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空空如也,對方卻沒離開房間,那他就在棚頂。筆神閣 bishenge.com
我抬起頭與掛在風扇上的人對視在了一處,我卻看見一張頭頂半禿,耳邊毛髮倒豎,細眼尖鼻的人臉,那人的五官配在一起,與其說是像人,倒有幾分像鳥。對方把脖子縮在警服衣領當中,將身子聚成一團,兩條袖子分明垂在肩頭兩側,警服下面卻伸出一隻人手抓著風扇。
他不是人類!
我腦中剛閃過了一個念頭,對方便獰聲笑道:「你的陷阱都用光了,我看你還怎麼對付我?」
我雙手抱肩道:「你覺得,那座風扇上沒有陷阱麼?看看你的手!」
那人凜然一驚之間,回頭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你敢用毒?」
我冷笑道:「我現在也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跪倒求饒,二是我把你拆骨抽筋!」
「休想!」對方怒嘯之間罩在他身上的衣服驀然崩散,兩隻羽翼從他腋下伸展而出,剛在抓在風扇上人手隨之縮回了對方腹下。
「鴸?(讀zhu發二聲)!」我下意識喊出對方名字瞬間,對方雙翼齊齊展開,身形隨之一降,掠空飛向了我的頭頂。
「開!」我在瞬間抽出毒蛟,雙手握刀向對方腹下揮斬而去,換做常人就算身穿鎧甲也會在毒蛟刀鋒之下被一擊開膛,可我那一刀卻僅僅掃飛了對方幾根絨毛,那怪鳥卻在刀鋒劈落的瞬間,掠過我的頭頂將我身後窗戶撞得四分五裂,疾飛窗外。
我下意識的往窗外看過一眼時,一截繩套卻在窗下飛射而起,直奔著我的脖子套落了下來。
我手中毒蛟順勢劈斬而出,僅僅是在瞬息之間就將飛來繩頭從中間斬成了兩段,等我再去找那隻怪鳥時,對方已經無影無蹤。
我在失去目標之後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去追那隻怪鳥,而是撥通了葉玄的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卻連沒有人接聽,我頭上的冷汗頓時間流了下來。
事情跟我預想的不一樣啊!
就像小錢兒說的那樣,我想到了自己的對手可能是山海異獸,可我沒想到會是出來的會是鴸。鴸在《山海經》中記載是:形狀跟鷂鷹很像,長著人面和人手,叫聲像鳥卻悽慘,它叫起來像在喊自己的名字,並且它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會有許多人遭到流放。
流放在古代針對官員的刑罰,一般都是在是官員遭貶謫後,將其從工作地、生活地發配到邊遠、窮困、荒涼的地區。官員在流放之前,大多要經過的罷官、貶職、審問等處罰,也就說流放是有先兆的刑罰。對於普通人而言,則叫做發配,與流放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難怪情緒受到影響的人只有,我和葉玄,陳三金,我們三個有官職在身,不犯大錯,不會遭遇流放。況且,鴸就算出現某個地方,使人遭到流放,也得有人先行犯錯才行。鴸的出現自然能影響我們三個人的情緒,讓我們犯錯。陳三金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工廠里跟我們對峙的那個術士又是怎麼回事兒?他也是官員?還是說,除了鴸之外還有山海異獸跟在我們附近?
我腦中飛快轉動之間,快步走向門口:「帶我去葉玄他們宿舍!快點!」
我不知道的是,我還在布置陷阱的時候,對手就已經找上了葉玄。
葉玄他們四個人剛到宿舍關上大門,葉玄就憋不住話了「艹,這特麼的叫什麼事兒啊!那小子就是他麼欠揍。要不是三金動手,我都得揍他。」
「哥!」葉流光聽不下去了:「你就不能改改你打打殺殺的毛病?就算你是江湖人,也不能隨便殺人啊!」
葉玄本來就一肚子火,被葉流光一說更有氣了:「我也沒說要殺他!你怎麼聽風就是雨?」
葉流光也沒慣著葉玄的毛病:「你說了就能做。我還不知道你麼?」
小錢兒一看他們兄妹要鬧翻,趕緊說道:「流光,葉玄是因為三金出事兒了,心情不好,他也就是發發牢騷發泄一下。」
葉流光也開始心疼起葉玄了,可是嘴上卻沒那麼說:「你看他說那些……讓人聽著多不舒服?」
小錢兒笑道:「流光,我們這些人每天都在死亡線來回跨步。危險大,壓力更大,葉玄需要發泄。他也知道發牢騷改變不了任何現狀。但是總能讓他心裡舒服一些。這個時候,他說,你就當他沒說不好嗎?反正他說過了,明天還會按部就班的做事。為什麼非要去糾正,非要去給他上課呢?」
葉流光被小錢兒說的不吭聲了,吳笑陽卻在這時說道:「葉哥,你也不要太擔心,我聽三金說,他家裡很有本事,說不定很快就能幫他化險為夷呢!」
葉流光不聽這句話還好,一聽見這句話更火了:「他要不是仗著家世,也不會出手打人。這樣人就該嚴懲!」
葉玄剛剛壓下去的火氣這會兒又冒出來了:「你認識三金才幾天,憑什麼這麼說他?三金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那樣的人,他為什麼打人?」葉流光針鋒相對道:「那是一條人命啊!他隨隨便便把人打死,會造成多少悲劇,你想過沒有?」
「夠了!」葉玄一下子站起身來:「葉流光, 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亂說!」
「你吼我!」葉流光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從小到大,你都沒有吼過我。為了一個做錯事的人,你竟然吼我?」
葉流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我說錯了嗎?哥哥,你當初是多麼善良,一心想要學醫,一心想要治病救人。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變得這麼漠視生命?他們都是人啊!活生生的人,你們為什麼要殺人啊?」
「我……」葉玄跟人鬥嘴行,但是讓他講大道理,他講不出來,有時候只能吃啞巴虧。況且,對面還是他一直疼愛的妹妹。看到葉流光泣不成聲,他也一樣心如刀絞。
葉玄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在屋裡待著別走,我出去抽根煙?」
「別出去!」小錢兒趕忙阻攔道:「陳野說了,不能出去,一定要守到他趕回來。」
葉玄搖了搖頭:「我憋的難受,我要出去!你們好好待著吧!」
小錢兒還要再阻攔葉玄,沒想到他卻反手一下點住了小錢兒的穴道:「過一會兒,你的穴道就能解開!我一會兒就回來。」
葉玄說完推門而去,小錢兒頓時急得變了聲音:「葉流光,快把我的穴道解開,我要去追葉玄。」
「為什麼追他!我才不要!」葉流光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性子。
小錢兒急道:「現在外面危機四伏,你不叫葉玄回來,等著讓他去送死麼?」
葉流光不知怎麼了,面向床里一直痛哭,一句話也不肯說。
小錢兒聲音沙啞道:「葉流光,你只看見了葉玄在殺人。可你看到葉玄遭遇過多少危機麼?陳野和葉玄出道江湖雖然只有短短兩年,可他們遇上的敵人卻一次比一次兇殘,一次比一次可怕。他們不僅要面對山海異獸,面對死者亡靈,還要面對形形色|色的江湖人,還要防備從身後射來的冷箭,稍有不慎就要身首異處。」
「善良,不等於要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啊!葉流光,葉玄並沒有改變什麼,他還是你心中的那個哥哥。改變了的是他所處的環境。他身在江湖,只有能握著刀去防備對手啊!」
「葉流光,他是你的哥哥。你卻要看著他因為一時之氣衝進危險當中。究竟是葉玄變了,還是你心狠哪?葉流光,你看著我!看著我說話!」
小錢兒連喊了幾聲都不見葉流光反應,她眼角的餘光卻掃見了上鋪上的一道黑影。
小錢兒他們住的地方就是那種四人一屋的上下鋪,小錢兒正好站在地中間,只要稍稍轉移一下視線就能看見兩邊的床鋪。
她的餘光清清楚楚的看見上鋪右側爬起了一個人來,對方用兩隻手撐住身子慢慢從上鋪探出腦袋,一點點貼近了小錢兒側臉。
小錢兒尖叫道:「葉流光,快跑!」
直到這時,葉流光仍舊是一動沒動,從上鋪探出身子的人卻貼近了小錢兒的腮邊:「她已經走不了了,你們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小錢兒顫聲道:「你是誰?」
「你可以看看我!」
小錢兒的視線剛好能看見對方的面孔,那人跟我們在路上遇見的老頭有幾分相像,一樣是全身漆黑只不過他臉上的漆黑不是膚色,而是一層像是豬鬃一樣的毛髮。那人輕聲道:「你大概不認識我,在《山海經》裡我叫猾褢(huai發二聲)」
《山海經》中記載的猾褢,外形像人,卻長著豬一樣的鬃毛,猾褢住在洞穴裡面,到了冬天就開始冬眠。它出現在哪裡,哪裡的人就會有勞役之災。
小錢兒顫聲道:「你不是能引起勞役之災麼?怎麼會對單個人下手!」
猾褢說道:「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哪還有什麼勞役?但是我可以用另外的方法實現我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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