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代碼404 第163章深井
澡堂規章制度，「甘泉澡堂」的營業時間是白天，只有晚上才關門。所以，當他看到澡堂正門上掛著的那塊告示牌的時候，確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莫非阿道夫把澡堂的規章制度改了？還是生意太差，關門了？」想到這裡，他舉起手，朝那門上猛砸一通。
砸了半分鐘，門後才有人應聲。
「關門了！沒看見告示牌麼？」
「開門！我是澡堂老闆！」錢冠衝著告示牌高聲喊著，喊了幾聲後，就將那塊告示牌取下，扔到一旁，繼續砸門。
「吱——————」
澡堂的正門上開了扇小窗，一張年輕的臉出現在小窗里。
「你是誰啊？」小窗後的那人打量著錢冠。
「我已經說了，我是這裡的老闆！我回來了！」錢冠並不認得此人，似乎不是他僱傭的員工。「你又是誰？」
「我是澡堂的工人。」那人揉了揉眼睛。「對不起，我不認得你。你真是這裡的老闆？可是阿道夫總管說，這裡的老闆已經失蹤了一年多了。」
「既然這裡的總管還是阿道夫，那麼就沒有走錯路。」錢冠鬆了口氣，抹去臉上的雨水。「快開門！外面冷得很。」
「你等等。我去叫總管……」那人不敢做主放錢冠進來，喊了一句後，轉身就奔。
「喂！你先把門打開……」錢冠衝著小窗後喊著，但卻無人回應，似乎那人已經跑遠。
「這傢伙，做事慌裡慌張，多半是新來地員工。」錢冠嘟噥著，站在門外縮著身子。瑟瑟發抖。氣溫實在是太低了，而且渾身被水淋透，愈發的寒冷。由於沒有鑰匙，他自然無法進去，只好等在外面。
幾分鐘後，小窗後隱隱傳來人的腳步聲。聽起來那人跑得非常急促，很快，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小窗後。
「老爺……先生。真的是您麼？您真的回來了？太好了！我幾乎放棄尋找您的希望了！」小窗後的那人急促地說出一連串激動的話語，此人不是別人，卻正是錢冠的管家兼澡堂總管阿道夫。
「快開門，如果你真的想念我的話，就快點放我進去。站在外面，快被凍僵了。」錢冠哆嗦著。
阿道夫匆忙打開正門，將錢冠迎了進去，一陣噓寒問暖。好不親切，只是錢冠此時已經凍得渾身僵硬。所以並未完全領會阿道夫的關心。
「先生，快脫下衣服。披上毛毯。」阿道夫指揮手下一個工人，取來一張毛毯。
錢冠想起自己那斑馬似地皮膚，不敢脫去濕淋淋的衣服，只好將毛毯裹在衣服外，哆嗦一陣，說道：「快去幫我燒些熱水，我要洗個熱水澡。」
阿道夫指揮那工人去準備熱水，隨即陪著錢冠前往貴賓區澡堂。
「酒窖平安無事吧？」錢冠問道。
「平安無事。您失蹤後。我每天都去檢查一次，確保鐵門上的封條沒人動。您說過。您在裡頭保存著重要的文件，我當然格外在意。」阿道夫點著頭。
錢冠長噓口氣，只要鐵門上的封條完整，那麼裡頭的財寶自然不會丟失。
「先生，這些日子，您去哪裡了？」阿道夫好奇的詢問。「去年夏天的那天，您天不亮就和碧姬絲他們離開澡堂，直到傍晚時分，碧姬絲和尤里才提著您的衣服氣極敗壞的跑到這裡，告訴我說，你被一條彩虹『吃掉了』。說實在地，我不太相信他們的這些話，除非是我耳朵聽錯了，不然地話，彩虹怎麼會吃人呢？」
「後來怎麼樣了？你們找沒找過我？」錢冠苦笑道。
「當然找過！我們找遍了整個帝京城，可就是找不到您的影子，在您失蹤了五天之後，我們就報警了。不過奇怪地是，官方的態度很可疑，他們甚至沒有把我們尋找您的啟示貼出去，而且也禁止我們私自張貼有關彩虹的任何啟示，為了這事，尤里差點兒燒了治安官的辦公室，而我，則因為私下張貼尋人啟示，被捉去吃了幾天牢飯，幸虧碧姬絲把我保釋出來。」阿道夫一臉古怪的說道。
「什麼？豈有此理！其中必有古怪！」錢冠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那旅館裡的酒保和侍女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彩虹門」的故事，原來竟然是帝國高層有意對此保持低調。
「古怪？確實古怪。本來我還不相信『彩虹門』或者『彩虹之門』地說法的，但是當我看見當局對『彩虹』地態度的時候，我忽然相信了。也許，那彩虹就是可以吃人的，只是某些人不願意讓我們這些平民知道罷了。帝京治安官甚至發布公告，禁止人們討論任何帶有『彩虹』字眼的話題！這幫混蛋！」阿道夫很是忿忿不平。
「那麼，你們就這麼算了？」錢冠越來越覺得事情古怪了。
「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呢？沒有您的消息，我是不可能罷手的。我和碧姬絲、尤里他們一起繼續尋找您，秘密的尋找，但是找了十多天，您依然是音信全無，就像從空氣中消失了一樣，我們很是擔心，不知道那彩虹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正當我們懊惱時，碧姬絲的老師忽然給她寫來一封信，碧姬絲接到信的當天晚上，就和她叔叔一起出發了。」
「他們去哪裡？」
「聽說是碧姬絲的通靈術老師需要幫手，似乎和什麼東西的爭奪有體是什
姬絲沒說，我也沒問。尤里和他夫人也去幫忙，碧i下波多和他們的管家看家，但是波多太淘氣，管家時常來向我訴苦，可是我也無能為力。碧姬絲離開之前，特意叮囑過我，如果得到你的消息，立刻通知他們，而且還留下了聯繫地址。」阿道夫說著，從口袋中摸出張紙片，展示給錢冠。
「對了，碧姬絲離開之前，特意找我借了兩枚您的那種綠玉戒指，說有急用。現在我這裡還有兩枚綠玉戒指，和您的衣服錢包一起放在保險柜里。」
錢冠瞄了瞄那張紙片，見是一個地址，只是光線不足，看不清楚，他點點頭，示意阿道夫收起紙片。
「你怎麼關門了？不做生意了？」雖然裹在厚厚的毛毯下，但是由於身上的濕衣服沒有脫下，所以錢冠依然很冷。「是不是經營不下去了？」
「先生，您說得不錯，澡堂的生意確實很差。」阿道夫嘆息一陣。「本來，您選的這個澡堂位置很偏僻，全靠您那希奇古怪的有獎促銷活動才維持了足夠的人氣，但是依然是虧本經營。自從您失蹤之後，由於需要尋找您的下落，所以我暫時關閉澡堂十多天，後來雖然又重新開張，但是生意已是一落千丈。我雖然試圖繼續用您的那種『有獎泡澡』的經營模式來維持人氣，但是很快就發現。這樣經營下去地話，也許不到一年時間，澡堂的流動資金就會出現短缺，所以，我不得不辭退了那幾個遊俠保鏢，並停止了這種賠本賺吆喝的經營方式。」
「那也不必關門麼，你可以慘澹經營，我留給你的那些流動資金。用來維持澡堂三年經營都沒問題。」錢冠停了停腳步。
「但是，那些錢已經用去了五分之四，剩下的不多了。」
「什麼？你既然已經停止了『有獎泡澡』，省去一大筆開支，怎麼這錢用得這麼快？」
「因為……因為我替您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或者說是一筆投資。澡堂能不能恢復往日的熱鬧。能不能替您賺錢，就全靠這個投資了。」阿道夫的表情有些尷尬，畢竟那是一大筆錢，如果不是錢冠失蹤一年多沒有消息地話，他也不會做出這個投資決定的。
「投資？你幹什麼了？放高利貸？」錢冠驚訝道，抬腳繼續行走。他當然知道，西薩帝國的有錢人最喜歡的投資有兩種，其一投資魔晶石礦，其二投資高利貸，但是投資礦山成本太高。自己放在保險柜里的那點錢根本不夠，這樣算來。阿道夫只可能去投資高利貸了。
「不。先生，高利貸風險太高。尤其是現在這種亂鬨鬨的狀態下，投資失敗地可能非常高。」阿道夫急忙跟上腳步，解釋道：「所以，我沒有投資高利貸，而是投資了一口井，一口深井。」
「一口深井？什麼深井？」錢冠走進了貴賓區澡堂，由於現在澡堂關門歇業，所以澡堂里冷冷清清。甚至連清潔浴池的工人也沒有。
「就是這個『甘泉澡堂』的深井。」阿道夫跟著錢冠走到一個精緻的浴盆邊，將一根水管的閥門擰開。如果熱水燒好，這根水管就會噴出溫度適宜的水，這是錢冠的設計，並經過了「bt助手」的改進，是非常先進的技術，只是可惜，這裡的人並不懂得欣賞，也沒有為這個澡堂帶來足夠地收入。
「你是說，那口已經乾涸了許多年的溫泉井？」錢冠似乎明白了阿道夫地投資項目。
「是的，就是那口溫泉井。」阿道夫點著頭。「許多年前，甘泉澡堂就是靠著那口溫泉井吸引客人地。但是，自從那口溫泉井幹涸之後，澡堂的生意就越來越差了，於是，就被原來的主人轉讓，到了您的手裡。我想，如果能夠重新挖出一口溫泉井的話，也許能夠為澡堂招生意。」
「想法是不錯，不過，那口井已經乾涸了許多年，恐怕沒那麼容易挖吧？」錢冠見到水管中湧出熱水，伸手試了試水溫，卻是溫暖之極。
「我仔細研究過了，並找了一些以前在澡堂幹活的工人，甚至找到了那位原來的老闆，向他們請教。從他們嘴裡得知，原來的那位澡堂老闆曾經試著開鑿過一口新井，但是由於資金不足，所以工程半途而廢。我算了一下，如果我們將這個工程繼續下去地話，現有的資金應該能夠起到作用。所以，我決定投資這口深井，當然，是沿著那口舊井繼續挖掘，這樣能省許多資金。」
「你是說後院那個深坑？」錢冠想起了澡堂後院地那個極深的土坑，那正是原來溫泉湧出的地方，面積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深度超過五層樓，確實相當驚人。
「就是那個深坑。現在，我們已經挖掘了許多土方，使它的深度增加了兩倍，為了挖掘這些土方，不得不出錢僱傭足夠的工人，並製作機械，而且還需要將挖出的泥土轉到別的地方，這都需要金錢的支撐。前幾天，監工說已經發現了泥土下的溫水，相信再過幾天，就可以挖出溫泉了。」
「那麼深的坑，怎麼把溫泉水提上來？」錢冠見浴盆中的水已經滿了，於是伸手關上閥門。「好了，現在我要洗澡了，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也不能進來，包括你。」
「關於提水，可以使用提水機械，那也需要一筆金錢，不過，剩下的錢已經足夠應付了，不需要您再掏腰包了。您現在安心的洗個澡，我去替您取衣服。」阿道夫見錢冠準備洗澡，於是識趣
冠告退，並拉上了幕簾，隨即離開了浴池。
錢冠泡進了溫暖的池水中，愜意的閉上眼，麻木的神經漸漸復甦。
幾分鐘後，阿道夫回到浴池，站在幕簾另一側，說道：「先生，您的衣服已經替您拿來了。由於您的房間禁止任何人進入，所以我不能進去，只好先拿了套員工服，還有一套保暖的衣物。」
錢冠將毛毯搭上浴盆，遮擋住那斑馬似的皮膚，隔著幕簾問道：「我的房間最近沒人進去麼？」
「沒有。沒有您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那裡，何況甬道還上了鎖。不過……不過有一件怪事。員工們傳說，那個房間自從您離開之後，偶爾在半夜裡會傳出光線，他們說那是您的鬼魂在遊蕩，而且，員工廚房裡三天兩頭丟失食物和點心。員工們人心惶惶，想請一位黑巫師來替您招魂，但是卻被我制止了。
他們中有些人試圖鬧事，但被我開除了，一些造謠的傢伙也被開除了。我是不信那些鬼話的，所以買來了貓養在廚房，以便抓住那些偷點心的老鼠，而且我相信，您只是失蹤了，並沒有死去，我堅信您一定會活著回來。我認為房間鬧鬼的說法只是謠言，因為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那間房間夜裡的光線，所以，我認為是員工們在惡作劇。不過，奇怪的是，廚房裡地食物和點心仍然不斷丟失。直到去年年底，這種情況才消失。」
「多謝你的關心，去告訴員工們，我活著回來了。」錢冠苦笑著將阿道夫支走。他知道，他的那個專用房間是為莉莉準備的，供莉莉療傷用，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失蹤，房間裡卻又出現燈光。自然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不知道莉莉和她姐姐還在不在那房間裡？也許，已經離開了吧。」錢冠猜測著，想到這裡，迫不及待的擦乾身子，走出浴池，穿上阿道夫替他拿來的那套員工服。蹬上一雙新靴子，然後急匆匆奔向走廊。
順著走廊拐了幾個彎，來到一條幽暗地甬道，甬道上豎了扇鐵柵欄門，門上掛著把鎖，這是他用來隔離那間房間的必要措施，以防止無關人員進入。
錢冠見那門上的鎖掛得結實，便走到鐵柵欄門前，伸出手去，在門後的一塊鐵板上摸了摸。摸到一把用膠布貼住的鑰匙，心往下一沉。暗道：「莉莉和她姐姐還是離開了。」
雖然如此，但他還是將鎖打開。推開鐵柵欄門，走向甬道盡頭，來到一個房間外。
門未鎖，於是推門走進房間，卻見窗簾緊閉，屋裡空蕩蕩的，幽暗無比，除了他自己。再無其他人。
「她們終於還是走了。」錢冠嘆息著，走到一張桌子前。卻見桌上擺了面鏡子，而這面鏡子原本是不在房間裡地。
鏡子上蒙了一層灰，顯然已許久沒有擦拭。錢冠注意到，鏡子下壓著一張紙，紙上似乎還寫著一些字。於是拿起鏡子，撫去鏡子上蒙著的一層灰，照了照自己那張黝黑的臉，嘆息著，又將那張紙拿了起來，抖落紙上的灰，卻見那是一張留言條，正是莉莉姐姐所寫。
「錢，你好。我們在這裡住了差不多一百天，也等了你一百天，但是你依然毫無音信。碧姬絲說，你從彩虹里失蹤了，我相信她的話，我也曾經尋找過你，但是毫無消息，你就像大海里的貝殼，一落進海中，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影子。
感謝你救了莉莉，也感謝你收留並保護我們，我們欠你一個很深的人情，希望您能平安歸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當面向你表達我們的謝意。
在你的澡堂住了這麼久，偷了你廚房裡地許多食物，也讓你的員工人心惶惶，希望你不要介意。對了，莉莉地神智已完全清醒了，額頭的傷疤也幾乎看不見了，只是由於失去火系聖力，所以她情緒低落，為了不刺激她，我並沒有告訴她是你救了她，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她地。
對不起，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這一方面是因為我要帶莉莉回家鄉，看看有沒有辦法恢復她的火系聖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你的那些神經過敏的員工，他們試圖衝進隔離柵欄，看看房間有沒有你的『鬼魂』，幸虧被你的管家攔住了，雖然你的管家很稱職，但是，我們必須離開了。
如果你平安歸來，並看到這張留言條的話，就請記住，在遙遠地萬島國，有兩個朋友，她們熱情歡迎你的到來，希望你能來這個美麗而平靜地國家做客。如果你願意渡過茫茫大海，就請前往『貝殼島』，在那裡，你能找到我們。
你的朋友，娜娜。」
錢冠見那留言條上的日期已經是在去年，原來莉莉與她姐姐已經離開差不多一年了。
「茫茫大海，你們的家鄉離此多遠？」錢冠悵然若失，站在桌旁發了陣呆，直到被腳下的強烈震動驚醒。
「地震？」他收起紙條，走出房間，穿過甬道，卻見走廊上奔跑著幾個慌慌張張的員工。
「怎麼了？你們慌什麼？」錢冠喝問。
「塌方！塌方！」一人驚慌的喊叫著。
「什麼塌方了？」
「深井，深井塌方了！幾百個人被埋在下面！阿道夫總管剛才也在那裡！」
「什麼？」錢冠一驚，急忙順著走廊狂奔起來，向澡堂後院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