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目的地,海面就越平靜。
海水好像死掉一樣沒有波瀾,空氣中甚至連風都感覺不到,葉伊忍不住對戰海霆說:「好安靜啊。」
「是的,安靜。」
戰海霆皺眉。
葉伊知道他為什麼皺眉。
正常情況下,海面是不可能平靜到這地步。
海中有億萬的生命遊蕩,造成海水的波動永不停止,但是這一片海域——竟然安靜得除了這艘船已經不存在活物!
水裡沒有生命,空氣中沒有微生物,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靜到不存在聲音。
太恐怖了。
葉伊想。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永遠不是慘叫,而是一無所有的安靜,靜到讓人發瘋發狂,卻又喊不出來。
她下意識地抓住戰海霆的手,說:「不管哪裡,我都陪著你。」
戰海霆也說:「天上天下,我們同行。」
白思凡見兩人又開始情侶模式,滿不爽地哼了一聲。
葉伊不理他,戰海霆更是懶得和他說話,白思凡慘遭無視只能對兩條倒霉催的人魚自言自語。
人魚也是一路上受夠了他的折磨,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嘰里咕嚕地用人魚語交流。
白思凡一通自討沒趣,只能回到兩人中間,討好地說:「我們現在是不是快進入亞特蘭蒂斯的範圍了?」
「應該已經在結界邊緣了,所以才會周圍這麼安靜。」
葉伊想到自己的天山之行,雪崩發生前也是異常的安靜然後就轟隆隆的一陣壓過來,什麼都沒有了。
白思凡看葉伊的面色突然嚴肅,知道她多半是想起往事,於是不再廢話,安靜地等待著。
讓人懷疑世界已經停止運轉的安靜終於結束了。
寧靜的海洋中突然捲起一陣狂暴的風。
葉伊見過很多的風,但是從未見過如此狂暴可怕的風,竟然帶起一根又一根的水龍捲,天地相連,瘋狂壓過來!
最讓人恐懼的還是這陣風和它的水龍捲竟是沒有任何前兆就發生了!
這簡直是要命的恐怖!
葉伊暗自想著。
沒有任何預兆就發生的危險,意味著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將會經歷什麼!
但恐懼之餘,葉伊又感到莫名地興奮,她抓著戰海霆的手,說:「師叔,不管前面是什麼,我都要和你一起走。」
「你換個稱呼,我會更喜歡。」
男人若無其事地說著。
葉伊臉上微紅,但隨後又雙眼爆出精光。
她看到水龍捲席捲而來的時候,竟然還有卓卓人影混在其中!
「這些人是什麼東西!」葉伊問道。
白思凡道:「我怎麼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
「我沒問你,我問的是人魚小姐們!」
葉伊打斷白思凡的自作多情。
白思凡很生氣,但是他畢竟是葉伊兩人的俘虜,只能捏著委屈將事情向人魚們問了一遍,人魚此時也是顫抖不止,聞言立刻回答道:「他們……他們是……是……」
「是什麼!快說!」
葉伊大聲催促。
人魚說:「他們是守護者。」
「守護者?」
葉伊看向白思凡。
白思凡趕緊用人魚語言問:「什麼是守護者,快點解釋給我們聽!」
「守護者就是守護者,我們也不知道守護者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我們定居在這裡的時候守護者也來到了這裡,他們看守著我們,不讓我們離開,但也保護著我們……可惜一千年前開始,守護者們就不再管我們……所以我們也只能離開居住地到處覓食,不然會餓死的……」
人魚含著淚將知道的情報都吐了出來。
葉伊聽著人魚的描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對白思凡說:「看起來我們得更加認真一點了。」
「聽這口氣,似乎你從來都沒有認真過?」
白思凡難得抓到葉伊的語病,趕緊趁機嘲笑。
葉伊不想解釋,抬頭看了眼天空,說:「除了守護者,我們還有別的敵人。」
「什麼敵人?」
白思凡左顧右盼,沒看到除了自然災害形成的屏障以外的任何對手。
葉伊也不解釋,只是走到人魚身邊,割開她們身上的漁網,說:「你們自由了!走吧!」
人魚經過這幾天和這群人的相處,已經能簡單的聽懂人類的語言,加上葉伊割漁網的動作,頓時驚訝的同時又感覺異常地不安,說:「你真的要放我們走!你知道我們也許會出賣你嗎?」
「會說這句話,已經證明你們不會出賣我了。」
葉伊一腳一個地將人魚踢下水。
人魚沒想到這個人類雌性居然會放她們一條生路,落水後還花了好幾分鐘才消化了這份驚訝,然後便因為擔心葉伊改變主意,劃開海面迅速逃走了。
葉伊看著人魚青綠色的身形漸漸消失在蔚藍的海洋中,說:「算是最後一次日行一善吧。」
「為什麼是最後一次?」白思凡陰森森地笑著問,「你終於準備做壞人了?」
「不,只是覺得這一次可能會死,不過——」
葉伊抓住戰海霆的手,說:「有你陪著,天涯海角天宮地府都不要緊。」
「我也是。」
戰海霆平靜地回答了。
白思凡見不得兩人的膩歪,轉過身生悶氣。
而這時,海上的風浪也越來越嚴重了。
更讓人煩躁的是,風浪中居然真的有數十艘破浪船衝過來!
並且每一艘船上都荷槍實彈,滿是訓練有素的傭兵。
白思凡看這群人來勢洶洶,趕緊對葉伊和戰海霆說:「你們兩個別再膩歪了!出大事啦!」
「什麼大事?」
葉伊和戰海霆回頭,看到氣勢洶洶的敵人們。
葉伊微笑,說:「我就知道這群人不會放過我們的。」
戰海霆說:「跳樑小丑罷了。」
白思凡被他們死到臨頭還樂觀的精神氣得渾身冒火,大罵著說:「我知道你們很無所謂,但是我還想活下去!能不能稍微認真一點點啊!我不想和你們一起掉進海里餵鯊魚!」
「放心吧,這群人的目標和我們一樣都是進入後面的神秘領域,他們不會殺我們,甚至會主動和我們合作。」
葉伊自信地說著,畢竟,權利和財富是人類永遠的共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