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慧下班回來就看到譚林蹲在井邊洗衣服。譚林本人確實算不上勤快,家務活他是半點都不想沾手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看了譚林一眼,程文慧自回房間。她先去小隔間看了譚柚和譚玥。譚玥已經睡的小呼嚕都出來了,而譚柚則是坐在餐桌前,在檯燈下做題。
在程文慧推門進來的時候,譚柚適時的放下筆:「回來了?」
「嗯,」程文慧點頭,她想了想:「我想著明天讓你爸去鎮上收拾房子,如果可以的話,明晚就住鎮上了,也省得你一直住在這小隔間裡。」
譚柚巴不得程文慧有這個想法:「行,明天我們一起去幫忙收拾。」
程文慧有些抱歉:「我就不請假了,那邊就麻煩你了。」
譚柚無所謂:「我去了也是動動嘴,可別指望我幹活兒。」
她是對程文慧以及譚林心軟了那麼一丟丟,可不代表她就要為這兩人當牛做馬了,這點譚柚提前說清楚,人呢很容易就會被慣壞,而譚柚不想看到這一幕。
程文慧是個聰明人,她當然聽懂了譚柚的意思。實話說程文慧的心情有些複雜,譚柚是給他們做了很多,可程文慧卻覺得和譚柚之間的距離特別遠。
以前她問什麼問題,譚柚基本都會說。可如今不一樣了,譚柚將自己武裝得特別到位,程文慧也壓根兒不知道該如何進行親子間的對話。
「你在學習?」實在沒話說,程文慧就扯到了學習上,但是她看這些書似乎不是高中的教材。
「隨便看看,」譚柚抬眉:「爺之前淘換到的一本課外習題,挺有意思的。」
程文慧想說讓譚柚好好學習,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也只能幹巴巴地說一句:「那我先去洗漱了,你早點休息。」
譚柚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如果在沒有遇到美顏系統之前,她或許還會和程文慧有些母女之間的對話。可如今她的心智早已成熟,這種對話是永遠都不可能有了。
次日,譚家老小全都上陣,當然主力軍是譚林。王虎女在旁邊幫點小忙,忙碌了一天,才將房子收拾出來。
除了家用電器這些能帶走的,剩下的家具軟裝等等一應俱全。只要將這些打掃乾淨了,晚上譚林就能拎包入住。
譚林最喜歡的就是那個衛生間,他早就受夠了農村的盆浴,如今能夠在自家洗個熱水澡,譚林恨不得今晚就住過來。
巧了,譚柚也有這個想法。她從譚德明的三輪車裡拎出來一個雙肩包:「我給你們收拾了兩身衣服,還有洗漱用具,今晚你們就住下吧。」
「明天再正式搬家。」
譚林眉飛色舞:「好啊,不過在搬家之前,廚房有些東西要置辦。」
他看了譚柚一眼:「我們自己出錢,不要你花錢。這些買家電的錢我們自己來,不能總是讓你花錢。」
譚柚心道譚林居然還有這個覺悟?當然她也沒有上趕著。
「行,那就趁著現在去看看吧,總要看著你們把日子過起來。」
譚林品咂著這句話,忽然咧嘴一笑:「譚柚啊,我發現你真挺能操心的,當年老頭子都沒這麼操心過我。」
譚柚淡淡道:「你不總說我是衣食父母嗎?擔了你這句稱呼,總要給你打算到。走吧,趁著現在全給配齊了。」
程文慧今天下班就是直接來的鎮上,相比較於鄉下,服裝廠離鎮上距離更近,當然也更便捷。將電動車推進屋檐下,程文慧進了客廳。
這座三層高的小樓靠近鎮上的主幹道,東邊是小學,西邊就是中學。兩邊距離差不多,以後譚玥念書,來回也方便。
房子不是主幹道兩側下鋪上房的結構,就是很簡單的住宅樓。因為不是靠近主幹道的緣故,這裡反而很清淨。
家家都有圍牆,將大門一關,大家在家裡幹什麼誰都不知道,很好的保證了隱私性。
程文慧進屋的時候就看到譚林在廚房忙著做飯,譚德明和王虎女在客廳的沙發上吃著點心喝著茶,當然主要是王虎女在吃。
而譚柚則是在另一個小房間裡給譚玥做衣服,時不時地聽到縫紉機的聲響。
聽到程文慧回家的動靜,譚林轉頭笑道:「下班了?準備吃飯了。」
程文慧應了一聲:「家裡置辦了這麼多東西?」
譚林想要忍住笑可到底憋不住,他悄悄和程文慧咬耳朵:「煤氣灶、微波爐、電飯煲這些是我買的,我本來想買個半自動洗衣機的,譚柚沒讓。」
「她送了一台滾筒洗衣機,全自動的。」說著譚林又給自己找補:「她說是慶祝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叫什麼喬遷禮。」
程文慧無奈:「她已經花了很多錢了,這些錢咱們也不是出不起。」
譚林自有一套理論:「我可沒跟她要,再說了,她給我我就收著。最多最多我多往老家跑跑,工作盡心盡力嘛。」
程文慧也不再多說,事實上譚柚給了這麼多東西,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年少時分到人至中年,譚柚是唯一一個給她花這麼多錢的人。
一個人的錢在哪裡,她的情感就在哪裡。苦日子過怕了的程文慧太懂這個道理了,想想她心裡又有些酸楚。
本該是為人父母為自己付出,如今反倒是大女兒為他們四處奔忙。
「姐姐給我做的裙子,好看嗎?」程文慧的思緒被譚玥的歡呼聲打斷,譚玥像只小鳥似的從房間內飛奔出來,她在程文慧的面前轉了個圈,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對身上的小裙子很喜歡。
程文慧看了一眼:「好看,你姐姐還會做衣服?」
譚德明笑道:「就是自己琢磨的,可能是以前跟我出去吃百家飯的時候跟人學的吧,只是以前咱家沒有縫紉機,所以你也不知道。」
譚柚也出來了,她自然聽到了譚德明幫她找的理由,別說,聽著還挺站得住腳的。
王虎女也說道:「譚柚她就喜歡看著別人做事,我記得你出去給人辦事的時候,總有人在那邊踩著縫紉機做孝衣孝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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