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汐一行人踉踉蹌蹌的出了飯店,她的手上還握著剛才收到的玫瑰。
「汐汐,我們倆送……送你回去。」丁丁和飛飛站在她旁邊,口齒不清的絮叨著。
「我沒事,倒是你們兩個喝高了,記得回家打電話,路上小心點。」吳汐邊說邊把他倆推進一輛出租車中,然後自己上了第二輛車的後座。她剛向司機報好地址,車門卻猛地被拉開了,那個扎著小辮子剛剛送了她玫瑰的男人看也沒看車內一眼,就上了車坐在吳汐旁邊。
「這車我先上了。」吳汐趕緊沖他說道。
「是嗎?這是我叫的車呀,難道錯了嗎?」他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司機名牌上的車牌號,「沒錯啊,就是這輛。」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叫的車。」吳汐說著就要下車,沒想到司機仿佛沒聽到他倆說話似的,竟然發動起汽車向前開去。
「師傅,請您停一下。」吳汐拍了拍司機的椅背。
「小姐,這已經上了主路了,怎麼停車啊。」司機不耐煩的嚷著。
「算了,我送你一程吧。」男人沖她友好的點點頭,轉而對司機說:「麻煩先去這位小姐家。」
車子在馬路上飛馳著,吳汐覺得不說點什麼似乎也太失禮了,畢竟別人繞道送她回家。
「在火鍋店裡工作會不會很累?」她搜腸刮肚的找著話題。
「我只是臨時打工。」
「哦,今天謝謝你送我回家還有……這朵花。」
「這花很稱你,」男人轉過頭來看著她,「今天在包廂外遇見你時,我就覺得這個女生臉蛋紅撲撲的,好可愛。」
「謝謝。」吳汐把頭扭了回來,雖然被一個帥哥這麼說心裡很受用,但是畢竟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起還是不要牽扯這方面的話題好。
眼看就要到家了,一陣醉意卻突然涌了上來,吳汐搖了搖頭,試圖看清楚前方的路,可是她的雙眼卻越來越模糊,眼皮沉重的像掛了鉛塊,終於,她閉上了眼睛,把頭重重的靠在了身邊男人的肩膀上。
「這是哪裡?」吳汐被一陣冷風給吹醒了。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馬路牙子上,身上披著一件男式外套。
「你醒了?」旁邊的一個溫和的男聲傳來,「你在出租車上睡著了,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只好坐在這裡等你酒醒了。」
吳汐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一直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她臉上一燙,起身就想站起來,沒想到腿還是軟的厲害,多虧被他及時扶住了才沒有跌倒。「真是抱歉,我沒想到自己會醉的這麼厲害。」
她剛想拿起身上的衣服遞給那個男人,卻被他用手按住了。「美人在側,求之不得。」他沖吳汐眯眼一笑,「你家在哪裡,以你現在的狀況是沒辦法一個人回去的,如果你相信我,就讓我幫忙幫到底。」
他的好意讓吳汐沒辦法拒絕,如果他真的有所圖謀剛才趁她酒沒醒時就可以直接把她帶走了,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更何況如他所說,現在的自己就像一隻軟腳蟹,走路都走不穩,更別提回家了,所以吳汐只能任由他攙扶著自己朝家裡走去。
「杜記滷肉」依舊大門緊鎖,吳汐經過時不免朝裡面望了一眼,可是隔著黑漆漆的窗戶,她什麼都看不清楚。
「怎麼了?」男人問她。
「這家店的老闆娘剛剛失蹤了,他們夫妻一向很恩愛的,可惜了。有幾次我加班回家很晚,總是能看見他們兩口子這個點還在打掃衛生,準備第二天的食材,可是現在……」吳汐嘆了口氣,望著店門口被掃成一堆的孤零零的落葉。
「不用這麼悲觀,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哪天她就回來了。」身旁的人安慰她道。
男人沒有食言,一直把吳汐送到家門口才轉身要離開。「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還有,留個電話吧,改天請你吃飯好好謝謝你。」她沖快走進電梯的男人喊道。
「我叫柳石,柳樹的柳,石頭的石,我會再來找你的。」他沖吳汐擺一擺手,走進了電梯。
吳汐關上門,「柳石?好詩意的名字,看來我今天還真是遇上好人了。」她自言自語的朝臥室走去,卻沒有留意到門把手上的紅線不知何時斷成了兩半,掉在地上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一早吳汐神采奕奕的去上班,剛下樓就看到「杜記」門前又排起了久違的長隊。她略吃了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想一探究竟,卻發現杜老闆正眉開眼笑的幫人拿著燒餅,而他的身邊,那位身材纖細的女子正是失蹤已久的老闆娘劉姐。
「找到她了?」吳汐問旁邊的修車大爺。
「聽說昨天自己回來的,你看把老闆給高興的。」
「昨天剛回來今天就出攤子啊?」
「我也奇怪來著,不過人家的家事咱們哪裡管得著啊。」
「那她這幾天到底去了哪裡?」
「不知道啊,我估計,也就是兩口子吵架了離家出走幾天罷了。」
吳汐望著老闆娘,她和失蹤前有些許不同,以前的她總是眉飛色舞的招徠顧客,一副永不知疲憊的樣子。而現在,她的神情卻好像有些木木的,呆呆的,只一動不動的站著幫杜老闆收錢,完全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也是,畢竟她剛剛回家,可能一時情緒上還緩不過勁來。但是能回來,就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不是嗎?吳汐遠遠的望著他們倆,心裡一點點的被溫暖填滿了。
一隻流浪狗循著肉味兒跑了過來,蹲在杜老闆腳邊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杜老闆今天心情極好,自是有求必應,所以伸手拿了個燒餅扔給它。流浪狗沖他感激的叫了兩聲,低頭就啃起燒餅來,剛咬了幾口,不知為何突然發出了一聲哀鳴,丟下燒餅夾著尾巴跑開了。見它跑遠了,旁邊的老闆娘才走了過來,一腳把剩下的半個燒餅踢到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