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盤算著此時的情形,目光瞥過立在一旁抽泣的林雙鶴,雙眸驀地閃過一絲冷色。
輕揚著手對著身後勾了勾,示意在身旁的春枝俯身。
一隻手掩住側面,低低吩咐了兩句,只見春枝連連點頭,急匆匆地出了門。
瓊華推開了門,林庭筠大步走進屋內,視線在眾人面前一掃,當見著寶珠跪在地上時,她心底不由輕鬆了許多。
不親眼見著寶珠在屋內,她還真害怕三房的母女倆想出別的更蠢的點子來。
正如自己所願,她不動聲色的上前,規規矩矩地見了安,神色分毫不見慌亂。
林老夫人凝重地呼出一口,打心底是不信寶珠與阿筠還有牽連的。
只不過寶珠是從靈靜庵下來的,於情於理都得問上一問,她握著拐杖的手微微鬆動了兩下。
林雙鶴正哀痛地抽噎著,一下子撲到她懷中,委屈連連道:「祖母,您一定要為母親做主啊。」
早不哭訴,晚不哭訴,偏要等到林庭筠上前來,才哭著求做主,這其中的深意......城陽長公主和二夫人心照不宣。
二夫人溫氏瞧著林庭筠略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禁抬起手用帕子擦了擦乾淨的嘴角,平靜道:「雙鶴也不必太過悲傷,此事尚有大夫做定論,真兇自然也躲不過去。」
溫氏話沒說全,餘下的話只在心底默念著:或許是賊喊抓賊呢,程氏那般詭計多端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林庭筠略帶疑惑地扶起匍匐在林老夫人身前的林雙鶴,蹙著眉關切道:「出了什麼事?」
她拿出帕子將林雙鶴臉頰的淚珠仔細擦乾淨,一副慈姐的模樣。
「你三舅母的胎......怕是保不住了。」
林老夫人仍端坐著,既沒有出言安慰,也沒有出手扶起,略顯溝壑的臉上,充滿著難以言說的失望。
林庭筠神情顯然一凝,訝然了片刻,欲言又止地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
「叫你來,是想讓你看看這個丫頭,她原是跟著你的,如今你三舅母身旁的丫鬟金環說,是她偷偷在餐食里下了落胎藥。」
林老夫人愁容滿面,說話時一隻手顫巍巍地指著地上的寶珠,滿眼忿恨之色:「一問三不知,嘴硬得很!」
拐杖用力地敲打在地上,悶重的撞擊聲,似乎連地面都跟著抖了兩下。
林雙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看著林庭筠難掩錯愕的臉,不經意地露出一抹得意,隨即垂著頭可憐兮兮道:「是我讓五姐來的,五姐是她原本侍奉的主子,或許你來了,她就能開口了。」
「荒謬!」
城陽長公主將手裡的茶盞重重地摔在茶几上,鐵青著臉色盯著泫然欲泣的林雙鶴:「小六說話未免太武斷了些,本宮的女兒自當與你們三房毫無干係。」
方才命人去傳林庭筠時,城陽長公主並不在,當她得知黃嬤嬤已經去了明熠閣時,心底陡然生了股怒氣,這分明就是想栽贓在阿筠身上。
先前胎氣不穩,偏也怪在阿筠身上,如今還想故技重施。
「長公主殿下息怒,雙鶴不是那個意思,雙鶴並不是說此事與五姐有關,我只是想......想讓五姐替我娘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