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林雙鶴出來鬧出了一通,她雖持刀奔向自己,可自己到底是毫髮無損的,而她卻毀了臉蛋。
從某種程度上說,三房也算自食惡果。
這並不是林庭筠想要的,她又垂了垂身子,面色肅正道:「過了年阿筠便要回山上去了,可母親卻留在府中的,屆時程氏若是不知悔改,阿筠豈不是令母親深陷泥潭。」
她深知父親並非像表面上那般嚴肅,心底對待手足親人更是格外寬容。
黯眸微轉,腦海中浮現出林三爺尖嘴猴腮的模樣,嘴角噙著一絲譏諷地笑容:「再者,程氏落胎已久,三世伯身為丈夫如何會不知?難道從未發現過程氏的肚子是假的麼?」
這番話,讓寧遠侯的臉色愈發有愧,方才在屋內老夫人尚未將事情的原委講完,就聽得門口處的躁動聲。
有個婆子衝著屋裡喊:「六小姐衝出去了。」
他心下正狐疑不解,就見城陽一臉焦急地隨著跑出去,頓時心生不安跟著趕來。
提著的心見著女兒安然無恙後才沉沉地落下,再見著林雙鶴臉上又長又深的傷口,又難免一驚。
城陽長公主深嘆了口氣,從她嫁入林家起,她就知道身旁的夫君雖貴為侯爺,可卻是一個心思簡單,又不諳內院之事的人。
察覺出女兒略有些不滿,便上前解釋道:「你父親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你今兒進了宮,又折騰了好一陣,也是倦了。」
她轉眸朝著跪在地上的瓊華吩咐道:「扶郡主回房歇著,不准再生事了。」
林庭筠一聽母親如此說,雙眸不由一亮,看來是能饒恕瓊華毀掉林雙鶴容貌一事了。
如此心底稍稍平衡了些,畢竟曾應允過會照顧瓊華,倘若真為此事責罰了她,北郡王府那邊就不好交代。
寧遠侯慈愛地笑了笑,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
他望著乖巧的女兒漸漸走遠,心底的沉重卻分毫不減,偏過頭對著城陽長公主道:「城陽,我去母親那一趟。」
夜風凜凜,長公主抬起手將寧遠侯身上的棉衣攏了攏,替他系好快要鬆掉的扣子,柔聲道:「阿筠年紀小,你別與她一般計較,今日之事她已做的極好了。」
她說著又抬眸看了一眼丈夫:「你我像她這般年紀時怕還不如她的心胸,年少氣盛,睚眥必報的個性,咱們當父母的應當理解。」
脖頸下夫人的手有些微涼,寧遠侯林元微微笑著將冰涼的手握住,直到捂暖了些,才道:「我知道,只是母親......你知道的,她一直想照顧好老三的。」
如此一說,城陽長公主自是明了他為何會如此寬容,也明了為何這般輕描淡寫地將三房的錯掀了過去。
她知道丈夫心底最是心疼女兒的,可百善孝為先......含笑道:「去吧。」
安德堂內燭火通明,黃嬤嬤用熱水浸濕了手巾,替林老夫人擦著不住流下的眼淚。
從林雙鶴衝出去的那一剎那,林老夫人心底不禁掂量著自己是否做得對。
她知道今日的事林三爺難脫干係,阿筠受了莫大的委屈。
可她還是讓人傳了話給林元,讓他說服城陽和阿筠將大事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