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澤心裡是無比震驚的,連老漢也目光閃爍不定起來,顯然老漢也想起了這一茬。
潘舅舅一點都沒發現,衛靖澤和老漢心思的變化,依舊不依不饒的:「這事兒必須道歉!」
潘舅媽也出聲說:「撇開幫他學習考大學的事兒不談,這些年我們家也沒少給你們家好處吧?再說了,你們家現在這情況,還是依靠我們爹,鑫鑫的爺爺,才有了這麼好的呢!」
一副榮有幸焉的樣子,衛靖澤也不知道潘舅媽為什麼這麼自信,覺得爺爺一定站在他們這邊?難道就因為潘億鑫是男孩子?
老漢此時咳嗽了一聲,說:「我是來看看喆喆的,你們不要把我和小澤牽扯進去,這是你們兩家的事兒。」
在場的人都驚訝地看著老漢,別說是潘舅舅一家,就是潘有雨一家也震驚了,而那些表親們也震驚了,三舅爺/三姑爺,這是不把表舅不當一家人了嗎?
潘舅舅立馬說:「爹,我們當然是一家人了!你說什麼瞎話!」
老漢上下斜了潘舅舅一眼,說:「你說你爹我說瞎話?我從不說瞎話,除非我老糊塗了。你結了婚了,生了孩子,在城裡住了幾十年了,戶口也是那邊了,怎麼還跟我是一家?咱們只能算是一般的親戚。」
這打臉打的,大家都屏住呼吸了,老漢這是不發威則已,一發威就讓人顫抖啊!
潘舅舅一家的臉色可是好看極了,老漢這是親口說了跟他們不是一家人,要反駁還真是不知道從哪裡反駁。
衛靖澤真是恨不得在後面給老漢鼓掌,其實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甚至恨不得沒有這門親戚才好,這一家人,好事絕對想不到別人,需要別人的時候就厚著臉皮來了,真是無恥。
「爹,您說的是什麼話?就算是我們住在城裡,我們也是一家人啊!我是你兒子,鑫鑫是你孫子!」
老漢不為所動:「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不要要錢的時候才想起我的兒子,也不要無法無天的孫子。現在你們是來解決兩個孩子的事兒的,你們兩家先把這個事兒說清楚吧!」
既然老漢說潘舅舅一家不是他家人了,潘有雨一家反而不那麼怕了,只要不得罪老漢一家,對於潘舅舅一家,他們是沒什麼好怕的。
潘喆的媽媽已經出來了,不等盤舅舅家開口,就說:「你們還好意思讓我們道歉,喆喆這么小的年紀,哪裡能推得動他?他才是惡毒得很,自己掉下河裡,還要我家喆喆也拉下水去!喆喆這么小,身體沒那麼強壯。要是他出了什麼事兒,我一定跟你們家沒完!」
「你這沒規沒矩的媳婦子……」潘舅舅立馬就反駁。
潘有雨說:「我家媳婦有沒有規矩不是外人說了算的!你家倒是好規矩,一個成年人還跟小孩子搶玩具。」
潘舅舅被嘲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很快,雙方就激烈的爭吵起來了,反正是各說各有理,而在衛靖澤聽來,潘舅舅家最沒理。
老漢站起身,跟衛靖澤說:「咱們回去吧!」
衛靖澤點頭,跟著老漢一起離開了,這確實是別人兩家的事兒,跟自家無關。
回到家裡,潘萍已經把潘億鑫的衣服洗了,衛靖澤嘀咕說:「人家可不一定會記得你的好。」
老漢卻說:「直接給烘乾,等會回來了給換了,早點讓他們回去。」
看來是一點都不想跟那一家人多呆了。
潘萍以為剛剛在潘喆家裡又發生了什麼讓老漢不開心的事兒,也不敢多問,拿著衣服就要去烘乾機那裡,衛靖澤拿過衣服說:「我去吧,您好好休息一下。」
給烘乾了衣服,弄乾了之後,將衣服疊好放在一邊。
最後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解決的,反正一家人滿不高興的回來了,估計是被對方壓制住了,畢竟對方才是主場,要在別人的地盤上撒野,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回到衛靖澤家裡,看到這麼漂亮的房子,想起老漢那些絕情的話,心裡更加難受了,想直接走人了。
衛靖澤說:「衣服洗好了,你們換上就可以回去了。」
潘億鑫狠狠地甩了一下衣服,去衛生間換了衣服了,出來以後,一家人果然直接開車走了。
那一家人走後,衛靖澤感覺空氣都沒有那麼壓抑了。
進衛生間一看,什麼東西都在地上。
因為這是一個公共衛生間,所以洗臉和洗澡之類的地方都有,而且東西不少,除了洗澡洗頭髮用的東西,還有洗手液、香皂、洗衣皂、消毒液、盆子、桶子、拖布等一系列東西,現在這些東西都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肯定是潘億鑫不甘心之下,直接把東西全掃到遞上了。
地上還有一些黃色的不明液體,聞一聞還能聞到難聞的味道,衛靖澤猜想是潘億鑫那死孩子故意在外面撒尿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老漢也過來了,看到這情景,也是一肚子氣:「以後不准他們進家門了,來了就沒好事。」
衛靖澤見老漢生氣,反而沒精力去生氣了,說:「好了,您老別生氣了,我把這兒收拾一下。」
老漢還是滿不開心,說:「真是一群討債鬼,幸虧現在家裡沒什麼人了,不然真是丟人。」
老漢的意思是,幸虧現在那些老人家不在自己家裡住著,不然潘舅舅這事兒一鬧,還會被那些一身正氣的老人家看笑話。
衛靖澤覺得老漢說得對,潘舅舅那一家確實是挺丟人的。
花了半個小時才收拾好衛生間,衛靖澤出來,就見老漢正在沙發上休息,問了一下其他人,潘萍應該是在自己的房裡休息,江延宗在屋子裡看著孩子。
衛靖澤在老漢身邊坐下,跟老漢說起了潘紅亮跟潘舅舅的事兒:「潘紅亮不是沒考上大學嘛,怎麼潘舅舅還說幫他考大學的事兒?」
老漢說:「其實也沒啥,就是當初潘紅亮的哥哥沒了,他媽一直不放心他,所以家裡就想讓他好好讀書,好好考大學,等到考上了大學了,也能夠找個輕鬆的工作,不會像他哥哥一樣又累又苦,還短命。所以有段時間,潘紅亮找你舅舅幫著補習,還去了城裡住在他家,去上補習班之類的,具體有多少事兒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這麼一個事兒。」
「那潘紅亮還是沒考上大學?」
「沒有,差的挺多的,我們當初還覺得他能考上來著。」
「那舅舅拿這個說事兒還挺丟人的。」
「確實是丟人,唉,給別人一點恩惠,就記得牢牢的,別人給他的幫助,就不會記在心裡……這樣的人,我也沒信心了。」
老漢很好的總結了自己的兒子的性格,自己為別人做的,就會記得牢牢的,別人幫他的忙,他就不放在心上,還有些人,是別人欠了他的錢,哪怕一兩塊,也能夠記得清清楚楚的,他欠了別人的錢,就不會想著還,甚至會忘了還欠著錢。
衛靖澤不想老漢繼續為了潘舅舅的事情神傷了,便轉移了話題說:「那以此看來,就是潘紅亮把咱們家裡的事情告訴舅舅的了。」
「我也這麼覺得,真沒想到會是那孩子,他平時不愛說話,看上去挺老實的樣子,沒想到是這種人。」
衛靖澤說:「您都沒看出來,我就更不知道了,唉……這樣也好,如果是跟咱們家好的人,做出了這樣的事兒,咱們才應該上心。」
老漢點頭:「幸虧不是哪個跟咱們家好的人家。」
其實村里跟祖孫兩個關係好的人不少,祖孫兩個會做人,大家又靠著兩個人賺錢,當然也會多給一些面子,所以大家的關係都很不錯。
「以後潘紅亮這樣的人,咱們還是要小心著點兒。」
這種看上去溫吞老實,實際上在背後出賣的人,真的是防不勝防。或許潘紅亮還說不上是出賣,但是暗地裡告密這種事情,也挺下作的。
老漢說:「一個村的人,想躲多遠是不可能的,不過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反正人和人之間都有個親疏遠近的。」
衛靖澤覺得就是這樣。
這麼鬧了一出,那些打牌的人也不好意思留下來打牌了,紛紛告別回家去,老漢也沒多留,讓他們路上小心之類的。
沒想到到了晚上,潘有雨和潘紅亮父子來到了衛靖澤家,似乎有事兒要說。
他們要說什麼,衛靖澤也知道,無非是因為潘紅亮和潘舅舅的那些事兒。
潘有雨父子一進門,稍微寒暄了兩句,就讓潘紅亮給祖孫兩個道歉。
潘紅亮也十分聽話,乖乖地給兩個人道歉:「三爺,小澤,今天要給你們認個錯,這些年,我私下裡跟他那邊聯繫的多,很多事情,都是我跟他說的。」
衛靖澤沒有覺得潘紅亮乖巧啥的,反而更覺得有些心驚,這人能屈能伸,會潛伏,確實是有些可怕。
老漢說:「這些都沒什麼,跟老鄉聯繫多一點,很正常,聊聊家鄉的事兒,也正常,沒啥好道歉的。」
潘有雨繼續捅了捅潘紅亮,潘紅亮一臉羞愧和猶豫,說:「其實還有一個事兒,希望你們原諒我。小剛哥……小剛哥,也是聽了我的話,才一直跟小澤作對的。」
這話確實是驚著衛靖澤了,衛靖澤忙看了老漢一眼,見老漢也十分意外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