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車內漸漸安靜。
趙家三人雖然還想和葉招娣搭話,但因為之前的意外,也收斂了許多。
曾阿姨看報紙,女兒於瑩瑩聽著隨身聽,偶爾討論一些去了京城後的事情,也是母親一心一意的說話,女兒表現異常敷衍。
過了晚上十一點,車廂內的燈關閉了大半,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不少人都昏昏欲睡,葉伊也靠著車窗閉上眼睛,小蛇從袖子裡伸出腦袋,觀察著陌生的世界。
突然——
列車一陣晃動,葉伊睜開眼,聽到報站的聲音。
綠皮車不比直達軟臥車,京廣線沿途的每站它都會停靠,何況這次停靠的還是個大站,到站的人被同伴推醒,拖著行李下車。等待上車的人也在門口排著隊,希望儘快進入車廂。
葉招娣下意識地抱住行李。
上下車的時候,正是小賊最囂張的時刻。
葉伊知道葉招娣害怕,輕拍了她一下:「別怕,我在這裡。」
「可是……」
正當要說話的時候,葉家三人前面的燈光突然暗下。
原本坐在曾阿姨對面的那個人已經到站下車,新來的乘客是個身高馬大的壯漢,三十六七歲的年紀,體型十分健壯,身高目測有一米八以上!
壯漢一到,立刻擋住大家的視線,本來昏昏欲睡的趙家阿姨緊張地推醒兒子和丈夫,指著壯漢說:「這個……這個……」
葉伊淡然一笑,這個男人的面相非常糟糕,尤其是他的眉毛!
眉骨反刀,眉亂如草,雙目露凶光!
這種面相的人一般又凶又惡,絕不是善茬!
而且這個男人一坐下就開始眼神亂飄,看到面前昏昏欲睡的於瑩瑩和曾阿姨的時候,明顯的眼神一亮,瞟到抱緊行李的葉招娣和她身邊瘦弱的「兄弟」的時候,嘴角更是露出笑容。
這傢伙盯上他們了。
難怪曾阿姨一臉的破財相,原來是應在這傢伙的身上。
葉伊暗想著,整條線的賊頭都知道她的名號,即使是這種外來的兇狠之徒也未必能順利地順走葉招娣的錢包,不過曾阿姨——
罷了罷了,看在她女兒是自己未來的同學的份上,做一回善事吧!
趁著燈光昏暗,葉伊將騰蛇從手腕中弄出,偽裝成蛇形手鐲,放在火車桌上。
「盯緊這個傢伙!」
騰蛇天生喜歡兇惡和血氣旺盛的東西,壯漢剛出現的時候,它就覺察到危機,在葉伊的袖子裡興奮的拍著翅膀,現在,主人終於放它出來,小東西好像打足氣的皮球,綠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壯漢。
「栩栩如生」的手鐲引起了於瑩瑩的興趣,她主動湊上,說:「葉同學,這個胖蛇手鐲哪買的?蛇身上居然還有兩個小翅膀!好可愛!」
她伸手想戳騰蛇的翅膀,葉伊急忙攔住,說:「手鐲是不值錢的路邊貨,上面的翅膀是我自己黏上去的,膠水還沒幹。」
聞言,於瑩瑩趕緊把手收回來。
「姐,讓讓,我要去洗手間……」
坐在座位中央的葉招娣趕緊把身體往外面側了下,讓坐在靠窗位置的葉伊出去。
葉伊晃著騰蛇手鐲,離開了位置。
這時車子已經再度啟動,剛啟動的火車速度非常慢,而且晃得厲害。
葉伊從座位上站起,身體也是搖搖擺擺,同樣在過道的於瑩瑩只能後退讓她。
車子突然又震動了一下!
葉伊腳下打滑,雙手碰到於瑩瑩,於瑩瑩畢竟是女孩子,突然被人碰到本能地一個後退,直接摔在了壯漢的身上!
「啊!」
曾阿姨發出尖叫,於瑩瑩更是嚇得急忙起身。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才從壯漢身上爬起,道歉聲就變成了驚叫!
因為——
她把壯漢的行李掉了下來!
如果掉在地上的只是幾件普通的洗漱用品也就罷了,偏偏衣服裡面還混著一把尖刀!
車廂里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百姓,平日裡見得最多的是菜刀,何況這個帶殺牛尖刀上火車的傢伙還人高馬大一臉兇相!
頓時,整個車廂的人都驚醒了!
「這是什麼情況!」
「有人帶刀子上車啊!好可怕!」
「快點叫乘警!快點……」
突然的變故讓車廂內吵成一團。
膽子大的往這邊靠了過來,膽子小的抱著行李瑟瑟發抖,離事發地比較遠的人大聲喊叫著去找列車員……
正當場面混亂的時候,列車員帶著乘警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看到地上的尖刀,乘警也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可以帶管制刀具上車!跟我來一趟!」
乘警起身要拉壯漢,壯漢突然出手——
右手抓住乘警的脖子,一個發力,竟按著乘警的腦袋狠狠地砸小台子邊緣!
「砰!」
沉悶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驚恐地看著突然出手的壯漢和被打得頭皮血流的乘警,嚇得臉色煞白。
離壯漢最近的曾阿姨一把抓緊女兒,對壯漢說:「你……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要錢是不是!我們沒有錢……沒有錢!那個女的……我親眼看到的!她懷裡的包有錢!」
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和錢,曾阿姨毫不猶豫地手指葉招娣。
「媽!你怎麼能這樣!」
於瑩瑩被母親的行為氣得羞愧難當。
曾阿姨卻不以為然,說:「我這是為你好,快點住嘴!」
壯漢上車時就注意到了對面著裝時尚的葉招娣,此時更是順理成章地打量著她:「小姑娘很漂亮啊!這裙子也是……嘖嘖……」
剛剛毆打了乘警的他,全身爆出凶光,嚇得葉招娣往車窗方向縮。
「不要過來!不要啊!」
葉武這時也反應了過來,他擋在葉招娣面前:「……不許傷害我姐姐!」
趙家小子也是一樣,護在葉招娣面前,說:「毆打警察,搶劫錢財,還有沒有王法!葉姐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呵!有人要英雄救美啊!」
壯漢舔了下嘴唇,滿臉都是凶光。
趙家大叔見勢不妙,主動把錢掏出來,遞出去,說:「大兄弟,你要錢是不是,這裡有錢!拿去!拿去!別傷害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