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隔壁陌生人
除夕夜在大雪紛飛中來臨,瑞雪兆豐年,神州萬象新。家家在這兩天,放鞭炮,貼春聯,吃餃子,晚上全家人一起圍爐看春節聯歡晚會,談論一年的收穫,都是喜笑顏開。雖然因為科技的發展,如今過年味道比以前淡很多,但是大家依舊過得有滋有味。
高三的學生,因為學習太緊,過春節也只不過走走形式,第二天便要回學校繼續念書。唐宋高中今年因為實行小組活動的關係,破天荒的放了兩天假,連作業都沒有布置,算是所有學校裡面放假最多,也是最有人情味的一個了。
這是江海獲得異能以來,過得第一個新年,他過得有滋有味。這大半年,江海仿佛重生了一般,一切平常的生活在他的眼中變得格外的不同。他飛速地進步著,也飛速的成長著,他的父母對此十分欣慰。
江海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他用手機和老師、師兄師姐們、小美女蘇靜怡等人一一拜年,當然,他也收到了很多朋友的拜年簡訊,他的嘴角總是掛著笑容,時不時地看看手機,看起來特別高興。
只是回到家之後,總是有鄰居過來吹捧他,或著過來提點他一兩句,言語又總是流於表面,著實讓人尷尬。
節日在匆忙中度過,江海又回到學校繼續讀書,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常的軌跡。大雪紛飛,他自然免不了又畫多一些雪景,漫畫社裡也湧現出諸多專門畫雪景的同學,用畫作與同學們爭輝,也算是一時佳話。
而在這寧靜之中,還有一件暗潮洶湧的事,那邊是敖溫書與周虹影的武術論戰,有越演越烈之勢,波及的範圍也越來越大。外人不知,但是江海這個加在中間的人知之甚深。
而論戰之所以範圍擴大,並非敖溫書和周虹影兩人的本意,也並非他們引起,而是蔡曉蝶誤打誤撞,燒起來的另一把論戰之火。
蔡曉蝶年紀不大,雖然習武多年,但是還不足以和郝龍這位軍中英豪論戰。於是,蔡曉蝶破壞了規矩,找了很多幫手,組團與郝龍論戰。
一開始,蔡曉蝶只找麥辰、齊峰等人幫自己解答問題,壓了郝龍一頭,郝龍聽說之後,頓時不服氣,也找了自己那幫徒弟一起幫忙討論。蔡曉蝶畢竟年輕,來蔡谷醫館聽課的英才也有限,願意幫她的並不多,加起來,仍不足以對戰郝龍那幫人。
於是,蔡曉蝶找到了她的母親夏彤,為她提供遠程幫助。夏彤和丈夫蔡從安從軍多年,一直就沒管過蔡曉蝶,他們心中確有愧疚之意。而且軍中有晌午之風,從來不懼挑戰,所以她對蔡曉蝶的請求,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夏彤同樣是在軍中服役,無論是官職還是武術修為,都遠高於郝龍,一下子便把郝龍弄得措手不及。
郝龍聽說是夏彤出來論戰了,自知不敵,沒了辦法,只好找到自己的很多朋友出來幫忙。他那些朋友有還在軍中的,也有已經不在軍中的,只要是能說話,且能說上話的,都被他拉著參與到這場論戰之中。
很快,蔡曉蝶又被壓了一頭,便把她的父親蔡從安也拉扯了進來。
事情越演越烈,論戰之火越燒越旺,還不到兩個星期,蔡曉蝶這邊的聲勢就遠高於敖周論戰,變成了討論武術的主流。於是敖溫書和周虹影一拍即合,各自戰隊,分別加入到蔡曉蝶和郝龍的論戰隊伍中,形成了新的敖周論戰。
周虹影如今身處南方,所以她找來了許多南方的武林中人,蔡谷醫館身處北方,蔡從安夫婦也在北方的軍隊服役,所以找來的大都是北方中人。這一南一北,太容易起衝突,也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消耗華夏武林的實力。
蔡新河老人知道之後,便申明道:「此次論戰,只准文斗,不准武鬥。只准明斗,不准暗鬥。」
其他的武林高手,聽聞此言,也表示贊同。敖溫書和周虹影兩人,還在公共場合做出了類似的承諾,確保此次論戰往好的方向發展。
蔡谷醫館將作為北方武林的代言人,而周虹影等人代表的南方,進行武術理論上的辯論。坐而論道,從古至今一直都有,只是到了現代,年輕人都逛論壇去打口水仗,武林沒了火氣,論戰自然少了些。
而江海這位在論戰一開始就很特殊的存在,也在其中起到居中調和的作用,也算有了一些名聲。但是由於江海本身實力不濟,所以大家只是對他過目不忘的本領很有興趣,對他本人卻沒有太多的關注,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周虹影只是小美女蘇靜怡的保鏢,平時和蘇靜怡片刻不離,連去找幫手都沒有時間。一天早上,周虹影找到江海,說道:「江海,最近有沒有時間,過來幫我照看一下我家二小姐?」
蘇靜怡是個有錢人,她要想找個人照顧,隨隨便便便能找出一大把過來。周虹影之所以會找到江海,也是見他們兩人聊得投機,有撮合他們的意思。
如果是做別的事情的話,江海必然要猶豫一二,但是說要去照看蘇靜怡,江海立馬答應了下來。
江海當即跑去請了一周的假。他本想請更長一點時間,在南方好好逛一逛,只是七天之後,一模考試就開始了,江海作為一名高中生,同時也是唐宋高中的一張名片,這場考試必須要參加。七天,已經是他能請到的最長的假期了。
江海買了最近一班去廣東的高鐵票,一下子從北方抵達南方,即使是高鐵,也要花費八個小時才能抵達。
江海出發之前,裝了兩本老師送給他的物理書,準備在路上看書打發時間。在裝書本的時候,他突然想起耿老師曾經送給他的樂高遊戲,便想著為蘇靜怡買個類似的樂高作為禮物。正好路上有八個小時的時間,江海可以把這些組裝起來,到地方把組裝好的成品送給蘇靜怡。
來到高鐵站,江海和第一次來到這裡一樣心情,振奮並且高興,高鐵是華夏的一張名片,是華夏重新崛起於世界之林的象徵,它代表著華夏的速度。
這一次,江海自己到這邊來,他在高鐵站內四處看了看,又上網查了一下高鐵的介紹和相關的物理知識,玩得很開心。等到了火車上,江海才按照自己的計劃先閱讀樂高的說明。
江海為蘇靜怡選了一個兩層小屋的樂高,帶霓虹燈的那種,價格近兩千塊錢,算是比較昂貴的了。而且這一個組件頗多,比他第一次旋轉木馬樂高遊戲要多一半,組裝起來自然要費勁很多。
坐在江海左邊的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母親,小孩約麼只有五歲,是讀幼兒園的年紀。他對江海組裝樂高遊戲頗有興致,總是要胡亂抓些零件來玩,他的母親總要管教他,「東東,別亂碰叔叔的東西!」
江海倒是不在意,讓他隨便玩,只要別弄壞弄丟了就好。
年輕母親對江海表示感謝,又說道:「我這小孩總是對別人的遊戲感興趣,家裡買好幾個樂高,他都不喜歡玩。」
江海摸了摸鼻頭,笑著說道:「小孩總是這樣,還要多些耐心才好!」他說的正是蔡新河老人告訴他的話,現在被他拿來說別的小孩。
那小孩對江海的教訓很不服氣,他拿起許多組件和江海一起比賽拼裝起來。江海不看拼裝圖紙,他也不看,可是江海拼裝成小屋的組成部分,而那小孩只是胡亂拼湊。
那位年輕母親發現了其中的區別,說道:「帥哥,你拼的挺快的啊,而且連地圖都不看,常玩這個。」
江海沒有說他這只是第二次玩樂高遊戲,他模稜兩可地說道:「我是樂高愛好者!」他的確喜歡樂高遊戲,親自動手一個個部件組裝成型,會有一種特別的樂趣和成就感。
年輕的母親瞭然的點點頭,也只有常常玩,常常組裝才能組裝得那麼快,又那麼好。她阻止她的小孩繼續瞎折騰,一起興致勃勃地坐在位子上,看江海快速認真地組裝著。
他們很快下了車,旁邊的座位空了許久,又上來一位穿著黑色毛衣,圍著圍巾的年輕女子。
這位女子舉止穩定、穿著得體,個子高挑,還穿著高跟鞋,拉著一個黑白格子的小皮箱。她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才剛剛大學畢業,從穿著上看,卻是已經參加工作了的職業女性。
此時,江海的兩層小屋已經組裝到了最後階段,他沒有抬頭。
那女子在旁邊默默地玩手機,偷偷地看了一會江海,忽然她小聲嘀咕道:「小孩子才會玩這種遊戲。」她的聲音裡帶著些妒忌,又或者帶著些驕傲,她嘴上說著拼樂高的不是,但是對那即將拼好的那棟小屋又很眼饞,她眼巴巴的看著,還拍了照片。
江海疑惑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淡淡地說道:「是啊,我本來就是小孩子。」江海自稱小孩子雖然有裝嫩嫌疑,但是他只是高中生,這樣說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他的話到了那女子耳中,就變成了不同的味道,好像在用江海的年輕諷刺那女子年紀大一般。
一般人不會聯想那麼多,可是女子,尤其是年輕女子,總是要在年齡上多想一些,她頓時陰陽怪氣地說道:「哼,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是小孩子了!」
江海用火車的玻璃當鏡子照了照,然後說道:「我的樣子是滄桑了點,不過心理總還是小孩子的。」他的樣子並不滄桑,只是有些不修邊幅,這也難怪,他天天忙著讀書練武,哪有空關心自己帥不帥?
可江海這麼一說,那女人更生氣了,心想,這小屁孩說話真不中聽,這不是在反諷她心理年齡大麼?她眼神犀利看著江海面前的兩層小屋,說道:「你一個大男人,玩樂高遊戲也就罷了,竟然還拼個小房子,真像個女人一樣。」
江海摸了摸鼻子,說道:「大姐你誤會了,我這是要拼好再拿去送人的。要送給一個女孩子,自然不能都選我自己喜歡的。」
江海實話實說地解釋,可是到了那女人的耳朵里,這一大串的解釋卻只剩下兩個字,「大姐」!一個女人被人叫成大姐,即使是從一個高中生的嘴裡說出來,也足以讓她生氣。
她胸前波瀾壯闊的起伏著,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她壓抑著,壓抑著,然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叫誰大姐呢?」
江海轉過頭,看著那個莫名其妙生氣的女子,尷尬的摸了摸鼻頭,不就是叫了一聲大姐嗎,她本來就很大,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他說道:「你不是說我小孩子嗎,不叫你大姐,難道叫你小姐?」
那女子握緊了拳頭,指甲都像是要扎進她手掌中的肉里,她現在似乎就像一座活火山,隨時處都在爆發的邊緣。
江海一見勢頭不對,立即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那叫你,叫你小姐,姐?」江海確實不懂女生的心理,不過這聲小姐姐卻讓那位女子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那女子深吸一口氣,對江海說道:「小屁孩,你應該感到慶幸,你剛剛撿回了一條小命。」
江海摸了摸鼻子,撿回一條小命?他江海的小命豈能用撿這個字,他從來都是自己爭取。更何況,這位女子身子骨並不強壯,顯然不是習武之人,要想與江海爭鬥,她豈是對手。不過江海沒有再說話,他怕一句話說不對,又惹惱了這女人。
可江海不說話,那女人的嘴卻閒不住,她這是才想起江海說的「小姐」二字之後的話,於是便開始指責起江海不懂女人心,說道:「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你竟然送女孩子這種禮物,你知不知道你拼的再久,花再多時間,女孩子也不會喜歡的?」
江海一言不發,默默地拼裝著。
那女人又惡狠狠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根本不知道女人喜歡什麼,你花一兩千塊買這種遊戲,還不如買個包包,買些化妝品送給她,她說不定能對你另眼相待。」
江海繼續保持沉默。
那女人不依不撓,繼續說著自己的道理,「我也算是過來人,女人喜歡什麼我一清二楚。金銀鑽石首飾自不必說,買鮮花買浪漫,甚至買一個能一直陪伴她的玩偶,也比這種硬邦邦的樂高要好。」
江海聽那女子囉里囉嗦地說了一堆,終於忍不住說道:「小姐姐,你說得都是普通女人,她是不一樣的。」
那女子不屑地回道:「呵呵,不一樣,那是因為你還不懂女人,女人嘴上說不一樣,其實都一樣。對了,看你的樣子還是學生吧,你不好好在學校念書,談什麼戀愛的。現在學校還沒開學嗎?難道你逃課出來的?」
對這個問題,江海可以有很多的答案,他可以去解釋他不是逃課,而是請假出來的;也可以解釋蘇靜怡並非他的女朋友,只是一位知交好友;更可以說他已經被保送進大學,不用像普通人那樣整天呆在學校。
可最後,江海沒有解釋這些,他淡淡地一笑,說道:「我知道她,她不一樣的。」
那女子並不理解江海,她似乎見過很大的世面,但是她並不了解江海這種人,更不了解蘇靜怡。江海和蘇靜怡這樣的天才人物,似乎和普通人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們都不喜歡應酬,不喜歡華麗、虛浮的玩意,相比較起來,他們寧願安安靜靜,望著天外的雲捲雲舒。
那位女子搖了搖頭,自以為是地說道:「自以為是的小屁孩,女人哪有不一樣的?」不過她卻沒有繼續爭論下去,她再看向江海,只覺得這個認真的男孩確實和別人不同。
座位上終於安靜了下來,江海拼完樂高遊戲,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然後把插頭插在高鐵座椅前的插座上。
霓虹燈閃閃地亮了起來,樂高做得很精緻,江海拼的也很整齊,即使在白天,它看起來也美極了。前後的旅客紛紛跑過來拍照留念,坐在江海旁邊的女子也一臉不情願的拍了幾張照片,或許是準備以後發朋友圈炫耀用。
那女子到了中途的一站也下了車,沒過多久,上來了一位戴著眼鏡的老人家。他白髮蒼蒼,身體卻還算硬朗,走起路來很穩當,他的手裡拎著公文包,包里放著許多資料。
江海拼裝好了樂高,放在面前的空地上。此時正拿著物理書認真的讀著。那老者眯著眼睛看了兩眼,詢問道:「小伙子,你看得什麼書啊?」
江海把封面翻給那位老者看,說道:「是《費恩曼物理學講義》,我在火車上閒來無事,打發時間用!」實際上江海對這本書很感興趣,這本書內容十分豐富,在深度和廣度上都超過了傳統的普通物理教材。
那位老者很溫暖地笑著,很有興致地繼續問道:「這份講義寫得很好,你看得懂嗎?」
《費恩曼物理學講義》從普通物理水平出發,注重物理分析,深入淺出,避免運用高深煩瑣的數學方程,因此具有高以上物理水平和初等微積分知識的讀者閱讀起來不會感到十分困難。對江海這位拿過高中物理競賽全國一等獎的學生來說,看著正適合。
江海點點頭,說道:「這本書的講解深入淺出,所以我還看得懂!」
那位老者不知道起了什麼心思,說道:「哦,那我考考你怎麼樣?」
江海摸了摸鼻頭,說道:「老爺子,你要是有興致的話,當然可以,不過我現在只看了第一卷。」說著,江海合上了書本,雙手捧著遞給那位老者,以表尊敬。
讓江海覺得奇怪的是,那位老者並沒有接過書本,而是推回給了他。然後,那位老者便問出了一些物理學的問題,涉及了力學、光學熱力學、波等方面,而且他問得問題由淺及深,層層遞進,江海一聽便知道這位老者很有水準。
於是,江海也收起了隨便解答的心思,十分認真地解答起那位老者提出的問題,他解答地十分詳細,且擲地有聲,任誰也找不出什麼毛病來。這位老者提出的問題雖然不簡單,但是卻比物理競賽容易許多,還難不倒江海。
兩人一問一答一站路,那位老者微笑著點點頭,對江海豎起大拇指,說道:「小伙子,你的水平很不錯嘛,我問的問題竟然一個都難不倒你!」
江海聽了之後固然高興,開心地笑起來,在學習這件事上,他現在不懼任何人。但是同時,他也被這位老者的學識折服,能夠在短時間內層層遞進,由淺及深地問出那些問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海也對那位老者豎起了大拇指,說道:「老爺子,您問問題的水平也很專業,我幾乎就要被難住了。老爺子,您是專門研究物理學的吧?」
那位老者笑著說道:「物理學是一個大題目,我哪裡能夠研究的了?我是研究固體地球物理學的,不過現在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也已經退下了了。」
固體地球物理學有3 個發展較早的基礎性學科:重力和大地測量學、地震學和地磁學。固體地球物理學還包含地電學和地熱學。這兩個學科發展歷史不長,正在進一步發展之中。
說固體地球物理學有點太專業,不是專門研究的也許沒聽過,不過如果說研究地震、地磁乃至地熱的,普通人便能大致了解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位老者說得專業,不過他相信江海一定能夠聽懂他說的話,他們在學問上是相對對等的探討,並非他單方面的科普,這種程度的交流讓那位老者很開心。
江海果然沒讓那位老者失望,興致勃勃地與他攀談起來。談論之時,江海也從那位老者口中得知,這位老者姓譚名錚,從事的是地震學與研究與監測,對地磁學和重力學也有很深的造詣。
譚錚此行是去見一位研究地質學的朋友,對地質學與地震學的相關問題進行討論。他們都是老人,因為閒不住,所以時常聚在一起交流一二。
這兩位一老一少,相談甚歡。譚錚學識淵博,說起話來又沒有一點架子,和他交流起來非常舒服。譚錚下火車前,還和江海互換了聯繫方式,兩人就算是認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