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反對丫頭對你的喜歡,但是我也不希望丫頭把你當做心中唯一的對象,」江泰德說,「六年前,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我以為你只是個普通的高幹子弟,現在看來……我從來就沒有看清楚你的模樣……」
「然後——」
「然後我希望你能和丫頭保持距離,」江泰德說,「遠離是一種保護。」
「好。」
戰海霆的回答太過乾脆,反而讓江泰德再次陷入疑惑。
「你不反駁我的話?你不覺得我這樣的要求非常的過分嗎?」
「不過分,」戰海霆說,「未知是保護。」
江泰德沉默了。
他突然感覺戰海霆的存在比他的預期更加不真實。
雖然這個年輕人正真實地站在他的面前。
「……或許……我……」
他低頭思考,嘆息,隨後說:「或者我們應該更好的談一下。」
「好。」
戰海霆冷冰冰地說著,坐在江泰德的對面。
江泰德抬頭,看著他的面容:「你到底是什麼人?」
……
……
和李一劍一起沒心沒肺的看完電視,葉伊準備去睡覺,經過書房的時候,被江泰德叫了進去。
葉伊見書房裡沒有戰海霆,心知兩人談話時必定發生了一些意料外的事情,於是走到江泰德身後,撒嬌地說:「師傅,有什麼事情嗎?」
「有點兒事情。」
江泰德享受著徒弟的揉按,說:「我和你小師叔談了一個多小時——」
「嗯。」
「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
葉伊故作不在意地說話,其實耳朵豎得好像兔子。
江泰德說:「他不適合你。」
「為什麼?」
葉伊強行壓制住內心的不安,假裝只是在聊天。
江泰德說:「不適合就是不適合,沒有任何的理由。」
「可是——凡事都是要有理由的,」葉伊說,「雖然我也知道我和師叔是不相稱的。」
「你既然知道你和他是不相稱的兩個人,又為什麼要我說理由?」
江泰德的反問讓葉伊頓感尷尬,但是很快地,她就反應過來,說:「因為我想知道師傅最介意的是哪一條。是我們的身份還是我們的地位或者是……因為我們的天分……」
江泰德也沉默了。
葉伊的問題讓他無法回答。
葉伊見他陷入沉默,自然也不會催促,只是安靜地揉著他的太陽穴。
許久——
江泰德嘆了口氣,說:「因為你們真的不適合。」
「沒有理由?只是不適合?」
葉伊持續追問。
江泰德說:「哪裡都不適合,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不適合。當然,如果你們一定要在一起也是可以的,只是結果必定會——我不想你受傷!」
「我知道……我明白……」
葉伊鬆開按摩太陽穴的雙手,蹲在江泰德的輪椅旁,腦袋靠著他的膝蓋,說:「其實我心裡也很明白,在我熟悉的面孔下,師叔還有一張我見所未見的陌生面容,真正的他,對我而言是徹底的陌生。」
「但是你還是喜歡他,哪怕知道他可能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你說真話?」
江泰德伸手,撫摸著小徒弟的頭髮。
葉伊說:「是的,我喜歡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著他,想和他一起喝茶一起聊天……甚至,什麼都不做,只是坐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呼吸,都能讓我感覺很幸福……」
「既然你這麼的喜歡他,為什麼又——」
「因為我沒有自信,」葉伊說,「不管是他露給世人的那張臉,還是他從未暴露、我也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的那張臉,都讓我自慚形穢!他是完美的,完美到我不敢想像……我想,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是一樣的配不上他。」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江泰德露出了難得的無奈。
他原以為葉伊對戰海霆的喜歡是少女的青春迷戀,沒想到他的這個關門徒弟在情感問題上的見識竟比自己更加清醒。
「師傅原本以為我該怎麼想?」葉伊問。
江泰德說:「我原以為你是被他的優秀外表迷惑的懷春少女,擔心你抵抗不住外表的誘惑,做下錯誤的決定。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你比我預想中更加冷靜清醒,反而是我有些太衝動。」
「如果我是個更加優秀的人或者沒有任何自知之明的人,我或許會舔著臉主動追求師叔,因為自信者和無知者一樣無畏。但是我不是,我恰好知道師叔有多優秀自己又有多少的配不上他,所以我只能……」
說到這裡,葉伊再次陷入痛苦。
她感覺自己好像掩耳盜鈴的傻子,明明知道喜歡,卻總是一再地——
看著徒弟為愛而苦的模樣,江泰德決定做一個危險的告知。
他說:「其實,你對他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
「你——你說什麼!」
葉伊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師傅。
江泰德重申了一遍:「你對他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他對你也是有感情的,而且他對你的那種感情並非長輩對晚輩、同門和同門的愛護,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傾心。」
「……真、真的嗎!這……這……」
葉伊有些語無倫次,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她抓住江泰德的雙手,說:「師傅,這些話真是他當面對你說的!」
「他沒有對我說任何話,但是也沒有反駁我的任何話,」江泰德說,「在我面前,他拒絕回答和你有關的任何問題。」
「那這不等於——」
「師傅是過來人,師傅知道當男人真心喜歡女人的時候會做些什麼,」江泰德說,「他對你的喜歡是真的,但是他不敢把對你的喜歡說出口也是真的。他的這些矛盾做法具體是為什麼,只能等你自己去發掘!」
「……他喜歡我,但是他不想把對我的喜歡說出口,也不承認喜歡我……」
順著江泰德的話葉伊一通嘟囔,感覺自己已經被師傅徹底繞暈了。
於是,她果斷地退出了房間。
她需要到院子裡吹一會冷風,好好地冷靜一下!
江泰德露出無奈的笑容:這群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