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群眾認同,夏天晴再次輸出:「不過我哪兒想得到吶,這位老玩家,罩人能力是沒有的,指引是只有一句廢話的,風險是我們自負的當我聽到終究還是有人被附身之後,就知道這所謂靠山靠不住,當然不再裝了。怎麼?難道你還指望我繼續捧著你?」
黑暗中,湛經智頭頂再次閃現字條。
【憋屈值:+10】
【厭惡值:+5】
是,闖關過程中不惜放下臉面求人的玩家不計其數,但像她變臉這麼快的可真沒幾個。
湛經智憋著一口氣,「道不同,不相為謀,之後請你跟我儘量保持距離。」
「好啊,你也是。」夏天晴莞爾。
她倒要看看他後面能不能做到呢。
路仁志和李伶俐不敢吭聲了。
湛經智是老玩家,他們不願意輕易得罪。
「好了好了,大家別著急上火。」
旁觀了整場對峙的阮伽袖開始打圓場:「現在這種情況,所有人都很難熬,難免情緒有些失控,但剛剛湛經智不是說了,被附身的人根本藏不住嗎?咱們先別著來回內訌,等真相總會浮出水面吧。」
湛經智閉了閉眼,勉強恢復理性:「放心,怨靈復仇心切,根本不可能有耐心潛藏太久。」
黑暗裡,夏天晴眼裡閃過狡黠的光。
是啊,怨靈復仇心切,根本沒有耐心但那是之前。現在,它得到了五天內要麼成功復仇,要麼接收軀殼的承諾,所以在這期間,它可絕對不著急呢。
被綁在十字木樁上絕對不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被麻繩勒住的腰腹讓人喘不過氣,架起來的雙臂又被綁到血液不暢,肩膀酸痛,指尖麻木冰涼。
夏天晴閉上眼,思緒飄到書中原主被綁在這裡時,不僅獨自面對黑暗,持續承受怨靈的折磨攻擊,還會不斷回想起其他玩家離開的背影。
她之前想求湛經智的庇護,求而不得,後來艱難苟住小命,卻看見阮伽袖被附身時,湛經智竟毫不猶豫出手搭救了。
自此,徹底心態失衡,得不到的人成了執念,阻礙她的人結了仇怨。
夏天晴暗道,原主沒有像書中一樣答應進這個『異域遊戲』,挺好。
書中的設定對反派的設定向來不吝惡意,她生前經歷已足夠悲涼,沒必要帶著創傷再在這裡苦苦求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昏沉陰暗的空間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速,大家沒什麼精力再猜測被附身者是誰,只咬牙忍耐著,在不時泄出的痛呼里,等待著註定不會到來的怨靈發作。
吱呀——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聲刺耳的開門聲,一道暖光從上方台階上傾瀉下來。
全身籠罩在白袍下的巫師端著燭台,順著石階一階階走進地牢。
玩家們立刻打起精神。
燭光下,每個人都滿面痛苦。
夏天晴臉色也不是很好——畢竟任誰被捆了這麼久,都不會舒適。
更何況,她比誰都清楚接下來還有得罪受呢。
白袍巫師掀起松垮的眼皮,依次看過五人,眉頭一皺,「被附身者還沒有暴露?」
「怨靈沒有動靜。」湛經智用沙啞的聲音回道。
「這樣嗎,」白袍巫師道:「阿奇爾大人說了,天黑以後,如果仍無明確答案,就將把你們五人全部視為被附身者處置。」
說完,無視玩家們驟然驚恐的表情,兀自念叨了句:「布瑞塔真靈保佑,祝你們好運。」便端著燭台轉身,拾階而上,離開地牢。
砰!
上方的門再次阻隔所有光線,地牢的氛圍徹底降至冰點。
「怎麼回事?不是說怨靈會逼著它附身的人去為它復仇嗎?」路仁志率先按捺不住。
李伶俐聲音發顫:「對啊,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到底是誰在隱瞞?連累所有人被綁,就不覺得虧心嗎?」
當然不虧心。
夏天晴微哂,按原劇情發展,這倆註定會死的炮灰,在這種情況下反而能有一線生機;阮伽袖也遲早會被附身,然後遭一趟『處置』的罪;至於唯一在原劇情中沒被附身的湛經智他可以為了所謂大眾安全,不管原主死活,那如今自己頂了原主的軀殼,為了劇情探索度,讓他陪著一起受點罪,也半點沒有心裡負擔呢。
「我覺得有個情況,很值得深思。」夏天晴幽幽道:「現在沒有人承認自己遇到了怨靈。而據湛經智透露,被附身的人會飽受折磨,根本瞞不住——這說明,新人玩家根本不可能應對得了怨靈吧?
那依據此,讓我們再大膽反推一下,這是否意味著,能招架怨靈,並讓它隱忍蟄伏的,只可能是有經驗的玩家能做到?」
有經驗的玩家
湛經智難以置信:「你懷疑我?」
【憤怒值:+50】
「不然呢?」夏天晴反問:「我們四個連狀況都摸不清的新人,不可能有這種應對能力是事實吧?」
路仁志、李伶俐一瞬間冷汗都冒出來了。
危急的緊迫感,巫師們意外的態度,以及湛經智全程沒有實現的話對應夏天晴此時的推測,就像風浪中的錨點,說服力強勁到令人大腦嗡鳴。
【路仁志驚恐值:+2】
【李伶俐驚恐值:+2】
湛經智質問:「我一個有經驗的玩家,知道副本劇情和過關路徑,進入這種新手本,會栽在開局這種已知劇情里?」
這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俗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阮伽袖艱難地深吸一口氣,「就事論事來說,我們五個都有嫌疑,當然也包括你在內。」
【阮伽袖焦慮值:+50】
【湛經智憋屈值:+10】
帶節奏成功,夏天晴成功收割一波反派值。
她心道,還是男女主的羊毛厚,程序對炮灰產生的負面情緒捕捉過於不敏銳了。
「行,你們可以保持懷疑,但我問心無愧。」湛經智語調慷鏘有力:「現在形勢已經非常緊急,我想說的是,不管你們誰是被附身的人,現在站出來,我可以保證幫你驅除怨靈。你藏在我們之間做禍害,拉所有人下水,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其實有些事之前一直沒來及透露。」湛經智強自冷靜道:「在遊戲副本外,其他玩家是可以實時觀看我們闖關直播的,咱們之間真正的被附身者是誰,在外界一目了然。
我最開始就說過自己是公會成員,那是整個異域遊戲高階玩家聯合組成的組織,明確禁止玩家之間互相傷害。所以被附身者,你如果執意損人不利己,即便最後僥倖出了副本,這樣惡毒的行事作風,也會面臨全範圍內整個公會的圍殺。」
夏天晴唇角抽了抽,差點笑出聲來。
湛經智謊言說得還算高明,有真有假。
是,「異域遊戲」副本外的生存空間裡,未闖關的玩家是可以觀看直播的。不過麼,有代價。
每個副本都需要用積分來兌換觀看資格,且單次消費,只能看一個固定玩家直播視角,想切換同副本其他玩家直播視角?不好意思,再消費一次。
積分是異域世界裡的通用貨幣,異常珍貴,壓根不會有人消費新人本,湛經智這邊,頂多有那個公會花公款,在他身上掛一個直播用以記錄,甚至不會有人盯。
再說了,夏天晴也根本不在意副本外的人知不知道真相。
男女主以外玩家對她產生的負面情緒,只要足夠激烈,也都是送上門來的反派值呢。
副本之外。
某間四面牆壁都鋪滿屏幕的房間裡,兩名公會成員坐在旋轉沙發上,正凝神盯著其中一個直播。
他們面前的屏幕被分割成無數個顯示框,依據副本重要程度,畫面大小不一。
副本級別高的,被放大至半面牆,不重要的則密密麻麻擠在一起,最小的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就像是堆疊的馬賽克。
兩名公會成員低聲討論著最大板塊、高階副本的闖關劇情,至於角落那些幾個小方塊已染成了血紅,也完全沒有吸引到半分注意。
夏天晴他們所在的,名為《怨靈》的新人副本,正堆疊在那堆看不清楚的馬賽克最底層,畫面模糊,無聲無息,遠到連兩位觀眾的餘光都進不去。
昏暗地牢裡。
湛經智話音落地許久,沒有等來任何回應,整個人如墜冰窟。
亂了,全亂了。
他用腦袋一下下撞擊著身後的木樁他怎麼想,都想不通劇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這不是一個級別最低的新手本嗎?
湛經智彈出著僅夏天晴可見的字幕:
【湛經智迷茫值:+30】
【湛經智挫敗值:+40】
「都到這關頭了,老玩家話也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夏天晴喟嘆般開口。
湛經智咻地轉向夏天晴,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期冀。
果然還是她?她到底還是怕死,打算承認了嗎?呵,他就知道,到這種關頭,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繼續強撐
「都還沒人站出來,那看來,禍害是真不在我們四個新人之間啊。」夏天晴慢悠悠道。
湛經智剛吊起來的心直線墜落。
不在他們四個新人之間,那禍害指的還能是誰?
「我也覺得,確實不太可能是我們四個。」李伶俐壯著膽子道。
「也不是我!」湛經智百口莫辯。
【湛經智憤怒值:+30】
阮伽袖倒是沒揪著這件事:「你可以堅持你的立場,畢竟現在沒有證據。但我想知道的是,巫師說要把我們五個都當被附身者處置他們會怎麼處置?」
湛經智頭痛道:「我覺得,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夏天晴垂眸。
處置方式,自然是不好過的但,總比死了強。
吱呀——
忽然,刺耳的開門聲傳來。
舉著火把的白袍巫師們魚貫而入,刺眼的亮光順著台階,向眾人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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