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季蘅不敢多留她,一則天色的確太晚了,二則她傷寒未愈,春寒料峭,身子骨未必能受得住。
仍舊是來時的側門,林庭筠深吸了口氣,看著面前玄色的身影,再一次不安地詢問道:「你答應過的事,不會做不到吧?」
溫季蘅垂頭一笑,笑聲在夜色里分外清晰,輕輕然地落在她耳旁,柔聲道:「既答應了你,必定要遵從的,你只管在家等著,年底我就回來。」
她隨意攏在耳後的碎發垂在肩頭,淡色的披風上落著一縷青絲,將她襯得愈發隨和,仿若鄰家女子一般,舉手投足間都多了份清雅。
他心底驀地湧上一股怪異的滋味,好像有人重拳砸在他柔軟的心頭,窒息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瓊華陪著我就好,世子爺不必送了。」
她見他從方才那魁梧的男人手中接過韁繩,想起他說要送自己回去的話,不緊不慢地提醒道。
溫季蘅手上的動作一頓,牽著韁繩的手正放在馬匹的鼻樑上,甚是堅決道:「你為我的事特地來一趟,再者你們兩個女子不安全,我騎馬送你回去。」
他語氣里透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根本不與她多做解釋,牽著馬徑直出了門。
林庭筠不蠢,他就牽了一匹馬,而且絲毫沒有另外備一匹的意思,又要兩人同乘嗎?
她看著他騎上馬,站在下方猶豫著:「我不放心瓊華,我們一起是個伴兒。」
瓊華心裡明知道少將軍對郡主的情意,如何能做礙眼的人,忙揮手退了兩步:「郡主不必擔心奴婢,奴婢飛檐走壁會跟上的。」
溫季蘅笑著一挑眉,斜勾著一側嘴角,趁她尚在猶疑之時伸出手:「可安心了?來,手給我。」
哪裡來的安心,相比與他同乘一馬,她寧願跟著瓊華飛檐走壁,這等親密舉動,怕是會更加收不住心了。
「我騎馬還穩,你見識過得,還怕嗎?我也還有點事想問你,路上說不耽誤。」
她臉色如此踟躕,溫季蘅自當瞧出她的顧忌,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應當與男子之間保持適當的距離。
可他不是旁人,她可以與所有人保持適當的距離,惟獨對自己不可,他在她身上所謀之事,容不得她半點疏離。
林庭筠緩緩地遞過手,心下還未準備好,就感覺手掌被緊緊地攥住。
幾乎是一瞬間,那力道就將她朝上拉著,除了被迫踩上腳蹬,別無他法。
溫季蘅將她圈在手臂之間,看著面前女子光潔的脖頸,耳垂上的流蘇耳墜晃悠得厲害,心底愈發的得意。
他從未想過離京之前會再見她一面,而且還是在此情此景下,猶如上天恩賜的禮物,讓他覺著受寵若驚。
「駕!」
隨著韁繩的甩動,林庭筠感覺到他的手臂正摩擦著自己的手臂,下意識地將雙臂收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渾身僵硬,頭微垂著,儘量不與他產生肢體上的接觸,可饒是如此,背後的灼熱感還是愈發強烈。
漸漸地,她覺著腰酸極了,本就顛簸,還繃著身子,這滋味可不怎麼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