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紅的臉垂著,望著地上的長劍,淡藍色的雙眸漸漸黯淡下去,輕嘆了口氣道:「果然還是不行。」
瓊華將手中的木棍朝著雪堆上一扔,幾步走到林庭筠面前道:「身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好的,只要郡主娘娘目標明確,萬事皆有可能。」
說著扶起她的手臂朝著屋內走去:「您若是真想學,奴婢可以教您,奴婢雖不及少將軍一半,可也略懂些。」
聞罷,林庭筠嘴角盪開一抹笑容,睜著一雙波光粼粼的眸子:「可說定了?往後你可得幫我。」
瓊華想起臨行前少將軍囑咐的話,微垂著雙眼笑了笑,略有深意道:「奴婢也只能在郡主娘娘初學時指點一二,若說往後,奴婢恐怕還要郡主教導。」
謙遜的人自然討人喜歡,知進知退,更是聰慧的。
林庭筠表面上淡淡一笑,心下卻腹誹起北郡親王妃和世子爺溫季蘅來。
如此難得的人,竟也捨得送到廟庵陪自己吃苦。
不過,瓊華若不是北郡親王府送來的人,自己定然不會輕易信了她,必是要提防著的,如此倒也是自個矛盾了。
悄聲服侍著林庭筠躺在床上,瓊華才瞥了一眼熟睡的王嬤嬤,略有些難為情地說:「嬤嬤年歲高,白日裡繁忙,夜裡自然睡得沉,郡主莫要怪她。」
王嬤嬤是自小在身邊伺候的老人兒,又是自己的奶娘,自然感情深厚些。
聽得瓊華有意為嬤嬤開脫,看向她的目光又多了份柔和。
「你也去睡吧,明早寅時咱們就去雲峰,趁著她們醒之前回來。」林庭筠自己掖著被角,催著瓊華趕緊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玉珠成日裡紅著眼睛勸自己繡花,緣由不能說出口,卻又不忍心讓她們跟著操心。
冬季里,寅時尚未天亮,連熹微的晨光都要等到卯時才露面,周圍的光線灰濛濛的。
林庭筠穿著厚重的斗篷,還是覺著渾身冷的雞皮疙瘩驟起。
她不住的跺著腳,腳底板下才有些溫度,手中劍似比昨夜還涼。
晨起的冷與夜晚的冷完全不同。
若說夜晚的冷還能讓人想到冬風蕭瑟,空氣微涼,那晨起的冷就只會令人腦海空白。
林庭筠咬了咬牙,攥住冰涼的劍柄,寒冷的刺激下,後背不自主的僵硬,連肩膀都微微縮著。
瓊華挑眉看了一眼,略板著臉道:「展開肩膀。」
既然要做便要做好,既然已從溫暖的床榻上起來,便要對得起這樣的早起,對得起自己所受的寒風。
林庭筠覺著上下牙都在打顫,後牙槽咬緊才沒發出咋咋聲,瞪著眼睛狠下心才將蜷縮的身子舒展開。
這一舒展,只覺得身後、腿上所有的毛孔遇冷迅速的回縮。
「出劍。」
瓊華乾脆的聲音在雲峰下很是響亮,聲罷林庭筠猛地將長劍刺出。
可隨即瓊華卻搖了搖頭,叉著腰走上前道:「郡主娘娘,您出劍力道不夠,今兒起咱們就先鍛煉您的力氣。」
林庭筠頗滿意她不留情面的果決,不拖泥帶水的詢問自己是否吃得消,不再三確定自己是否答應,出口便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