兵,開始專心致志的搜尋起一些隱秘的地方。野獸們也因為蘇小的緣故倒了大霉,一個個被軍士們趕出了藏身的洞穴。寂靜的雲麓森林響起了喧鬧而又憤怒的獸吼聲。
月落日升,嘈雜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不時地看見有受傷的軍士被白虎軍團的普通士兵抬出雲麓森林。也有少數的幾個人興高采烈地手持蘇小特製的匕首,沿途和其他相熟的精英軍士打著招呼、吹噓著自己是如何險而又險得到匕首的經過。
軍士們看著人家手裡的匕首,艷羨之餘不免心急起來。其中最心急火燎的莫過於楚陽了,沒有誰對匕首的渴望超得過他、也沒有人比他更希望得到蘇小的指點了。
楚陽昨天夜裡在和三隻蒼狼搏鬥時受了些傷,左臂的衣袖已經變作了破布條、三五個深可見骨的血洞猙獰的「盤踞」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臉因為失血與疲憊的雙重折磨已經如白紙般慘白,腳下的步伐已經有些虛浮,他只是憋著一口氣強自支撐著。
楚陽倚在一顆枯樹的樹幹上喘了幾口氣,舒緩一下酸痛的肌肉。在懷裡掏出一個亮銀色的金屬圓筒,猶豫了一下決、定破釜沉舟。楚陽將這個關鍵時候保命的「求救信號彈」撇向了遠處。他不想給自己留退路、失去了復仇的盼頭他寧肯死在雲麓森林裡。
早上的陽光沒有絲毫的溫度、冰冷但卻明亮,照得雲麓森林明晃晃的。眼看著幾個時辰後就到了蘇小限定的時間。…
找到匕首的人也是越來越多。找到的地方也是五花八門、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藏不到的。樹洞、溪底、獸洞……甚至連幾坨野獸的糞便底下都被人發現藏有匕首。
其實雖然匕首藏得很是隱秘。可是還是有跡可尋的,只是想發現這細微的線索,你必須細心無比、當然不可缺少的還有運氣。
楚陽翻開了一塊有幾點血跡的草皮,終於弄明白那些騎兵們是怎麼「人間蒸發」的。草皮下面是一匹戰馬的屍體。脖子上新鮮的創洞,顯示這匹馬剛剛被殺死也就一兩天的時間。再看看馬屁股上烙印著的「白虎軍團」的徽章,楚陽確定這就是蘇教頭派出來的騎兵們的戰馬。
沒了顯眼的戰馬,騎兵也就變成了普通的士卒,誰會注意一小隊的巡邏兵?楚陽無奈的笑了笑,心裡讚嘆蘇教頭這障眼法玩的高明。
楚陽猶豫了一下,在懷裡掏出匕首,用可以活動的右手將馬的肚皮劃破,在一堆鮮血淋淋的腸、肝、脾、腎的內臟堆里小心的翻找著,楚陽很細心、生怕遺漏任何可能藏有匕首的地方。
當楚陽的雙手伸到馬脖頸處的創洞後,右手觸碰到一個觸感堅硬的物體,楚陽眼睛一亮,伸手拽出那物體一看,楚陽的嘴角露出幾許笑意。
「朋友,對不住了。看你的胳膊貌似廢了,我估計『潛龍衛』也不會收留殘疾人。匕首我就暫時替你保管一下,出去後我會給你黃金五十兩作為補償!」一個身穿帶有青龍軍團標識便裝的圓臉青年,趁楚陽不備、一把奪過了楚陽手中的匕首,滿臉笑意的看著楚陽說道。
看著自己空空的右手,又看了看圓臉青年手中原本在自己手中的匕首。楚陽血灌瞳仁、滿頭的髮絲根根豎起,狀若瘋癲的揮動著右手向圓臉青年撲了過去。
圓臉青年向一側退了一步,輕而易舉的閃開楚陽因為失去理智而毫無章法可言的攻擊。圓臉青年扭過身體、抬腿照著楚陽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這一腳力道十足,楚陽被踹出了四五丈遠、撲倒在乾枯的雜草之上。
「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沒想到我好心好意的解決了你下半輩子的生活問題,你卻像個瘋狗般對我亂咬一氣。兄弟,我再謝你一次,呵呵……由於你剛剛攻擊我的舉動,那五十兩黃金我決定省下來……」
「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昨天喝多了,一覺醒來居然毫不費力地得到一把匕首……運交華蓋、一定是運交華蓋……」圓臉青年大笑著、洋洋得意的向小校場趕了回去。
楚陽緩緩地在地上爬了起來,牙齒緊咬下唇,一絲血跡順著他的唇線流了下來。眼中滿是憤怒的火焰,旋即火焰熄滅了下去,楚陽抬腿向叢林裡繼續搜尋過去。他心裡不斷地提醒自己,你沒有權利、也沒有時間因為憤怒停下你的腳步。
楚陽來到了雲霧崖的崖頂上,靠近斷崖邊緣的枯草已經被人為地踩得東倒西歪,看來這裡已經不知來過多少精英軍士。楚陽看了看太陽估算了一下時間,判斷距離遴選結束的午時大約還有兩個半時辰左右。
楚陽明白自己還有兩柱香的時間可以尋找匕首,否則就算是找到了也無濟於事,因為自己就算是拼了命的跑、也需要兩個時辰多一點的時間才可以在規定的時間趕回小校場。…
楚陽來到了雲霧崖的邊緣,探著身子向下望了一眼,令他驚喜不已的是,距離岩壁五六丈遠的斷崖的石壁上長著一棵「樟樹」,透過雲霧崖終年不散的「雲霧」,楚陽若隱若現的看到在它的枝椏上、一把散發著慘白色光芒的匕首靜靜地「躺」在那裡。
楚陽看著那縈繞不散的白色雲霧,知道那些雲霧並不是水汽組成的,而是一種有毒的瘴氣。這瘴氣具有強烈的腐蝕性,粘在身上會讓人皮膚潰爛,雖不致命可卻會留下終身也難祛除的疤痕,以及腐蝕皮膚時那痛徹心扉的灼燒感。令人望而生畏、臨之卻步。
看著自己身邊雲霧崖邊緣凌亂的腳印,楚陽知道發現匕首的並不只有自己一人。估計都是畏懼瘴氣,而選擇了退卻。
楚陽一點也沒有猶豫,完好的右手握住匕首的柄插入石壁之中。握緊匕首身子向下一躍跳下了雲霧崖。霧氣觸體,一種強烈鑽心的灼痛,令楚陽慘叫出聲。一丈……一丈半……緊閉雙眼的楚陽覺得自己有些堅持不住了,強烈的痛感讓他的意識模糊起來。
「該死的!楚陽抓住繩子給我上來……」楚陽朦朧間仿佛聽到龍鱗那熟悉的吼叫聲,楚陽笑了笑、以為自己竟然產生了幻覺。
龍鱗的吼叫聲也吸引了雲霧崖周圍的精英軍士們,不多時雲霧崖的頂端零零散散的站了二三十個精英軍士。這些人之中也包括墨竹,墨竹搜索到現在也是一無所獲、兩手空空。
墨竹探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楚陽,見他此時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遍布膿包。墨竹震驚了,他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忍受毀容也要加入「潛龍衛」,看了看吼叫的龍鱗,墨竹知道下面那個面目全非的人一定是白虎軍團的。
墨竹想到之前白虎軍團胡三魁的警示,再看看和蘇教頭接觸最是頻繁的白虎軍團一名普通軍士的瘋狂,墨竹心裡滿是詫異與震驚。這個女教頭究竟有如何能力,可以引人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墨竹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