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二房的事,林庭筠點到即止,隨手摘了路邊的一朵小花:「小妹如今正是易受影響的年紀,二嬸平日打點府諸事尚且忙不過來,凡事都要依靠你們主意些,畢竟梓桐的年紀也不小了。!」
這話聽著像隨口說說,畫眉卻聽在耳不得馬虎,想著回去得好好提醒一下夫人,年關時忙著操持府諸事,方能歇著又要送二少爺去西北,如今四小姐的婚事又出了問題。
一樁接著一樁,從未停歇過,難免有些力不從心,也不可避免的忽略了小小姐。
林庭筠再無旁的話提醒,一路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回到房內發現王嬤嬤已經睡熟,由著翠竹伺候著睡下。
這一夜,許久不做噩夢的她又一次夢見林家滿門被殺的那一夜,她守在父母的身邊,看著他們的魂魄在飄蕩著,分明能見到,卻知道他們再也不是活生生的人,那種感覺更撕心裂肺。
這一次她等來的不是裴素,而是陳錦之,他用一種陰惻惻的笑容盯著自己,似嘲笑,又似得意。
林庭筠尖叫一聲從睡夢醒來,滿頭大汗的她坐起身連連喘著粗氣,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她的耳邊填滿了自己的呼吸聲。
一下又一下,起伏的胸口隨著呼吸絲絲抽痛,當她漸漸從噩夢解脫時,才發覺雙手正緊緊地攥著拳頭,手心內滑膩潮濕。
這種感覺......讓近些日子漸漸釋懷的林庭筠又一次墜入深淵,她略有些呆滯地望著雙手,緩緩張開手掌,感受著微涼的溫度將手心內的潮濕帶走。
七月了,正是酷暑的時節,夜朗星稀,雙眼漸漸適應了黑暗,便能借著月光將四周看個朦朧大概。
掀床下地時,她特地朝著暖炕熟睡的翠竹身看去。
翠竹發出輕微的鼾聲,根本沒聽見自己發出的異響,林庭筠搖了搖頭披了件長寢薄衫出了門。
空氣里仍有絲絲微涼,呼入體內讓她不由自主的攏了攏衣襟,抬頭朝著夜空望去。
她下意識地在天空尋找最明亮的星星,夜色寂靜,還有些許清淺的浮雲,在月光下透著灰白色,縈繞在彎月旁,添了幾分朦朧之感。
林庭筠深深地嘆了口氣,才覺得身的緊繃感稍減了些,動了動肩膀的筋骨,便脫下披在身的薄衫,朝著庭院內寬敞的地方走去。
月色朦朧,她從樹下尋了一條平日裡王嬤嬤捆柴的麻繩,握在手從朝外甩去。
書說,金玲瓏的質地乃純金打造,重量起普通的長鞭更有優勢,只是若想將金玲瓏使用的出神入化,便要脫離它本身的優勢。
因為優勢,往往也意味著弱點。
真正的高手,即便手握著的是輕飄飄的麻繩,也能打出十足的力氣,從而制服敵人。
林庭筠試了試,果然想像的難許多,才一刻鐘的光景,身便出了些汗,可仍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那樣是不行的,你太心急了。」
十分清晰的聲音傳來,林庭筠的神經登時警惕起來,瞪著眼睛四下里張望著,冷聲道:「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