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我犯了罪,犯了不可饒恕的罪……」
宋穎嘆了一聲,垂下頭不再說話。
唐駿生看她的心情如此沮喪,也不想再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假裝好意地拿起兩個玉雕,說:「這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不知道……我原以為買下玉雕能讓她覺得我是個有救的女人,但是……事實告訴我,不管我做什麼,她對我都是……」
「那就把玉雕暫時放在我這邊吧。」
能夠延年益壽的寶貝,唐駿生可不想便宜了外人。
宋穎此時正處於絕望的邊緣,聽了唐駿生的話以後,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說:「暫時交你保管吧。」
「放心,我一定會把東西保存得完好無缺的!」
唐駿生滿嘴都是謊話。
宋穎卻是情緒越發的沮喪,只想快點回酒店好好睡一覺。
……
……
唐駿生拿著從宋穎處得到的玉雕,屁顛地回到四合院。
「葉小姐,我的辦事效率還不錯吧?」
「比我預想中要強一點,」葉伊說,「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很難過,覺得自己犯了大錯,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唐駿生故意把情況說得嚴重,他希望葉伊和宋穎能夠冰釋前嫌。
畢竟,葉伊再恨宋穎,宋穎也是葉伊的親生母親,她們之間有與生俱來的親緣關係,早晚要重新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葉伊也知道唐駿生是故意誇張情況,聽了他的話以後,她笑了笑,說:「她只是『覺得』對不起,並沒有真的不讓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嗎?」
「葉小姐,這話就……」
「我不會原諒她,哪怕她把整個宋家放在盤子裡端到我面前。」
葉伊打斷了唐駿生的辯解。
唐駿生見她真心不想原諒宋穎,也只能苦笑著說:「是我低估了你們之間的矛盾。」
葉伊說:「不,你只是沒有類似的經歷,無法理解我的心情。對了,她這次來京城,除了聽我的音樂會,還有別的計劃嗎?」
「沒有。」唐駿生說。
葉伊搖了搖頭,說:「理論上沒有安排,不代表她實際不打算做這些事情,我和她有血緣關係,我很清楚她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和這些事情的。」
「你的意思是——」
「宋穎今天晚上會很不太平,太多的人想要和她見面,尤其是她嬌寵長大的女兒——宋天雪!」
葉伊冷冷地說著,將玉雕的機關打開,把丹藥給了唐駿生。
「吃下去以後,記得拼命喝水,」葉伊說。「它能把你身體裡面積累多年的毒素都一口氣排出來,如果不多喝水的話,你會因為排毒的過程太激烈,直接虛脫的。」
「只要能長壽,虛脫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唐駿生倒是很樂觀。
葉伊露出看好戲的笑容。
……
……
宋穎回到酒店,還沒進套房,就被妹妹和女兒攔了個正著。
「姐姐!」
「媽媽!」
兩個女人一起迎上來,和宋穎抱在一起。
宋穎見狀,只能停下腳步,說:「有什麼事情嗎?」
「有一點很要緊的事情,」宋安寧說,「姐姐,這邊不方便說話。」
「那我們進屋談。」
宋穎讓宋安寧和宋天雪和自己一起進房間。
三人坐在沙發上。
宋安寧局促不安地看著宋穎,深吸一口氣,說:「姐姐,你不能這樣對天雪。」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對天雪不公平了?」
宋穎有些意外。
宋安寧看著宋穎,堅決地說:「天雪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她也已經是我們宋家的一份子!」
「我一直都把天雪當親生女兒看待的,」宋穎說,「我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半分。」
「但是你不讓她繼承宋家的產業!這是不對的!」
宋安寧站了起來,看著宋穎,義正詞嚴地說:「父傳子子傳孫是宋家的傳統,可現在馬上就二十一世紀了,老傳統也該打破了,不是嗎!宋家是宋家的,也是世界的!家族式傳承只會——」
「家族傳承的弊病,我很清楚,」宋穎說,「從我接掌宋家以來,就一直沒有停下對宋家的改革。大部分的部門都換成了外聘人才管理,而不是如過去那樣由宋家子弟管理。」
「姐姐的這些努力我都看在眼裡,我知道你一直在為宋氏的未來在打拼,你不斷的引進人才,不斷地改革創新,不斷地追逐時代……但是你……你為宋家做了那麼多的改變,卻有一件事情始終守著宋家的陳規……」
說到這裡,宋安寧哭了出來。
宋穎此時已經猜到宋安寧要說什麼,所以,宋安寧哭泣的時候,宋穎卻是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流淚,直到——
淚水漸漸停止,宋安寧看著宋穎,淚眼婆娑地說:「宋家的繼承人制度也該改變了。」
「你想怎麼改變?」
宋穎的笑容帶著算計的神色。
宋安寧卻沒有看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將一早準備好的說辭推出。
「既然宋氏的高層位置早已經是不限於宋氏血脈,凡有德有能者皆可競爭,那麼,宋家繼承人也應該是一樣!不該限於血脈限制,凡是有能力領導宋家的人、被宋氏愛戴的人,都可以參與競爭!」
「很好的建議,仿佛宋家繼承人的位置是選舉總統一樣。」
宋穎笑得冷到徹骨。
她早就知道自己妹妹是耳根軟,但是沒想到宋安寧為了宋天雪的利益能夠做到這地步。
宋安寧聽出宋穎的味道不對,趕緊辯解說:「姐姐你不要生氣,我也只是說了我的心裡話,天雪雖然不是宋家的血脈,可她在宋家那麼多年,為宋家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她也有權拿到屬於她的那部分宋家財產……甚至,她還有權競爭宋家繼承人的位置……」
「繼承人的位置就別想了。」宋穎冷漠地說道,「她沒有那個本事,就算我保舉她做繼承人,最後也只會變成長老們的傀儡,或是她的丈夫的傀儡。」
「姐姐,你——」
宋安寧很難受。
宋天雪卻假裝堅強,說:「媽,你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