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祭,抱歉抱歉,我只想開個玩笑,沒嚇到你吧?」
如此拙劣的藉口連張若凡自己都覺得好笑,可他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
「玩、玩笑?嗚嗚嗚……我還以為你,你……」柳夏祭抹著眼淚,低聲啜泣個不停,半信半疑的看著張若凡。
「我怎麼了?」
「我還以為你突然基因變異了呢!」
「誒?」
「新聞上不是說了嗎,初次基因變異的人都會出現暴躁和失控的症狀,他們甚至會殺死自己的朋友和親人,所以他們才會被視為生物罪犯。」
「呃……咱們都是普通人,怎麼會變異呢。」張若凡表情一僵,忍著心中的慌張,強顏歡笑。
「你真的只是開玩笑嗎?」
「是啊!」
張若凡滿懷歉意的撓了撓頭。
「所以,你是故意嚇唬我嘍?」
「是啊!」
張若凡肯定的點了點頭。
「惡作劇,嚇唬我,然後,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了出來?」柳夏祭擦乾眼淚,語氣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是啊!」
張若凡習慣性的答應了一聲,隨後才發現哪裡不對勁。
「好啊,張若凡,你膽子不小!」柳夏祭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翻臉比翻書還快,惡狠狠的威脅道,「惡作劇也就算了,態度居然還這麼囂張,看我不教訓你!」
「夏祭,我、我錯了……啊啊!」
張若凡一邊逃命一邊道歉,既要解釋自己的「惡作劇」,又要控制情緒,不能表現出分毫的慌張和反常。畢竟對方是柳夏祭,一般的演技和謊言根本騙不了她,就算自詡聰明絕頂的張若凡也得付出代價才行。
代價是……
「哎呦你別掐我,疼疼疼!」
一陣鬼哭狼嚎過後,終於,張若凡犧牲肉體平息了柳夏祭的怒火,兩人和好如初,肩並肩朝學校走去。
「不過,小張同學,你昨晚到底跑哪兒去了?你妹妹都快急死了,大半夜給我打電話,還以為是我把你拐跑了呢!」柳夏祭撅著嘴,不滿的抱怨著。
「昨晚啊?昨晚……」張若凡吞吞吐吐說不出話。
「你昨晚是不是又去賭錢啦?」柳夏祭皺著眉頭問。
「呃……被你發現了。」張若凡祥裝緊張,暗地裡卻鬆了一口氣。
她似乎沒起疑心。
「哼,我就知道,你這不上進的廢柴!」柳夏祭又生氣的在張若凡的腰間狠狠捏了一把,準確無誤的掐到了那塊軟肉,疼得張若凡哇哇直叫。
柳夏祭,北華大學的大一新生,同時,她也是張若凡的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夏末秋初,柳夏祭身穿一條樸素的米白色連衣裙,鼻樑掛著一副老式橢圓形金絲眼鏡,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花哨的妝飾,成熟而又知性,美麗卻不張揚。和一般女學生誇張的打扮不同,她更像是年長的大姐姐,柔順的黑色長髮被紅色的頭花兒隨意束著,簡簡單單落在胸前,柔情似水。
遺憾的是,路過的學生們無論男女,他們誰都沒注意到柳夏祭出眾的氣質,毫無例外全都被她胸前的豐滿拉住了視線。
這也太大了……D杯?E杯?還是更可怕的尺寸?
那兩隻又大又肥的白兔在柳夏祭胸前無比顯眼,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美得讓人難以移開目光。它們不安分的躲在衣服里,被輕薄的布料緊緊裹著,又圓又挺,隨著柳夏祭身體的晃動左右搖擺,好像隨時都可能脹破衣服衝出來一般。
「你啊,以前明明是個好孩子,怎麼會沉迷賭博呢?」柳夏祭雙手抱胸,不自覺用手臂托著沉重的胸部,以此來緩解疲憊。
「我……」張若凡一臉傻笑,想反駁卻找不到言語,只得老老實實扮演著做錯事的小孩子。
這麼多年,他早就習慣被柳夏祭教訓了,想生氣也生不起來。
他們倆第一次見面是在小學,那時候,他們還只是懵懂無知的孩童,轉眼間,初中,高中,大學,他們一路走來,不知不覺度過了十餘個春秋。當年的大胖姑娘柳夏祭,如今已經變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而當年那個古靈精怪、活潑好動的傻小子,現在卻變成了不思上進的廢柴。
僅僅是高中幾年時間,奮發圖強的張若凡居然變成了今天的小賭鬼,很多次,柳夏祭都困惑於人生的無常。
「哎,我要是你妹妹,有你這種哥哥,我早就氣死了!」
「瞎說,曉薇她很喜歡我呢!」張若凡不甘心反駁道。
「別傻了,她是裝的!她才不喜歡你這種廢物哥哥呢!」柳夏祭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故意擺臭臉給他看。
「哼,我廢物?你又比我強到哪裡去了?」終於,張若凡決定反擊!
「誒?我、我怎麼了?」柳夏祭一愣。
「那前幾天走路時不小心摔倒,還把眼鏡兒摔壞了的大笨蛋是誰啊?」
「是,是……」柳夏祭一聽,不自覺低下了頭,悶不吭聲。
「快告訴我她是誰啊?她好像姓柳來著,名字很怪,叫夏什麼什麼祭來著?平地摔,簡直笨的可怕!」張若凡話裡有話,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意。
「我、我、我……哎呦!」
「小心!」
話還沒說完,柳夏祭左腳絆右腳,一個趔趄朝前摔去。幸好張若凡眼疾手快,早有預料,單手摟住她的小蠻腰將她抱在懷中,這才免於悲劇。
回過神兒來的柳夏祭慌忙推開張若凡,避免更多的肌膚之親,然後擺正鼻樑上厚厚的大眼鏡,板著臉以掩飾自己的害羞:「是、是我行了吧!討厭,我只是看不清路罷了,所以才摔跤。我不是笨蛋!」
或許是重度近視導致她看不清路,無法保持身體平衡,又或者她天生蠢萌,又傻又呆,總之,即使走在平坦、開闊的操場上她也會摔跤。
「哈哈。」張若凡笑個不停。
不過,這並不證明柳夏祭是一個笨蛋,相反,她擁有不遜色於張若凡的智慧。物以類聚,作為張若凡的青梅竹馬,大智若愚這個詞頗為配她。即便是現在,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在北華大學的操場,張若凡仍無法安心。
即便是青梅竹馬,十多年的老交情,張若凡也不敢將自己變成生物罪犯的事兒告訴她,要問為什麼的話……
「對了,張若凡,昨晚發生在后街的槍戰,你聽說了吧?」
他們兩個,一個是已經遲到,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學渣,一個是早起自習,時間充裕的學霸,兩人都不慌不忙,難得的閒暇時光,於是,他們索性繞著空蕩蕩的操場一邊散步,一邊聊天。
「看了新聞。好像警察跟花蝴蝶打了起來?」張若凡如此回答。
為什麼突然問這件事?難道她在試探我?
「嗯,是打了起來,可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花蝴蝶,還有參與抓捕行動的人,他們全都死了!」
「什麼?」
此處應有驚訝——張若凡費力擺出了一張驚訝臉。
可柳夏祭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張若凡的怪異反應:「咦,你好像早就知道了?」
「我怎麼可能知道啊。」張若凡擺了擺手,笑著打馬虎眼,「新聞上只說警方跟花蝴蝶展開了激烈交火,沒想到花蝴蝶那麼厲害,臨死前還不忘拖幾個下水。」
「哦?沒想到你這麼關注。」
「呃……早上偶然看到了新聞而已。」謊話張口就來,張若凡清楚,自己任何一點遲疑都會被她看破,容不得半點含糊。
「這樣子嘛?」走著走著,柳夏祭突然神秘一笑,「對了,張若凡,我們要不要來玩個遊戲啊?」
「遊戲?」
「你應該記得,我爸爸是華京市公安局的警察吧?所以,關於昨晚后街發生的槍戰,我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情報哦!」柳夏祭一邊盯著腳下的路避免摔倒,一邊偷眼觀察張若凡的反應,「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你一定很想知道吧?嘻嘻~~」
「這……」
情報?張若凡的確有些心動。
正愁沒人教,天上掉下個黏豆包,送上門的情報咋能不要?
由於近幾年突然出現的生物罪犯,公安局越來越忙,複雜、古怪的案件層出不窮。柳父在華京市公安局工作,為了儘快抓到犯人,他常常會破例將案情講給柳夏祭聽,而柳夏祭則會提出許多有價值的建議,以此,柳父破了不少奇案、大案。
這次也不例外,柳夏祭肯定從她老爸那裡聽到了什麼——情報,這恰恰是張若凡當下最渴求的寶物!媒體被控制,現場又被封鎖,想要得到情報,柳夏祭是最後的渠道了!
「我……」張若凡乾咳兩聲,將脫口而出的回答硬生生咽回了肚子。
不對勁!怎麼可能這麼巧?
這或許不是好吃的黏豆包,而是致命**也說不定!
如果張若凡早上的怪異行徑引起了她的疑心,那麼,這個「遊戲」很可能是她有意設下的陷阱!畢竟柳夏祭是公安之女,懲奸除惡是她的信念,一旦發現張若凡的身份,她肯定會大義滅親,把張若凡扭送至公安局!
看著柳夏祭如春風般溫柔的笑意,以及她如奶牛般豐滿的胸部後,張若凡陷入了長考。
怎麼辦,玩,還是不玩?
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