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心裡咯噔一下,頓時就忘了哭,她不可思議的看向姜樊:「你,你說什麼?」
姜樊問:「你不是在問我要休書嗎?」
孟氏呆愣了幾秒之後,「哇」的哭出了聲來,再也顧不得什麼顏面,指著姜樊罵道:「你,你還有良心嗎?我辛辛苦苦為你操持這個家這麼多年,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對得起我嗎?」
姜語薇出去的時候房裡伺候的嬤嬤跟丫鬟也都跟著出去了,不然孟氏這麼哭起來,以後也真的沒有什麼顏面了。
姜樊面對孟氏這樣的指責,臉上也沒有絲毫的變色,他覺得可能這件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於是,他拉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問孟氏:「你口口聲聲說我對不起你,那你可還記得,我同你成親之前,問過你什麼?」
姜樊這一句話再一次讓孟氏止住了哭聲。
說了什麼?
孟氏呆呆的看著姜樊那張好似數十年都不曾變過的臉,唯一改變的好像只有氣質,當年的姜樊年輕俊美,讓人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現在呢?他似乎終於多了那麼一絲煙火氣,卻不是平易近人的,而是冷漠無情的。
當年她不過是個小官之女,容貌普通,本身並無出彩之處。姜樊是長安第一美男子東陽侯,身份尊貴容貌傾城,還是欽點的最年輕的探花郎,皇家公主世家貴女,為了姜樊爭的頭破血流,想嫁給他的女人能繞長安城幾個圈。他們之間的差別大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真真正正的天差地別。
她是當真不知道姜樊為何會注意到她,父母跟她說起這門親事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相信,她自己更是不敢相信。她當時也是害怕的,她怕這只是她的錯覺,直到姜樊親自來見了她一面。
那時候的姜樊還不是京城第一紈絝,而是氣質出塵的俊美少年,她隨母親上香的時候他特意找機會見了她一面。那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佛寺的後山一面嫣紅的桃林,可她一眼望去,只見如桃花仙一般的少年,連滿山桃花,都失了顏色。
他說了什麼呢?
他跟她說:「若你願意,我許你一世榮華富貴,侯夫人的位置也永遠是你的,但是除此之外,你不能要得更多,我也沒有別的會給你。若你不願,這門親事就此作罷。」
他說的那麼直白,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因為她從他的眼底看不到半絲的情意。
但她答應的卻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快。
她願意,她怎麼會不願意?
她當時就被他迷花了眼,哪裡還聽得進去他那幾句話真正的含義?
少女的心思魂魄,完全在相遇的那一刻就被勾走了,致使她從未想過「我也沒有別的會給你」是什麼意思。
她父親是寒門出身,她小時候家境並不富裕,父親做官之後才好了一些,但是她的親事卻是一直不太如意的,以至於她到十八歲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
直到遇到姜樊,一眼就被勾走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