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被誰用古鏡弄回來的?」我叉開話題
「應該是陳蒨」孟若愚説到
「那他豈不是我的恩人?」我笑道
「呸,他是恩人?他是披著羊皮的狼,是個嗜血的殺人狂魔」霜雪的眼睛直直盯著我,眼睛因為發怒而變得微微發紅,手已經捏成了拳,原本粉嫩的拳頭,此刻卻能看見細細的血管膨脹,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可怕。全\本\小\說\網
「有什麼誤會吧!他雖是對將士嚴格些,可也不至於像你説的那樣」我小聲為陳蒨辯解
「姐姐」霜雪似乎是恨鐵不成鋼,「你被他蒙蔽了,他不僅是我説的人,而且有可能還更壞的」
「其實……」還未待我説,霜雪已經搶先説到:「姐姐,你好好想想,你當初被逼迫還不是因為他」
我搖搖頭:「可是我的記憶里,一點也沒有他的影子啊!」
霜雪狐疑看了我一眼,幽幽道:「姐姐記不起關於陳蒨的任何事了嗎?」
我點點頭,發現孟若愚也吃驚的看我,眼神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寬慰。
「姐姐,你不要為他解釋了,我們一家二十幾口人,都是被他所殺的!」
「什麼?」我一個踉蹌差點坐在了地上
「孟大哥,你説啊!等了這麼些年,看見了姐姐,怎麼還壓抑著自己?」霜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孟若愚,像是在鼓勵他,孟若愚方才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才回過神來。
「罷了,孟大哥本來就不擅長於説這些,我來給姐姐講」霜雪黝黑的眸子中仿佛是暗流洶湧
我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茫然的看著霜雪。
「孟大哥去學武功的一年後,陳蒨路經我們的莊園,爹和娘生性善良,就留了他在我們莊內住下,可是那陳蒨根本就是禽獸,他垂涎姐姐的美貌,所以幾次三番想要親近姐姐,後來被母親發現,藉故將他送出了莊門。沒有對久,就有人拿著姐姐繡的絲帕來詢問誰是芸雪,於是姐姐和爹娘便迎了出去」霜雪聽了下,抬頭看看神色悽然的孟若愚,又開口説到:「來人説是遵了陳蒨的命令娶姐姐回去,姐姐一看那手帕,便知是陳蒨無疑,於是又羞又氣,堅決不答應這樁婚事。再説,那時候姐姐與孟大哥是訂了親的,又相互喜歡。孟大哥,是不是?」霜雪仰起臉來,眼神中又淡淡的傷痛。
孟若愚遲疑了片刻,決然答到:「是」
霜雪臉上浮起絲微笑,又低下頭看我,那微笑瞬即化作了悲憤,「姐姐不堪忍受來人的羞辱,準備以死來表現自己的決心,所以撞上了南牆。爹爹一看,氣壞了,大罵這些人,説要將他們告進官府。來人看是這種結果,有些氣餒的走了。爹爹探得姐姐尚有氣息,便將姐姐抱回了房,然後請來大夫,為姐姐僚傷。我年紀小,看見姐姐沒事,就偷跑出去抓兔子。」
霜雪的眼睛又紅了起來,眼睛裡的淚馬上就奔涌了出來,我的心收的緊緊的,不用她講,我已經能夠猜測到後面的情節了。
「可是回來後,卻發現爹娘,還有家裡的下人們都躺在地上,姐姐還昏睡在床,房子也起了活。原來是那些人怕我們告狀,所以打算將我們滅口……」霜雪哽咽了,後面的話再也説不出來。
「不會的!不會的!」我捂著頭,坐在地上呻吟
腦中突然映出記憶中的情景。娘趴在我平素最愛的盆景上,從脖到腰的口子直白的對著我,鮮紅的雪從她的身上流到了盆景上,遮掩住了原本嬌嫩欲滴的綠,遮住了那原本旺盛的生命力。爹躺在我臥室的前面,手還向著屋內指著,他一定是要通知我逃走的,就連目光,也是那般的倉皇無奈。又想起了爹平時的嚴厲,總是要我雞鳴便起來背誦詩詞、練習彈琴。可是臥室的書桌上,還遺留著爹手把手教我臨帖的背影……
「啊——」我痛苦的叫喊,想叫出胸內鬱結的悶氣和矛盾的煩躁。
「芸兒,你不要這樣」孟若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一眼瞥見旁邊踮著蹄子,原地打轉的馬,我掙扎著坐了起來,霜雪趕緊扶我,卻被我粗暴的推開。我踩上馬鐙,上了馬背,大吼道:「那絲帕呢?」
霜雪一愣,遲疑了片刻,就那手帕從胸口中拿了出來,我接過那粉紅的手帕。原來,就是這一塊,沒想到,竟是我見過數次,揣了很久的手帕。我「哈哈」的冷笑著,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秘密,想要知道的陳蒨隱瞞的東西,竟是他就是滅我全家的兇手。
老天爺啊!你到底給我安排了怎樣的人生,你到底要戲弄我到什麼時候?早知道這樣,我恢復記憶做什麼?早知道這樣,我穿越回來做什麼?心像被人用手狠狠揪著,悶著疼,胸口也悶悶的,感覺自己難過的快要死掉了,淚卻是一滴也沒有出來。
我揚起馬鞭,狠狠往那馬身上打了去,馬吃了疼,一躍而起,將我騰空又重重落在了馬背上,「駕——」那馬像是箭一般的,飛奔了出去。
「芸兒,你去哪裡?」身後傳來孟若愚的呼喚
去哪裡?我去問問那個口口聲聲説愛我的人,卻又這樣對待我的人!為什麼要滅我全家?既是滅了我全家也殺了我,何故又讓我復活?
馬蹄聲在建康街頭上急促的響起,一路上,我撞翻了不少的小攤,撞倒了好多人,大家都罵我是瘋子。是啊!看我這髒兮兮的樣子,看我這落魄的神態,我不是瘋子又是什麼?可是,事實上,我沒有瘋,我冷冷一笑,倘若是瘋了,我倒是解脫了。
遠遠便看見李丹坐在他府前的門檻上,依舊穿著那身大紅的新郎裝,低垂著頭,身邊陪伴著的,只是地上平放著的紅花,看起來很是悲涼、落寞。見有馬蹄聲來,抬頭看了過來,見是我,眼神中滿是疑惑。
「陳蒨呢?」我大吼
「他回府了」李丹瞪大了眼睛看我,仿佛我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韓子高,是了,我已經不可能再當韓子高了,我是芸雪,身上背負著雪海深仇的芸雪。
我扭轉馬頭,又是一記響鞭,那馬按照我的要求奔了過去,揚起了灰黃的塵土。
到了將軍府,我跳下了馬,直奔向大廳。屋子裡,陳蒨靜靜坐著。
「你……」我氣喘著,竟説不出話來。
「柳兒,你回來了」陳蒨一見是我,高興的站了起來。
平時覺得最甜蜜的便四聽他叫我柳兒,可是現在聽來竟是萬千的刺耳,當下吼道:「不要叫我」
「柳兒……」他神色慌張的看我,「你怎麼了?」
「我是不是叫芸雪?」我問
他怔證看我,一笑,「你是韓子高啊!」
「還在騙我?」我幾乎吼了出來
他的臉色越加不好看,變得又青又白。
「柳兒,你聽説了什麼?」
「我聽説?」我冷冷一笑:「我已經想起了所有的東西。」
他的臉卻亮了起來,腮邊出現了紅暈,「你想起來了?」
「是,你這個殺人兇手」我指著他的鼻子
『柳兒,你在説什麼?「他疑惑的看我
「這個……是不是你拿走我的?」我掏出手帕,顫抖著走近他。他見那手帕,臉色一暗,眼波洶湧,似有萬般情感湧上心頭,我卻哪裡看得到那麼多,見他伸手要接過去,慌忙將手縮了回來。
「是不是?」我又問
「是……可是……」我的眼淚終於出來了
「這不是你贈於我的?我……我不知怎麼弄丟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慌亂的解釋著
為什麼?為什麼還在騙我?到現在都還在騙我?丟了被人家揀到,怎麼會知道是你陳蒨的,還幫你去強娶妻子?
「為什麼一直騙我?為什麼?」我吼得歇斯底里
「我……我不是存心的,我是覺得你既然忘記了自己是誰,我就給你另外個人生。」
你是故意的嗎?我看著那張以前讓我愛慕的臉,此刻卻越來越模糊了,還在跟我打太極,為什麼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我讓霜雪嫁給李丹是希望她能幸福」陳蒨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補充道。
這些根本就不是我關心的,我所關心的,只是你到底怎樣對待了我,又是怎樣對待了我的家人。
突然想起,有幾個犯了這樣彌天大錯的人,會承認自己幹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可是,又有另個聲音在我腦海中説,不是,不是他做的!
我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那,我再問你個問題,若是我現在讓你跟我走,你可願意?」
陳蒨大約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他為難的笑笑:「夫人剛剛懷了孕,讓我看著孩子降生吧!」
心碎了一地,我捂住胸口,蹲了下去,本想他若是答應我,不管以前他做過什麼,我都跟他海角天涯,可是,他顯然不知道這個問題的重要性,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白痴一樣,自作多情!(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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