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拔的身軀就在眼前,說話時後背微微動著,讓她心底莫名的踏實,莫名的安全。
掌柜出了櫃檯,用眼神示意站在櫃檯外的灰衣男子看門。
他摘下套在胳膊上的袖套,衝著溫季蘅道:「上樓。」
見他已往樓上走,林庭筠心底一喜,步子也不自覺的加快。
所幸溫季蘅尚有理智,伸著手拉住她的手腕道:「你眼睛不好,我牽著你上去。」
站在樓梯上的掌柜有些不解地回身望著下方的兩人,如此看著,這一男一女倒不像兄妹,反而像情郎妾意一般。
而且若是有眼疾,不如在大堂候著,何苦還要跟上樓來呢?
他略有猜疑地望著那女子將手放在男子攤開的手掌內。
將滿腹的疑慮壓了下去,邊走邊催:「快著點,我們這忙著呢。」
林庭筠連道了兩聲:「多謝,多謝。」
木質的樓梯發出吱呀的聲音,地面上乾淨得一塵不染,看樣子打掃得很是用心。
溫季蘅能感覺出掌內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他不知該如何幫她,抑或是如何安慰她。
能見魂魄這種事,對她來說太殘忍了些。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為什麼要遭受如此厄運。
心底定是害怕極了,所以才不住地顫抖,就好像初次見面在南山時一般,她雖然鎮靜的很,可說話時嘴唇卻微微抖動。
且別說她,如果換做自己,在戰場廝殺多年,見過亡者無數,可若是見著亡魂,心下免不了忐忑。
溫季蘅心底升起一股無能為力來,最終只能蹙著眉將她的手握緊。
第一次肌膚上的接觸,那溫暖的手讓林庭筠心底咚咚的亂跳著,就連身子都忍不住緊張到顫抖。
他的手掌內有一層薄繭,是長年舞刀弄槍摩擦的,可偏偏這種僵硬的感覺,使得她心底愈發安生。
而薄繭旁得肌膚卻細膩的像個女子,軟軟地包裹著她的手。
這雙比自己略大的手掌,攥住的好似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自己的心。
他每用力一次,她心頭就是一窒。
反反覆覆直到登上二樓,那些抬步走上來的台階,見證了兩行悸動喜悅的腳印。
林庭筠此番並沒有被沖暈了腦袋,站定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著窗旁望去。
明亮的陽光下,紛紛點點的灰塵充斥在空氣內,有些發霉的氣味撲鼻而來。
可這些都不足以讓林庭筠轉移的視線,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站在窗邊的紅衣女子身上。
她如同鮮活的人站在那,肌膚白的滲人,可明媚的笑臉卻讓人心生暖意。
一個亡魂,竟讓她心生些許暖意。
「賣不出的東西都在這柜子裡面,你們找找看吧。」
掌柜一出聲,才將林庭筠的目光拉回,她斂回視線仍舊低著頭。
溫季蘅看向空蕩蕩的窗邊,心底卻難受得緊,若是可以他真想擋著她的視線,叫她再也見不到這些可怕的東西。
他隱隱的自責,又被反手握住那一刻所打斷,他驚訝地看向身旁的林庭筠。
方才她的手突然從掌心內逃脫,像一根柳枝倏地抽走,可隨即略小的手掌卻緊緊地回握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