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著茶杯遞到陳明珠的面前,莞爾一笑道:「將此事暫時瞞下來,等時機成熟我必定會通知表姐將此事告知外祖母如何?」
陳明珠本以為林庭筠的幫忙必定是要自己與皇祖母或是母后狀告裴香,不曾料到竟是讓她將此事瞞下來,蹙眉不解道:「瞞下來?現在若是瞞下來,將來裴香不認怎麼辦?」
眼下證據都擺在面前裴香還信口雌黃,端著一副打死不承認的模樣,青口白牙還要狡辯三分,若是不趁熱打鐵,往後她必定一口否定。
陳明珠一急連茶杯都忘了去接,瞪著碩亮的眼睛等著林庭筠出聲,誰知她仍無聲地笑著,將手中的茶杯又抬了抬。
望著面前目光灼亮的表妹,似乎萬事都在她掌握中一般淡定,陳明珠忽而覺著她並不需要自己出謀劃策,不再在像小時候那樣會追在自己屁股後面,讓自己處理她胡鬧的爛攤子。
好像是一瞬間,比自己還小的表妹就換了副模樣命,她心底嘆息,臉上的神情也略顯沉重,抬手接過茶杯,凝目道:「阿筠,你往後離裴家人都遠些罷,那個看似冷靜的裴素也不是什麼善茬,我怕他會尋個時機為她妹妹報仇。」
林庭筠垂下手放在腰間,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心中知道陳明珠這是答應自己了。
此事眼下若是鬧開也沒甚效用,如同在偌大的湖中扔了一塊石子,泛起的漣漪甚至不如水鴨子撲閃翅膀,可若是「錦上添花」,那是再好不過了。
從蕭家馬場出來,林庭筠隨著陳明珠一同坐在馬車裡,三匹馬並駕,來時顛簸的路上更穩了些。
那匹雪白色的良駒仍在蕭家的馬場內,林庭筠受傷後任誰都沒甚心情在去征服一匹烈性馬。
狐疑不解和讚嘆欣賞,在心底交織著,讓人得需要些安靜的環境才能細細琢磨通透。
裴家和林家......或許就會因著這場處心積慮的「意外」而交惡。
馬車的軲轆滾過一段坎坷的土路,林庭筠捧著下巴靠在小几上,若有所思的臉上滿是透過紗幔映進來的陽光。
耳邊是陳明珠連連地嘆氣聲,間歇一會兒便要再嘆一聲,頗有規律的響著。
馬車行駛到城邊,蕭家兄妹和鄭家兄妹分別道別,陳明珠一路將她送到寧遠侯府的大門前,趴在馬車四周的欄杆上,極不放心地道:「傷口莫要碰水,得空進宮來找我。」
林庭筠目送陳文安的身影和陳明珠的馬車漸漸從長街上消失,側身瞥了一眼寧遠侯府門前的馬車,含笑道:「世子爺介不介意送我去趟素齋茶坊?
林錫無聲地撇了撇嘴,鬆了松肩膀,牽著韁繩往府內走,口中喃喃道:「有個詞兒怎麼說來著?護花使者,世子可要好好地護送我妹妹回來,我會替你們編個由頭的。」
當著林錫的面,林庭筠並不想有所遮掩,她的確有話想與溫季蘅談,比三哥所言的隱晦兒女情長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