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武聽出女人的惡意,有些憋不住:「阿姨——」
這時葉伊抬起頭,露出純真的笑容:「阿姨,華清大學和京城大學可是很好的……」
她看女人態度囂張,身邊坐了個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大的女孩,所以故意將問題忽略過去。
「那是當然,華清大學啊……我們整個校區幾百個學生,就我家女兒一個人考上了……」
聽了葉伊的話,中年女人滿面泛油光,恨不得拿個喇叭宣告全世界:我女兒考上華清大學了。
「真厲害,聽說華清大學是很難考的……」
葉伊又補了一句恭維。
中年女人更加開心了,對低頭不語的女兒說:「瑩瑩,和大家打個招呼!」
「大家好,我叫於瑩瑩。」
女孩有些不情願地打完招呼,又縮回位置上,不過目光卻在偷偷打量葉伊。
要知道,葉伊雖然用粉底液將自己的膚色變黑變黃,臉部輪廓也用眼鏡遮起大半,但是天生的美貌是藏不住的。
就像黃金落在沙堆里依舊會耀眼奪目,葉伊的惡意扮丑也只會讓她好像落在玻璃中的鑽石,陽光下散發出過目難忘的璀璨。
女孩偷偷看著葉伊發呆,中年女人卻對葉伊等人歉意地笑著:「瑩瑩啊就知道讀書,我要是不陪她,恐怕連火車檢票都不懂,這火車也是……連張臥鋪票都那麼緊張……」
只是她雖然滿嘴的數落,口氣卻帶著得意,似乎只有坐臥鋪才配得上女兒的身份。
「這時候的臥鋪確實很緊張,我們全家出動,都沒有買到呢。」
葉伊不動聲色地說著,她坐飛機都不愁機票,臥鋪票更是……
事實上,如果不是她一時興起買了綠皮車的坐票,連葉武和葉招娣也是要坐直達軟臥去京城的。
「是啊,是啊,只能先上車,等會看看能不能補一張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補票成功……」
中年女人得意地說著。
「可是阿姨,我聽說最近增開了一個直達車,裡面全都是軟臥,晚上八點發車,早上六點就能到京城……」
葉武終於憋不住,戳了中年女人的牛皮。
女人有些尷尬。
這時於瑩瑩抬起頭,說:「媽,你別丟人了……大家也別怪我媽,其實她的心……」
女孩咬了下嘴唇,異常的委屈。
鐵路上的大家本是萍水相逢,於瑩瑩主動為母親的牛皮道歉,大家自然也是一笑而過。
很快座位上就又爆出了笑聲。
葉伊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女人。
她關注中年女人,並不是因為她的女兒可能成為自己的同學,而且女人的臉上蒙著一層黑色。
破財之相。
而且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的破財。
她開始有意識地和女人套話。
原來,女人姓曾,是南方一家公司的業務經理。
不過外面跑業務的十個有九個都是經理,剩下一個是副經理,基本不能當真。
葉伊的關注點只有一條:
一個離婚女人,利用去京城的出差的機會送女兒上大學,來去路費都能蹭公司的便利,可見她的經濟狀況非常糟糕,只能反覆重申女兒考入華清大學這件事,渲染自己的存在感。
反倒是於瑩瑩,她發現葉伊對自己母親很有點興趣,不由地眼睛發亮。
可惜葉伊跟著李一劍走江湖多年,手腕豈是於瑩瑩這種新出廬的菜鳥能比,三兩句的功夫就把話題挪到了對葉招娣有興趣的小男生身上。
大家這麼嘻嘻哈哈地說著,不知不覺中,天色暗了下來。
服務員開始推車賣盒飯,車廂里充斥著各種食物的味道。
葉伊看了眼葉武,後者趕緊從箱子裡拿出熟牛肉、烤鴨、炸雞排、可樂、豬耳朵……
大堆的肉食放在窄小的火車桌上,周圍的人看葉家三人的眼神頓時變了。
要知道,比起十年前,大家的收入雖然上了一個台階,但是像電視裡面餐餐大魚大肉還是很有難度的。
何況葉武端出來的肉食都是又多又香,這一桌子怎麼也要好幾百!
葉伊將所有的食物全部撕開包裝,熱情地招呼:「阿姨,叔叔,你們要不要來點?」
「這些都是好東西啊,葉哥你們家挺不錯的……」
對葉招娣一見鍾情的男生拿出自家的燻肉、臘腸、黃魚乾:「這些都是我們家做的!嘗一下!」
葉伊笑著說:「趙哥你們太客氣了。」
趙大叔更是現場買了兩瓶啤酒和花生米,說:「喝酒!喝酒!」
「趙叔叔……我們不喝酒……您隨意……」
葉伊果斷拒絕了啤酒,她不是不喝酒,而是喝酒要分場合。新出廬的大學生,大庭廣眾之下喝酒,很不合適。
大家都表現得那麼熱情,曾姓女人也不好意思小氣,她拿出已經冷掉的小籠包和豆腐乾,說:「小葉吧,這是阿姨的小籠包和豆腐乾,你們嘗嘗……」
「這個……」
現場有八個人,她卻一共拿出六個包子,四包豆腐乾,顯然只是場面上的請他們吃。
可惜,她遇上了葉武。
葉武看曾姓女人不順眼已經很久,她越是假客氣,他越是要真實在!
「好吧,我嘗嘗!」
他自來熟地拆開一包豆腐乾,手按著袋子底部往上一擠,一口就將一袋豆腐乾給吃下了肚。
「你……你怎麼這樣吃東西!」
曾姓女人跌破眼鏡。
她本想裝客氣,沒想到葉武一個斯小伙子吃起東西來那麼不斯!
「小時候家裡窮,吃東西都是要搶……不知不覺就養成了習慣……曾阿姨你別生氣……啊哈!」
葉武滿嘴胡扯。
葉伊微微一笑:這個表哥倒是很懂得哄她開心,知道她不喜歡曾姓女人,就故意讓曾姓女人出醜。
趙家大叔知道兒子對葉招娣有意,聽了葉武的話,先是一愣,隨後馬上笑了出來,說:「看不出,小葉你長得細皮嫩肉,不像是吃苦的命……」
葉武嬉皮笑臉地說:「趙叔你莫非會看相?那趙叔你幫我看看,我什麼時候能發財?!」
「小子真滑頭!」
趙叔很無奈。
葉伊拿出一雙筷子,開始吃晚飯。
她故意靠著窗台吃東西,下筷子專門挑最大的肉,三兩下就把火車桌上的食物吃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