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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一場對話正在進行中。
尾崎紅葉看著森鷗外:「森醫生,妾身怎麼從來都沒有聽過你收養的那個孩子的異能是無效化?」
「關於這件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森鷗外裝作不知情地說道,「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有這種異能,我會捨得讓他做一個註定要死去的證人嗎?」
尾崎紅葉看著森鷗外,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她已經知道森鷗外是多麼狡詐的人。
他說的話不能全信。
「首領的問題說到底是因為異能。」尾崎紅葉深吸一口氣,想起那一天檀君坐在前首領的血泊旁,揚起一個完全不屬於他的笑容,對她說她再也不用擔心和別人私奔會被追殺了。
但是也正是因為那個笑容,尾崎紅葉放棄了和別人私奔。
雖然愛情很重要,但是那個從認識她就頗為照顧她、被她當成哥哥的人也很重要。
檀君的反應實在是太不對勁了,這讓她怎麼敢放心離開?
正如同她擔心的那樣,檀君漸漸地變得瘋狂且虛弱,好像老首領的靈魂附在了他的身上。
兩年以來,尾崎紅葉都如檀君後來下達的命令一樣為他尋找著治癒系的異能者,希望著有人能夠解決這問題。
直到有一天,森鷗外出現,對她說,既然首領的問題已經無法解決了,他本人肯定也不希望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不如殺了他讓他解脫。
尾崎紅葉答應了。
然後昨天,在約定好殺掉檀君的日子,事情出現了轉機。
檀君的身體機能從原本的隨時要斷氣變回了原來的正常狀態。
今天尾崎紅葉才從那個名叫太宰治的男孩哪裡知道那個孩子的異能是無效化異能。
只要他接觸檀君,就能解決前首領在檀君身上施加的異能,讓原本的檀君回來。
這可比什麼有著治癒能力的異能者要更加對口。
她覺得自己仿佛被欺騙了一樣。
不過她也清楚,雖然之前她和森鷗外的目的一致,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兩個的原因是一致的。
森鷗外的目的是成為首領,而尾崎紅葉的目的是希望檀君擺脫那瘋狂又虛弱的狀態。
「不過森醫生,現在首領應該已經恢復了,你已經沒用了,有想好做什麼讓妾身不殺掉你嗎?」尾崎紅葉輕輕笑了起來。
「尾崎。」地牢的門被打開了,「可以出來一下嗎?」
一個頭髮散亂的男人站在門外,他用平靜到近乎死寂的眼睛看著尾崎紅葉,又看向了森鷗外。
尾崎紅葉抬頭看向檀君,臉上有過一閃而過的驚喜,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擔憂:「首領既然傳召妾身,妾身自然不會拒絕。」
「之前的事情……」檀君坐在椅子上,尾崎紅葉用毛巾蓋住檀君的腦袋,然後擦了擦。
「恭喜首領身體恢復原狀。」尾崎紅葉看著檀君的頭髮被她擦得亂七八糟,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但是頭髮還沒有干就來找妾身,是擔心自己的身體會恢復健康嗎?」
「……是嗎?」檀君垂眼,「如果說我之前的錯誤也可以恢復原狀就好。」
「這難道不是前首領的錯誤嗎?」尾崎紅葉坐到檀君的對面,她的眉頭皺起,「首領有什麼錯呢?」
檀君嘆了口氣。
「還有一件事情,首領不打算追究我刺殺首領的問題嗎?」尾崎紅葉相當坦然地問道。
她並不覺得檀君看不出來她之前和森鷗外狼狽為奸準備殺掉她。
之前檀君處於異能所導致的瘋狂下可能看不出來,但是現在他已經恢復了理智不是嗎?
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更何況尾崎紅葉覺得檀君可能在門口默默地聽了一會。
「刺殺?什麼時候的事情?」檀君歪頭看向尾崎紅葉。
他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既不憤怒也不疑惑。
尾崎紅葉嘆了口氣:「不,沒有發生。」
檀君說這句話是不僅沒打算追求,還甚至打算裝作這種事情完全沒有發生。
空氣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之中。
時間終究不能倒退回兩年前。
檀君並不後悔自己殺了老首領,但是他對自己中了異能之後的事情十分後悔。
說起異能,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個小男孩呢?」
「那個身上纏著繃帶的孩子嗎?」實際上尾崎紅葉也沒有比太宰大多少,但是身上的氣質讓她說這句話並沒有什麼違和感。
「嗯,他叫什麼名字?」檀君雖然有想死的衝動,但是他暫時沒有付諸於實踐的想法。
他還需要活著贖罪。
「他叫太宰治。」尾崎紅葉的眉頭微皺,「大概不是真名。」
「喜歡就好,真名叫什麼無所謂。」檀君也不在意這種事情,「我打算收養他。」
尾崎紅葉愣住了,然後問微微回過神來:「是報恩嗎?還有,首領,你才二十歲,是想要當哥哥還是當爸爸?」
檀君被尾崎紅葉後一個問題震住了,然後無視掉後一個問題,回答道:「是打算報恩。森醫生會帶著那個孩子來就沒打算認真照顧她,我希望我可以讓他過得能更好一點。」
未經過監護人同意收留未成年人是非法的,黑手黨其實並不在意這種東西,虱子多了不怕咬。
檀君既然這麼說了,就是想要在法律程序上成為太宰的監護人。
「我知道了。」尾崎紅葉起身行禮,「我會處理好手續的。需要我帶他來見您嗎?」
「一個小時之後吧。」檀君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的,如果說要收養太宰的話,穿這麼一身實在是影響他的形象。
太宰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自負了,仗著自己知道一些未來,所以就開始無視眼前的線索了。
檀君畢竟本身就是一個變數,他本來就不能按照常理推論。
他差一點就眼睜睜地看著檀君被殺掉了。
不過檀君到底是怎麼成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的?
檀君應該對權力並不感興趣,應該也不會喜歡港口黑手黨的血腥氛圍的,太宰並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情並不奇怪。
不過這些事情都可以之後慢慢探究。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見檀君。
港口黑手黨里安安靜靜,太宰被尾崎紅葉牽著去找檀君。
檀君安靜地翹著二郎腿坐在雙人沙發的一側,一隻手靠在沙發靠墊上,偏著頭像是在發呆。
檀君穿的不是太宰熟悉的襯衫加背心這樣文氣又無害的裝扮,他穿著立領的白色襯衫,繫著蝴蝶結的領結,外面是深藍色挺括的西裝,
白色的長髮在一側簡單地用髮帶束起來,如果沉迷二次元的人看到這髮型,絕對會驚呼一句「太太你的髮型很危險」,實際上也的確危險,畢竟他差一點就真的死掉了,成為論證這髮型危險的佐證之一。
要太宰評價一下,檀君的打扮很華麗。
如果不正經地評價一下,他會說,檀君的打扮華麗到甚至有點騷氣的地步。
是他熟悉的檀君絕對不會主動去做的打扮。
這種罕見地造型讓太宰有點激動。
如果這個檀君是正常的檀君,太宰現在就撲上去親親蹭蹭了。
可是現在檀君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情緒空洞到近乎於無。
白色的大貓雖然打扮的漂亮,可是完全不高興,像是一隻假貓一樣。
再加上檀君和他並不熟悉,太宰也擔心自己突然撲過去只會讓白貓被嚇到然後心情更加地差了。
檀君把頭轉過來,看向了太宰,露出了一個有點生疏而且僵硬的微笑:「你是叫太宰嗎?過來坐下吧。」
他拍了拍一旁的沙發,示意太宰坐過來。
太宰眨了眨眼,並沒有選擇坐在沙發上,而是熟門熟路地坐在了檀君的大腿上。
原本翹著二郎腿的檀君腿上突然多了一個人,他自己都蒙了,他有點呆愣地把自己的腿放下。像是一隻原本在悠閒打哈欠的貓咪嘴巴里突然出現了鏟屎官的手指那樣懵逼。
太宰毫不客氣地挪動了一下屁股,把自己的姿勢調整到最佳。
「我想要做你的監護人,你覺得怎麼樣?」檀君覺得有點奇怪,他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太宰這麼喜歡他,「我覺得森鷗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監護人。你之前救了我,我希望可以報答一下你。」
作為前殺手,檀君的警惕心其實是相當強的,太宰這種莫名其妙的好感其實已經激起了他的防備心了,可是他想了想,又覺得太宰清除了他身上的異能力的作用,其實是救了他,這樣一來自己實在是沒有警惕的他必要。
太宰用雙手環住檀君的脖子:「檀君?」
「……如果你答應的話,就算是我收養你了,你可以叫我爸爸。」檀君摸著太宰的腦袋。
做哥哥有點奇怪,檀君也不太想再做誰的哥哥了。
他堅信自己會是一個遠比森鷗外合格的監護人,那個讓小孩子來當危險的證人的傢伙怎麼能是個多麼合格的監護人?
太宰忽然笑了起來,臉上還有著嬰兒肥的可愛少年說出了以他的外表不該說的話:「……呸,我才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檀君:救命之恩……
太宰超大聲:以身相許!以身相許!
檀君:就讓我做你爸爸來回報你吧。
太宰:???
太宰:我不呸一聲對不起你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