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森的古堡大廳里,兩側是一排高高的燭台,粗若兒臂的鯨油蠟燭將大廳照的通明。大廳之上,擺著兩把金燦燦的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端坐著一個長袍光頭男子,他的面容乍看上去十分年輕,仔細看來卻又感到滄桑,雙眸中混合著殘忍與智慧的光芒,大廳中,密密麻麻跪拜著無數的黑袍人。
滋滋滋滋,一大團黑色的煙霧從外面飄了進來,這顏色是如此的深沉,甚至要超過了黑夜的顏色。煙霧飄到大廳的上方,猛地傾瀉到那張空椅子上,緊接著黑霧炸開,一個面容陰冷的中年男子出現了。
光頭男子斜靠在椅子上,冷哼了一聲道:「希瑞克,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你的那些噁心的寵物正在四處流竄,將倫敦變成了地獄,可惜你卻沒有撒旦魔王的本事。現在,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希瑞克嘴角翹起,低低的笑聲在大廳里迴蕩著,越來越響亮,他身後金色鑲邊的披風捲動著,整個人顯得瘋狂而又桀驁。
「你,迪爾索斯,沒有資格在我的城堡指責我,沒有人可以在這片領地上指責希瑞克大人,沒有!」
迪爾索斯霍然站起,長袍里兩隻手的指甲慢慢伸長,不過他並沒有貿然出手。希瑞克是個瘋子不假,但是這個瘋子一直都很有分寸。當然,這個分寸只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迪爾索斯,勒森魃族的大公爵,魔宴同盟的攝政者。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跪在地下的吸血鬼們將自己的頭顱壓得更低了,離兩人近些的吸血鬼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開始瑟瑟發抖。兩位血族大公爵的對峙,豈是他們這些下位吸血鬼可以承受得了的。
「跟我來吧,迪爾索斯大人。」
看到迪爾索斯不動,希瑞克自己緩緩走下台階,「你不是想要解釋嗎,我現在就把解釋送到你的眼前。」
穿越大廳,一步步踏入古堡的地下室,還沒到地方,迪爾索斯就已經聞到了那濃郁到極點,芬芳到極點的血液的味道,那是每一個血族都無法抵禦的誘惑,不過迪爾索斯身為血族的大公爵,現存的最頂尖的吸血鬼,擁有遠超過普通吸血鬼的克制力。
不過,當迪爾索斯看到那血池裡載浮載沉的龐大黑棺時,他的表情仍然呆滯了。
邪惡,恐懼,毀滅,這具黑棺里仿佛封存著無盡的負面情緒,迪爾索斯甚至有一個感覺,等那具黑棺里的存在走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世界破碎毀滅之日。
「……血……血祖??!」
希瑞克上前幾步,張開雙臂,滿臉陶醉的模樣,「迪爾索斯,慶幸吧,歡呼吧,在你卑賤的一生里,還有機會親眼看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血族。」
最強大的血族,恐怕那具棺材裡的存在還算不上吧,迪爾索斯心中想到,可臉上震撼的表情依然沒有消失。其實希瑞克這個瘋子也沒有說錯,血族漫長的歷史在迪爾索斯的腦海上一段段閃過,慢慢畫面定格在一具黑色棺材上,棺材裡的存在就是血祖,或者用他們的另一個稱號,二代血族!
傳說中,第一個血族的名字叫做該隱,他是亞當和夏娃的兒子,因為嫉妒弟弟亞伯受到上帝的寵愛,就殺死了他。該隱也因此受到上帝的詛咒,變成了嗜血成性的怪物。
因為孤獨,該隱創造了他的後代,這就是第二代的吸血鬼。二代的吸血鬼又創造了他們的後代,這就是三代吸血鬼。
因為某種原因,三代的吸血鬼們聯合起來背叛了自己的父輩們,並且奇蹟般的獲得了勝利。從此三代的吸血鬼成為了世界上最為強大的血族,甚至號稱擁有和神媲美的力量,並且創造了現在的血族十三氏族。
上面的這段秘史在血族中流傳很廣,就連一些人類也知道血族的這個秘密,可是迪爾索斯知道,所有人知曉的這段歷史並不是真相,二代吸血鬼根本沒有死!
迪爾索斯仿佛著了魔一般,一步步走向那具黑棺,沒有錯,這些紋飾,這些陣圖,和記憶中被告知的一模一樣,而這個秘密,只有每個氏族的統領才知道。
希瑞克低聲呢喃著,猶如夢囈,「三代祖先們雖然費勁心機,聯合教廷和巫師的力量擊敗了二代祖先。但是二代祖先的力量太強大了,強大到無論他們採用什麼樣的方法,都不能將二代祖先們殺死。」
「於是,三代祖先只能和巫師們一起,用血魔法和黑巫術將二代祖先們封印,將他們投入用陰魂木打造的棺材裡,沉入無盡的深海中,讓二代祖先們在無盡的歲月里慢慢消亡。」迪爾索斯盯著希瑞克,一字一句道:「而你,將他們又放了出來!」
「看起來你並不太高興,迪爾索斯。」
「因為我有腦子,希瑞克,我一直知道你是個瘋子,沒想到你瘋到這種程度!你想幹什麼!啊!別管你打的什麼鬼主意,血祖出世第一步就是將咱們統統都殺死,什麼密黨魔黨,在他們眼裡,都是當年以下克上的叛徒!」
迪爾索斯渾身顫抖著,他氣憤,但更多的是恐懼。希瑞克卻平靜了許多,他指著黑棺,笑著說:「迪爾索斯,首先我要告訴你,沒有他們,只有他。」
「啊?」
「我翻閱了歷代祖先們留下的文獻,甚至長途跋涉,四處飄蕩,到人類中去找當年封印三位血祖的資料,該隱在上,總算讓我找到了線索。我又經過三十年的苦心探索,終於讓我在一處深海的海底找到了這具黑棺,至於其他的二代祖先,抱歉,我並沒有找到。」
迪爾索斯舒了一口氣,隨即冷冷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數目並不重要,無論是三個,還是一個,我們這些血族在二代面前都不堪一擊!」
「錯錯錯!」希瑞克擺了擺手,陰森森地道:「迪爾索斯,你說的是幾千年前。至於現在麼,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吸食血液,還被棺木上的魔法陣一直消磨力量,即便是二代血族,又能剩下多少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