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已然快勃然大怒,隨即憤憤地說:「虧得外面說唐家育兒有方,看來都是用來蒙咱們的,好一個戶部侍郎的嫡子,待他來我可要好好問上一問。」
聞聲,林庭筠忙傾身上前勸阻道:「問又有何用?二哥若問了,他必定發毒誓保證,就好像他求娶四姐時那樣,虛心假意的小人,豈能信他的話。」
她如此說的另一層原因是,若是現下的唐恆並未出入過海花樓,被二哥這麼一問,豈不是要露餡了。
「我看。」林庭筠沉著眉眼思慮著,左右思量之下才猶豫道:「待四姐年後回府,我再探探她的口風。」
林長遠不做聲,神情似已同意依她所說,許久又沉沉地嘆了口氣道:「此事急不得,看來要從長計議了。」
只要林越瓊能認清現實,是否從長計議並不重要,若是她執意端著不幸的婚姻,維持表面上的和諧,那再從長計議也是無法扭轉她的心意。
夜過七分,林錫裹挾著飛雪的涼氣進了門,披風下的懷抱似鼓鼓囊囊的。
他先在屋內回望了一圈,並未見著小妹,忙湊到城陽長公主面前:「母親,阿筠呢?」
林梓桐眨巴了兩下銅鈴似的眼睛,端著下巴朝著鼓起的披風上靠近,閉著嘴用鼻子細細的嗅了兩下。
湊近就能感覺出裡面的熱氣,還散發著淡淡的甜香味兒,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驚奇地仰著下巴看著林錫笑著。
不等城陽長公主出聲,她先討好似的湊到跟前道:「三哥哥我知道五姐去哪了,她剛出去了。」
林梓桐一直坐在正對著門口的凳子上,吃著大世母剝好的瓜子花生仁,童真地大眼睛只顧著四下瞟著。
的確見著五姐披著披風,靜悄悄地出了門,而且還沒有戴目紗,她如此想著方才五姐出去的模樣,不禁狐疑的囁喏道:「五姐現在都不遮眼睛了,比之前漂亮多了。」
伴隨著城陽長公主的笑聲,林錫堪堪地俯下身:「你沒有騙人嗎?」
林梓桐十分確定地點點頭,神色很是認真地保證:「沒有,三哥哥你帶我去找五姐好不好?」
她說著伸出胖乎乎地小手,笑眯眯地用手指戳了戳他披風下軟囊囊的東西。
林錫立即瞪了眼睛,一旁的油燈閃了兩下,佯作嚴肅地模樣在閃爍的光亮下更添了些滑稽。
「好,我們走。」
林錫用另一隻手牽著小七的手,忙又嬤嬤上來給林梓桐套上厚厚的棉襖,低聲囑咐著:「七小姐可不准亂跑,今兒後門正在施飯,人雜的很,你可要跟在老奴身邊。」
說著一行人出了門,剛走了幾步,林梓桐就俏皮地把頭探入披風內,見著裡面黑漆漆的龐然大物,有稜有角的倒像個房子似的。
隨即另一邊散發著溫熱又香甜的氣味,她咯咯地笑著,將小臉貼在紅薯上取暖,垂涎地咽了咽口水。
林錫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任由她在懷裡尋寶似的,腳步緩緩地朝著林庭筠慣去的亭子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