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卻不會再有用了,老夫人嘴角噙著冷笑,吸了口氣坐直了身子,連連譏笑了兩聲。
她偏愛這麼多年的庶子,卻是個蠢貨!
「你不知道?」林老夫人氣得站起身,手中的佛珠也不由握緊,瞪著林三爺軟弱的樣子,只覺的背脊發涼。
當初她只覺得林三爺軟弱些,應該多照顧些,卻沒想到如此照顧之下,竟養出了個不知事的東西!
黃嬤嬤忙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老夫人,卻被她一擺手止住了,冷聲道:「杜氏當初來找你時,你為何不讓人去金州查明情況?先是跑到我這裡來求她進門,若不是我沒全然信你,派人去了趟金州,你可知道要給林家招來什麼大禍?」
林三爺心下一沉,連軟弱的樣子也裝不下去了,錯愕的臉漸漸沒了血色。
當初他被突如其來的兒子沖暈了腦袋,一心只想著接兒子回來,接杜氏入府。
如此自己就可以過上像大哥、二哥那樣的生活,原本因為杜賀的出現而踏實的心緒,忽地像膝下的地磚,沒了土地的支撐,空蕩蕩的往下墜。
往下墜,向無底的深淵,不知要墜向哪裡。
杜氏隱瞞了什麼他不知道,可面對著老夫人的怒火,他也知道事關重大。
若不然哪來給林家招禍一說,這個杜氏到底闖了什麼禍,竟然會因此連累侯府。
他覺著脖頸僵硬,一垂頭卻發現是無力的,耷拉著腦袋,諾諾地回道:「母親,兒子錯了,您彆氣壞了身子,都是兒子的不是,杜氏她到底怎麼了?」
從頭到尾她都沒指望這個兒子為林家爭光,即便抹黑也替他遮掩著,如今滿心都是失望,癱坐在榻上,滿臉倦色地扶額道:「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她一把扯下頭上的摸額,隨手扔倒地上,一眼都不想再看林三爺,冷聲道:「你的好媳婦,在金州縱使下人將一如花年紀的少女活活打死,如今那管家在金州官衙已全數招供,說是杜氏讓他往死里打的,杜氏是要給人償命的!」
林三爺如墜冰窖,周身只覺得寒冷無比,渾身經不住的打顫,他怎麼遇上的女人都這般心狠手辣。
杜氏在金州犯了事,是官衙要抓的人,如今侯府將她迎進了門......
若是鬧開了,侯府就是包庇罪犯,弄不好還會被御史們彈劾成權重壓人。
這其中利害關係,即便他不出仕,也是知道的。
名門望族,外面光鮮艷麗,可都是如履薄冰,像杜氏這樣的事,一旦有心之人抓住小辮子,就會成為殃及滿門的禍事。
林老夫人不再做聲,此事已不是她一人就能做主的,先前她自作主張地抬了杜氏進門,如今出了事......自己卻解決不了。
這張老臉在兒子面前丟得乾淨。
心裡的愧疚自責湧上來,只覺一陣心酸,悲痛交加讓她對林三爺愈發心灰意冷。
黃嬤嬤正替老夫人卸下髮髻上的頭釵,心裡也替主子覺著不值。
本來三爺也不是老夫人的親生孩子,這些年慣縱的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