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老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信則有，不信則無

    然這座古堡很奇妙，它雖然能改變物體的大小，卻並不會改變物質的強度。

    這很不科學。

    但魔法，可不就是一種與科學相逆的力量麼？

    好在羅文的力量足夠強，他從外刺入古堡的那根手指，依然勢如破竹地碾壓了那頭羊頭蛇身的魔法生物！

    這雖然也是因為那頭魔法生物外強中乾，但至少從氣勢上看，這麼一大根手指的戳入還是非常嚇人的！

    正要操縱魔法生物對壁壘進行攻擊的弗蘭克伯爵，就在轉身之際被這根巨大的手指嚇得魂都快散了！

    這一次，羅文沒有那個閒心去假扮魔神嚇唬人，他直接以雷鳴般的聲音在外問道：「弗蘭克伯爵，還記得東大街的火酒館老闆嗎？」

    弗蘭克伯爵神色微變，他怎麼可能不記得那酒館老闆，從被「西風」突然送入這古堡內後，他就猜測這多半與酒館老闆有關。

    畢竟在今晚，他只命令部下對這麼一個人下了手。

    現在看來，是失敗了？

    那麼，他的部下呢？

    弗蘭克伯爵想起了自己那幾個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才培育而出的暗殺者，心痛得無以言表。

    他仰起頭看著頭頂那仿佛變成了巨人一般的酒館老闆，突然撕心裂肺地大聲質問：「西風呢？他是背叛我了嗎？我弗蘭克雖然人狠話少，但對手下從不虧欠。讓他親口告訴我，為什麼要背叛我！」

    這般作為當然不是無用之舉，一旦西風真的出現後，弗蘭克有信心讓西風重新叛變，歸入自己陣營。

    到時候，他不但能了解現在這詭異的狀況，還有機會借勢翻盤！

    但隨後，羅文卻是輕笑一聲，突然當著他的面，伸手往臉上一抹。

    瞬息之後，他的臉就變成了西風的臉，然後衝著弗蘭克伯爵眨了眨眼。

    弗蘭克的內心便隨著那張臉的出現而枯死——他感受到了絕望。

    羅文卻又變回了自己的臉，對他問道：「生和死，你選擇哪個？」

    弗蘭克伯爵眉頭一皺，試圖作最後的掙扎：「放我回去，你我之間原本就沒有仇恨吧？你和薩菲伯爵夫人應該沒有關係吧？」

    羅文嘆道：「可現在有了。」

    弗蘭克伯爵立刻攤開手，大聲說道：「那不過是誤會！只要你放我回去，我可以補償你！無論是金錢財寶還是女人地位，我都可以給你！」

    「算了吧。」羅文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不如告訴我，你到底在策劃些什麼陰謀？」

    弗蘭克面不改色：「陰謀二字從何提起？」

    羅文：「你派人暗殺我，是因為伯爵夫人。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暗殺伯爵夫人，又是為了什麼？」

    弗蘭克沉聲道：「何必問？當然是為了權利和金錢！像那種只剩下一個女人能當家的腐朽家族，早該被歷史葬送！」

    羅文看他表情，不禁嘆道：「這些話，你準備用來糊弄誰？我跟你講，這人啊，要學會放棄。你看，你現在都這樣了。在這古堡里，無論你等多久，都不可能有人找得到你。而且說不定，下一秒就有一根手指從天上戳下來，直接把你戳死了。難道把秘密帶到棺材裡去，就這麼有意思？」

    弗蘭克被他說得整張臉都快變黑了，但他顯然並不準備將他正在策劃的陰謀說出來。

    羅文：「真的，不準備說？」

    弗蘭克搖搖頭。

    羅文：「真的真的，不準備說？就算我答應放你走，你也不肯說？」

    弗蘭克一咬牙，堅定搖頭。

    羅文頓時拍手道：「歐克，我明白了，你的背後還有人在指示。」

    弗蘭克頓時臉色大變。

    羅文繼續嘆道：「這一環接一環的，到底要輪到什麼時候？你說，我是該把你送給薩菲伯爵夫人做禮物呢？還是應該直接將你扔去餵狗？」

    豆豆：mmp。

    弗蘭克繼續沉默。

    羅文：「你家裡有妻子兒子和女兒嗎？」

    說到這裡，弗蘭克伯爵終於笑了，這是他被關入古堡以來，第一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隨後，便聽他得意笑道：「呵呵，你以為，我弗蘭克伯爵會給自己留下這種顯而易見的弱點？」

    羅文：「原來是條萬年單身狗。」

    豆豆：mmp。

    弗蘭克繼續呵呵冷笑。

    羅文深深嘆了口氣，他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嘆氣了，不過這一次的嘆氣，卻是有跡可嘆。

    他突然說道：「我說啊，你得意得連尾巴都漏出來了，難道一直沒有發現嗎？」

    聽到「尾巴」二字之後，弗蘭克終於有了反應，他幾乎是立刻就跳躍、旋轉，往自己的身後看。

    但羅文卻已經向裡面伸出了手，並用兩根手指捏住了他的尾巴尖！

    「一隻耗子。」

    羅文發出冷笑，然後捏著弗蘭克的尾巴尖猛地一抖。

    瞬息之後，弗蘭克的身體從尾部開始變化，竟是從一個面色嚴肅的中年伯爵變成了一隻肥頭大耳的黑色耗子！

    這變化略顯不可思議。

    費爾南迪是有鼠人的，但弗蘭克伯爵的這形態明顯與鼠人不同，它就是一隻肥大的老鼠，除了頭頂長著兩根細細的暗紅色短角之外，它的外形和耗子根本一模一樣！

    「這就是你要隱藏的秘密？」羅文冷聲道。

    弗蘭克伯爵……弗蘭克耗子猛地發出尖叫：「吱吱吱！」

    似乎它變回耗子之後，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羅文正要再問，弗蘭克耗子的暗紅色短角之上卻是突然亮起了深紅色的火光。

    而弗蘭克耗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角上突然燃燒而起的火焰，面對死亡絲毫不懼的它，此刻卻是猛地劇烈掙紮起來。

    羅文隨手將它往地上一丟，它便翻滾而起，倉皇失措地從自己的毛皮地下掏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在這掏東西的時間裡，它角上的深紅色火焰卻是越燃越烈，轉眼間已經燒至它的頭皮。

    它發出「吱吱吱」的恐懼尖叫，終於從那堆東西裡面找到了要找的東西——正是先用來召喚魔法生物的那塊鵝卵石一般的柔軟晶體。

    拿到晶體的一瞬間，它開始瘋狂念咒，並將晶體拼命往嘴裡塞。

    然而當它的動作剛剛做到一半，那深紅色的火焰卻是突然爆發了，它還未有所反應，整個身體都被爆發的火焰所覆蓋。

    十幾秒後，弗蘭克耗子原來所站的地方便只剩下一灘灰燼。

    看完這一切，羅文在嘆出今天第n次氣後，伸手將場中唯一殘存下來的那枚晶體撿了起來，心裡逐漸有了思路。

    「是惡魔吧。」

    這個世界是有神明信仰的，自然也就有了與神明相對的惡魔。

    惡魔千奇百怪，可能是人形，也可能是龍形，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算頭上的角。

    但凡是惡魔，都會有角！

    「按照我寫的思路來推理。這弗蘭克伯爵的原型是耗子，耗子的頭上有著兩隻角，那兩隻角上藏有惡魔的火焰，一旦弗蘭克顯出原型，角上的火焰就會爆發出來，將它燃燒殆盡。至於真正的弗蘭克伯爵……或許曾經有過，也或許從來沒有。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這是又陷入了更大的旋渦了嗎？惡魔？臥天！就不能讓人安生一下嗎？」

    羅文感覺自己快崩潰了，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些所謂的「惡魔」並沒有注意到自己。

    但這希望明顯是奢望。

    「不，現在需要確認的是，這個世界真的有惡魔存在嗎？或許這弗蘭克耗子其實只是一種長角的特殊魔物？我必須去找人問清楚。」

    而可以詢問的人選之中……

    「說起來，昨夜出手幫我的那位矮個子老人，不正是一個擁有豐富閱歷的人嗎？」

    這樣想著，羅文帶著那枚晶體，走出狗窩，抬頭看了看天。

    「已經是這個時間段了，我從昨夜開始就沒有睡過，而且今日的時光奇蹟也沒有召喚……」

    搖搖頭，羅文轉身離開了迷霧世界，然後從酒館的隱秘處走出，看向大堂。

    儘管羅文遭遇了這麼多的事情，但火焰女郎酒館卻依然安穩，這種平平淡淡的日常尤其珍貴，令人不禁便想要珍惜。

    而在酒館內的讀書角里，今日難得的有人在翻閱書籍。

    羅文略微看了看，便緩步走了過去。

    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夜幫過他的兩位客人，一個是美麗的暗精靈小姐，一個是尊敬的矮小老人。

    老人的四肢並不粗壯，所以羅文沒有將他錯認為矮人。

    走近一看，羅文便發現那老人正在翻看著《西遊記》，而暗精靈小姐則是在看《海賊王》的漫畫。

    又是《海賊王》……

    羅文稍微咧了咧嘴，便向兩人分別打了招呼。

    這兩個人都是經常來酒館吃飯的客人，暗精靈小姐的名字是「芙蕾雅」，矮小老人的姓氏則是「黑」。

    既然老人這麼自我介紹，羅文就假裝自己聽說過「黑」這個姓氏，並尊稱他為黑老。

    黑老雖然身子矮小，但卻是個非常豪爽的人，擁有著大肚能容的酒量和氣量。

    而暗精靈小姐芙蕾雅則是個非常愛漂亮、趕時尚的少女，據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能將皮膚變白的秘寶或者魔法。

    羅文想起了自己的肥皂，就想著等她離開時就送她一小塊，就是不知道那肥皂能否將黑皮膚也洗成白皮膚？

    但既然能將黃皮膚洗成白皮膚，黑皮膚應該也能行吧？

    羅文非常隨意地想著，就招待著兩位客人上了桌。

    只是上桌之後，他們依然在自顧自地看書——看樣子是完全著迷了。

    羅文喝了口水，耐心地等待著，也趁著這個空擋好好整理了一番這一個深夜到凌晨的經歷。

    「老闆，你有愁思？」黑老似乎是看完了一小節之後，突然注意到了羅文在沉思，便問道。

    羅文睜開眼睛，嘆了口氣，以示心累。

    然後，他乾脆就趁著這個機會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黑老，你說這世上真的有惡魔嗎？」

    「惡魔？」

    黑老目光一亮，明顯是來了興致。

    他將《西遊記》攤開著放在桌上，指著書頁，說道：「所謂的惡魔，不就是和這本書中的魔化獸人（妖怪）是一種東西麼？追根究底，也就是一支長角的異族而已。」

    羅文卻蹙起了眉頭：「這麼說，惡魔是確實存在的？」

    黑老若有深意地笑道：「當然。我們人類習慣將不認識、無法理解的、無法交流的生物冠上異種的名號。而惡魔，其實也是由此而來。就比如我們現在經常有提到的巨龍，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被稱為『惡魔』。但當我們了解了巨龍之後，就將巨龍從『惡魔』這個種類之中分離了出來，並冠之以『巨龍』之稱！」

    羅文略有所悟，便隨口問道：「既然惡魔是存在的，那神明呢？」

    黑老不置可否：「這就要看你有無信仰了。同一種生物，有人將其稱之為神，而有的人卻將其稱之為惡魔。你懂了嗎？」

    「懂了。」

    羅文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黑老繞了半天的彎子，看似像在承認惡魔與神明的存在，但其實一直在說，惡魔與神明這種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

    信則有，不信則無。

    「看來這黑老是一名無信者啊！」

    同時，羅文也確實有了些明悟。

    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糾結於惡魔是否存在。

    所謂的惡魔，充其量也就是一群必定長著角，擁有著特殊能力的魔物而已。

    正當他為此而思考的時候，暗精靈芙蕾雅卻是抬起頭來，恭維道：「老闆，你這既有圖又有文字的書真好看，是以前就一直擺放在這裡的嗎？」

    羅文點了點頭。

    暗精靈頓時嘆息道：「原來真的一直就放在這裡。只恨我來了這麼多次，卻次次都沒有注意到擺放在那裡的書籍！」

    聞言，羅文略突然心中一動，說道：「你剛剛說的什麼？能重複一遍嗎？」

    暗精靈雖然不解，但還是重複道：「原來真的一直就放在這裡。只恨我……」

    「對了，就是這個！」

    羅文猛地一拍手，終於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感覺不對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