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一些時間,大齊上京一處富麗堂皇的側殿中,顯得更為清瘦的二長老在房間中來回踱步。
「難怪如此,雱兒他們大概早一步嗅到危險氣息,才會如此之久都沒有聯繫這邊吧。」
愁眉深鎖的他繼續踱步嘟囔些什麼,最後哀嘆一聲作罷,振作起精神出得偏殿不知忙些什麼去了。
又數年過去,各國修士該肅清的已經肅清,該回撤的已經回撤。
至少是表面上完成了高層分派的戰略目的。
一時間,整個大陸千瘡百孔,百廢俱興。
看似天下經過一段時間的動盪後,又開始陳平起來。
此時的姬十九跟慕容雱二人已是流浪到了靈霧群島。
這裡已經是大陸的邊緣地帶,大大的島嶼星羅棋布,奇怪的幾乎個個島嶼都是靈氣盎然,不輸大陸上的各大城市。
翻看歷史不難發現,本來這一大片地盤遠古以前也是肥沃的大陸,只是不知什麼樣的變故後才一夜之間形成了如今的地貌的。
陸沉,海水倒灌,過往的靈山形成了如今的海島。
二人正扮著行商天下的旅人在一艘巨大的商船上,此去正是靈霧群島邊緣地帶的重鎮地獄島。
據此島生存條件惡劣,讓人仿如置身人間煉獄般,才因此得名。
海上航行是枯燥乏味的,旭日東升不久,偌大夾板上已經是客商聚集人頭攢動了。
一對飽經風霜的麻衣中年夫婦靜立在船頭欣賞著海景,任海風撩撥起他們那有些蓬亂的長髮。
除去那些忙進忙出的水手外其他人等都是各安其事。
幾個相熟的扎堆在一起玩著骰子,兩名紅光滿面的老者席地對坐,下著簡易不知名的棋局,更有幾名武師在夾板上練劍,還有幾名英姿颯爽的年輕修者屹立在夾板邊緣低聲交談著什麼。
「師兄,師尊也太過偏心了。每次都是讓我們去地獄島巡視產業,而他的兒子閨女都派往更好的地方去。」
一名年輕女修面有不悅低聲埋怨著。
「師妹呀,早已不是十幾歲的姑娘了,怎麼還把這些無傷大雅的事掛在嘴邊。」
一旁古銅色膚色面部稜角分明的男修回。
「怕什麼,這貨船上也就我師兄妹幾人是修士,能不成青梅竹馬的你們還會出賣我不成。」
女修明亮眼珠子往青年男修剜去,再斜斜一掃其他或挺立遠眺,或深思不屬低頭不知在想什麼心事的同門搶白。
「唉。」
那男修只搖頭嘆口氣就不願意再理會她這個師妹。
他可是知道這師妹在幾人面前向來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越是接她的話頭,越是糾纏不休。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那極目遠眺的消瘦男修眼見那女修憋起了嘴巴,為了緩和氣氛突然插嘴一句。
「也不知這次地獄島那地獄之門會不會如期開啟。」
「有記載一來,這地獄島的地獄之門那次不是如期開啟的,每隔一甲子都會正常開啟的。常師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到時候我們必定陪同你殺入第三層取那暗夜曇花回去復命的。絕不會耽誤你的婚姻大事。」
果然成功的轉移了那女子的注意力,把話題引到了他自個身上。
「那就有勞關師妹了,到時候一定讓你稱心如意的當一回伴娘,至於按規矩你那一顆七彩繡球要砸誰,師兄就管不著嘍。」
消瘦男修側身過來拱手一禮,笑嘻嘻的道,邊還邊往那古銅膚色的男子瞟上一眼,更丟給嘴角帶笑的關師妹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
這女修也不著那女兒扭捏狀,直接就跨出一步兩手抱住古銅膚色的男修的一條壯實胳膊,揚起一張俏臉,媚眼如絲的搖晃道:「師兄,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到場啊。不能像上次那樣藉故師門任務躲將起來。」
古銅膚色的那修臉龐隱隱抽搐一下,儘量在大眾場合下不斜視這撒嬌的女修,稍顯猶豫的柔聲回道:「這次一定到場,滿足師妹心愿。」
他心裡卻在暗嘆:『也不知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你等幾個不知道師門所派的隱藏任務也就罷了。』
作為本門大弟子的他可是另有使命在身的。
兩名麻衣穿著的人此時突然一個無聲對視,仿佛交流了些什麼,然後就攜手慢步返回了船艙。
途中經過那一對下棋的老者身旁的時候雙方都善意的頭致意了一下。
「十九,這兩個老頭子你覺得是不是修士?」
慕容雱在公共識海中慢條斯理問起,這些年來雖然東躲西藏,可她的脾性依舊不改。
「嘿,不是修士就怪了。而且還是兩名化境修者呢。雖然他們不知用什麼方法隱藏了修為。可前些時間那幾次的海獸來勢多麼的兇猛,不都是在一股莫名威壓下遠遠就退卻了嗎?」
姬某人肯定的回答。
「我看未必吧,那古銅膚色的大師兄修為也不賴嘛。雖然未能完全進入化境期,可怎麼也是道基在凝練中的人物了。」
慕容雱如是故意反駁。
「你不學無術好呢,還是故意找茬好?就憑那子的能為,再有十個他也不可能做到那。就是你我聯手,恐怕也只能相差仿佛的樣子。」
姬十九沒好氣的回。
「呃,姬大官人見識廣博,姬大官人料事如神,還不行嗎。那你他們都發現我們的身份了嗎?」
慕容雱並不跟他糾纏,又拋出一個問題,有好奇寶寶上身的感覺。
「那幾個子肯定是不清楚這商船還有其他修士的,不過這兩個老頭就難了。」
姬某人無奈的回。
「什麼神機門的後生而已,有什麼好怕的。據山門中也就三五個化境老修者坐鎮而已。那你他們都是衝著那地獄之門去的嗎?」
實在是太過無聊的緊,這慕容雱什麼都要問問。
又因為他們神識交流瞬息就可以萬條,所以事無巨細都要拿出來作為問題,打發時間。
「那還用,不止他們。恐怕其他這個時段開往地獄島的商船上都有不少修士是衝著即將開啟的地獄之門去的吧。」
「嘖嘖,這次雌雄義俠又要大發一筆了。況且還有地獄之門中的特產可控採摘,看來以後十年我等又可以逍遙一段時間嘍。」
強盜、財迷,典型的強盜財迷邏輯。
「嘿嘿......」
姬某人只回復她大家都懂的嘿笑聲。
而此時商船中樞的幾名五大三粗漢子卻在低聲嘀咕著些什麼。
「船老大,相傳每次地獄之門即將開啟的時候,這條航線不都是極為不太平麼?怎麼這次如此的順風順水,莫非傳言不實?」
操控著舵盤的男子聲問。
「噓,聲些。船上有高人吶。我等祖師爺傳下來的水視鏡不是多次發現了海怪麼。這麼頻繁出現在這片海域中,難道還是傳言不實?只是每每被高人給提前嚇退了罷了。」
旁邊叼著一根旱菸袋的圓臉長者取下煙杆嚴肅的。
「真有高人?是那幾個神機門的子麼?」
那漢子也是太過無聊,眼睛緊盯著前方,可嘴上問題卻不停。
「應該不是,另有其人吧。誰能得清。好幾個都是生面孔呢,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船老大磕著抽的快沒了的煙杆,仔細的往裡面填上一些橙色的菸絲,眼也不抬的聲嘟囔著。
那語速慢的出奇。
「是那出手大方的候奇?還是那沒回賭錢都能贏的賴慶?」
叉開雙腿,穩穩的掌握著舵盤的漢子依舊緊盯著前方問。
這可是他那老去的師傅教的,無論有什麼事發生,作為舵手都不能輕易離開舵盤,更不能把一雙眼睛到處掃視,必須時時刻刻盯著航道前方。
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執行著,已經養成了改不了的習慣。
而船老大也是最為看重他這一,才願意時常在他的旁邊陪他嘮叨幾句,至少一天要來個十回八回的,給他排解。
「我看都不是,反而那一對麻衣夫婦有些可疑還有那一對老者也極為深不可測。每次巡視他們居住的地方時候,都能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至少沒有半聲響外傳。其他的人麼,要麼夢話連篇,要麼時不時的踢踢被子,弄出些響動來是必須的。」
船老大用火摺子燃了煙杆美滋滋的抽上一口,心翼翼的把火摺子收起後,才慢悠悠的這樣起。
不見一絲波瀾,煙槍中的菸絲被其抽的吱吱作響不,還忽明忽暗的,煙圈兒也是吐出半天都不見散去,依舊保持著完整的圓圈形狀。
「嘿,看不出來。這些高人還隱藏的深的很嘛。」
那漢子皮笑肉不笑的這麼來了一句。
「好了,這些話千萬不要外傳。看來我們時準備的那些對付海獸的手段都用不上了。你把好你的舵就好。」
船老大悠哉悠哉的抽著旱菸緩步出了這裡。
一直沒有怎麼插嘴的其他幾人也是緊隨其後魚貫而出,只剩下了那掌舵的漢子和一名看上去跟他有七分相像的一個十餘歲少年。
船到中途,這船上的所有跑船人都對船老大所的幾人萬分的尊敬起來,甚至都超過了明面上是修士的古銅膚色男修一行。
而這幾人也是早就發現了一些端倪,居然每次必出現的海怪襲船一次都沒有發生。
這一日幾人依舊來到甲板上透氣。
這次他們占據的赫然是姬某人慣常所立的位置。
幾人欣賞著早已乏味的海景。
突然那女修低聲提醒道:「來了。」
不是別人,原來依舊是麻衣罩身的姬十九二人前後腳從船艙中踏步而出。
化妝成中年婦人的慕容雱眉頭一皺,暗暗對姬十九道:「這幾個子幹什麼?不到他們經常戰的地方嘮嗑,跑我們的地方去幹啥?」
「呵呵,或許是這商船上太過寡淡無味了,他們想嘗嘗其他滋味吧。」
姬某人不置可否的回。
他也是有些惱怒了,沒人的時候,他就學學那一世看過的某部電影在船頭跟慕容雱秀秀恩愛,這可是他預定的位置,豈容這些不知所謂的子侵犯。
二人心意相通,突然齊齊踏出一步。
看似一步,其實下一刻已經來到了幾個年輕的身前。
不等這幾人有何反應,兩人手指隔空連彈,噼噼啵啵的一通富有節奏聲音夾雜在海浪拍打在船頭的聲音中。
而那幾個年紀瞬間感覺不好了。
個個駭然,驚恐非常的轉動著還能指揮的動的眼珠望向自己師兄妹幾人。
豁然,幾人全部被兩人給制住了渾身法力和穴道,已是半法力也提不起來,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嘿嘿,幾個沒大沒的雞子,這次懲大誡。以後再犯,決不輕饒。」
久經江湖的二人那裡不曉得,這幾個年輕最近發現了些不尋常氣氛,想要來稱一稱他們的斤兩。
二人可不想跟他們太過糾纏,索性來個下馬威嚇退了事。
「還不快滾。」
姬某人一聲爆喝,這幾句可都是用的傳音,巨大聲響在幾人耳膜中炸響,瞬間失去的法力升騰而起,身軀也能動了,嘴也能張開了,面部肌肉也能抽動了。
幾人惶恐不安的擠擠挨挨離開了船頭,往一旁跌跌晃晃而去。
好半天才穩住身形。
不一刻,無臉見人的他們都退回了船艙中,甚至接下來的航程中都沒有再露臉一次。
賭錢的人都是忘我的沒有發現異常。
那早早在太陽底下下著不知疲倦的簡易棋子的兩位老人也裝作沒有看見。
不過待二人迴轉頭致意的時候,一名老者莞爾的回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笑容。
當日,二人在狹船艙中打坐的時候,一段傳音徐徐而來。
「二位道友,可是為那地獄之門而來?」
有夠看門見山的,赫然是一名老年人的聲音。
「道友難道不是?」
姬某人不帶任何感情的平淡反問。
「嘿嘿,這時候到地獄島的同道,不為地獄之門為啥呢?」
對方倒是坦蕩,弄的姬十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歐陽兄弟二人在此有禮了,不知道友二人怎麼稱呼?」
對方居然自報家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