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一劍的話,戰海霆的臉色終於好看了少許。
唐政這時也意識到眼前的師叔祖非常不好惹,不僅葉伊怕他,連李一劍都對他畏懼三分。
抱到大腿的欣喜蕩然無存,只剩下討好戰海霆、留在門派中的小心思。
「師叔祖……」
唐政以十萬分的恭敬喊了戰海霆一聲。
戰海霆不理他,和葉伊一起進院子。
唐政趕緊跟在他們身後,關上院子門,從廂房裡拿出一個明朝花瓶,裝上山泉水,把葉伊懷裡的玫瑰花插進花瓶。
一系列的刻意討好行為並沒有讓戰海霆的面色有一絲絲的好轉,相反,臉色更難看了。
李一劍見情況不妙,趕緊讓唐政跟自己去後院扎馬步。
葉伊看著擱在自己和戰海霆之間的玫瑰花束,說:「師叔,他只是個孩子。」
「我知道。」
戰海霆挪走花瓶,對葉伊說:「你要外出?」
「你……你怎麼知道?」
葉伊有些意外。
戰海霆說:「我知道所有該知道的事情。」
葉伊不覺默然。
戰海霆又說:「那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東西……」
葉伊聞言,心念一動。
隨後,她問戰海霆:「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戰海霆說:「隱約知道。」
將花瓶放在桌架上的他轉身看著葉伊的眼睛,說:「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
葉伊感覺有點不爽。
戰海霆的態度讓她不爽。
他總是這種仿佛什麼都在預料中的態度,好像任何事情都會事前知道結果。
我喜歡的是普通男女的相處方式,葉伊想,而不是這種好像和全知全能的神談戀愛的感覺。
這感覺太詭異了!
戰海霆顯然覺察到她的不悅。
他走到她面前,溫柔的手指划過她的臉龐:「我不是龍敬禮,我不知道怎麼讓女孩子開心,只能……」
「別說了,我都懂。」
葉伊抓住戰海霆的手指。
他從來沒有不愛她,只是他不懂如何愛她。
也是因為如此,葉伊才始終不能確定他對自己的愛到底是什麼性質的愛。
是男女之間的愛,還是親人之間的愛?
又或者,是……無關性別無關情感的最純粹的愛……
「師叔,祝我早日到達你的境界,然後理解你的感情。」
葉伊故作俏皮的說著。
戰海霆卻沒有順著她的意思將她的話重複一遍。
他看著她,手指柔和的從她的臉頰移動到嘴唇處,說:「我等你……」
葉伊沉默了。
兩個深呼吸後,她驚慌失措地離開正廳。
「我明天和吳家權去一趟外地,我先去整理衣服……」
戰海霆目送她離開,將方才拂過她的嘴唇的手指按在嘴邊,輕輕地,嘗了一下……
……
……
早晨,葉伊拉著拖杆箱走出四合院,看到霧氣中站著一位老朋友。
「你來幹什麼?」葉伊好聲沒好氣地說著。
傑拉脫下兜帽,露出經過一段時間的修復已經逐漸平滑的面孔,說:「找你賺外快啊。」
「你的學習能力確實很強,這麼快就知道什麼是外快了。」
葉伊吐槽了一句,把拉杆箱放進車子的後備箱中。
傑拉理所當然地坐進車子,給自己繫上安全帶。
葉伊無語,說:「我可沒答應你!」
傑拉說:「你會答應我的。」
「說說你的理由?」
葉伊晃著車鑰匙,笑容帶著冷意。
傑拉說:「你要進入的是一個充滿污穢和煞氣的地方,偏偏你的嚮導兼搭檔是個連基本功都沒學好、全靠祖上留下的幾件東西僥倖逃出升天的無信之徒,你需要一個真正的行家做夥伴,而我是你能找到的人裡面最懂得污穢和煞氣的,並且我願意對你的生命負責。」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因為我的話本來就很有道理。」
傑拉非常囂張,仿佛吃定葉伊會帶他走。
葉伊笑了笑,說:「在我正式決定要不要讓你加入以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和吳家權的事情?」
「這個……」
傑拉狡猾一笑,說:「你以為吳家權只找過你嗎?」
「果然!」
葉伊罵了一句,隨後發動車子。
……
……
從京城到古墓所在的梅田鎮,有兩百多公里,高速無法直達。
車子進入省內後只能柺下高速,沿著省內直道七轉八拐地繞行,等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居然連柏油路也沒有,全是坑坑窪窪的泥地。
也虧得葉伊這次開著越野車,才沒有中途因為道路太爛出現拋錨的事情。
凌晨兩點的時候,葉伊終於來到了梅田鎮。
這是一個標準的小縣城,午夜時分的路上根本看不到人,葉伊想找個問路的人都沒有。
她只能開著越野車一路慢行,找到一家深夜還開著門的網吧,用一包香菸外加不少好話,這才要到了吳家權下榻的賓館的具體路線。
等葉伊來到吳家權處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看著那好像民房一樣的所謂賓館,葉伊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混蛋到底搞什麼鬼!」
賓館很破,三層小樓,外面的牆皮已經掉得差不多,對面是幾間深夜還開業的按摩房,燈火粉紅,玻璃門後有濃妝女人穿著短裙主動和路過的男人打招呼。
葉伊不鄙視特殊職業者,但是吳家權把會面地點定在這裡,讓她很不舒服。
何況,吳家權一點都不窮。
他在京城的住處可是五星級酒店。
「他想幹什麼?」
揣著懷疑的葉伊將車子停在小樓外的空地上,和傑拉一起進了賓館。
賓館底樓大廳的服務台後,前台正睡得昏昏沉沉。
葉伊走到服務台前,敲醒前台:「大姐,我們要住店,兩個單間。」
這種破爛地方肯定魚龍混雜,葉伊不想惹來多餘的注意。
服務員睡眼朦朧的抬起頭,看了眼葉伊和傑拉,說:「不能一個房間嗎?」
「我們是朋友,不是夫妻。」
傑拉配合葉伊說話。
服務員不耐煩的翻開帶著口水的本子,說:「有兩個單間,三樓和五樓,三樓的房間沒浴室,一晚上八十,五樓的房間有浴室,一晚上一百!」
「得,兩百塊錢在這裡。」
葉伊掏出兩百塞給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