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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選擇原諒她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像得那麼好,
但也不會像你想像得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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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起來,段明過按著喬顏又做了一次。
前一晚,他喝得太醉,她狀態也不佳,整個過程像是鈍了的錐子往乾澀的牆裡打洞,兩個人都疼得直抽抽。
早上起來,她洗去一臉濃妝,臉盤似美玉一塵不染,穿浴袍,裹濕發,走路的時候兩腿彆扭得一拐一拐。
他看了兩眼發紅,牙根發酸,渾身上下冒著滋滋的熱氣。
走過去一把拽過昨晚在他背上犯下滔天罪行的手,欺身壓她在水池邊上,她還睜著一雙天烏漆漆的大眼睛,天真地,孩子氣地看著他。
是真不理解男人的如何會來得這樣沒有預兆吧,可他已經來不及做解釋,一把扯開她系在腰間的繩子,撥開她,身子進駐其間。
男人的身體,總是可以硬得不可思議。
喬顏是真的帶點恍惚,而這股恍惚隨著運動的進展越發強烈,最後她只能垂頭,弓腰,無力地趴伏在龍頭上。
身子和水池都隨著身後人猛烈的撞擊一動一動。
她映著光可鑑人的水龍頭勉強看到自己的臉,那裡頭的人表情迷離,雙頰泛紅,眼裡暈開的光也是水霧環繞的。
一時之間,她有點認不出自己。
認不出的還有自己的身體。
她像是憑藉外力,忽然豁開了一個口子,今早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在潔白的床單上查找傷口留下的印記。
然而翻來覆去,看不到那點落紅。
想來現代科學果然說得不錯,要想用血來證明女人的第一次,那她多半將之奉獻給了劈叉和騎馬。
喬顏有明顯的心不在焉,被離她最近的人輕易感知。
段明過幾分不耐地用虎口扣住她下巴,那彎曲的弧度很好地貼合她下巴,嚴絲合縫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仿佛天生為她而長。
他轉過她的臉,把濕乎乎熱烘烘的呼吸都噴在她臉上,嘴唇緊貼上去,舌頭堅定纏動,他沒有任何保留地和她親`熱接>
結束的時候,喬顏覺得自己完完全全被掏空。
可沒的休息,馬盼的連環奪命call和簡訊,正暴風雪似地湧進她調成靜音的手機里,屏幕上,有他一遍遍深情的呼喚:喬女王~喬奶奶~
喬顏瞥了一眼就放下,換上昨晚的小禮裙,站在房間裡的全身鏡前化妝。臉上,粉已經壓過了一層,黑眼圈仍在,她就又壓了一層。
段明過剛剛洗過澡,打赤膊,勁窄的腰上只繫著一條白毛巾。他神色慵懶地叼著支煙,從她身後走過的時候隨手揉了下她腰,沒看她。
一言不發,坐到房間中央kingsize的大床上再看她。
過了會,煙抽過半支,房間裡騰起細微微的白霧時,他方才說:「那部戲的女四沒有就沒有了吧,我讓人給你安排個差不多的,最近國內的真人秀很熱,你要是喜歡也可以上一個。」
說這話前,他剛剛吐出一口煙,許是被迷住了眼睛,他仿佛看見的喬顏的脊背一收,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她是什麼情緒,是高興激動抑或難過傷心,他儘管好奇,但都懶得去想。
幸好她沒讓這空氣靜止太久,過了一會,她從鏡子前歪身看向他,笑容是教科書級別的:「謝謝老闆。」
他呵了一聲。
喬顏道過謝,隨即拎包匆匆離開。
一個人坐到酒店對面時才覺得後悔,再怎麼著急,也應該爬去頂樓的旋轉餐廳,在呼嘯的晨風裡吃個飽飯的。
現在揉著空蕩蕩的肚子一陣難受,她於是破天荒地給馬盼回電話,說:「老姐,來接我,市中心紫氣大廈斜對面街心花園長凳上。」
馬盼聲如洪鐘地怒吼:>
馬盼是喬顏經紀人,體型矮小,五短身材,不過長相堪稱秀美,又因為說話舉止帶著一點娘,被圈裡人封做馬娘娘。
一直拿自己當純爺們看待的馬盼以此為恥,昭告天下但凡又隨便喊他外號的,一律拉進黑名單里不解釋。
喬顏跟他曾是校友,有過深刻的革命友誼,她又一向懂得尊敬他人,從不亂喊他馬娘娘,只稱呼一聲馬姐。
馬盼於是投桃報李地拿下了原本屬於她的好幾個通告,並熱情友好地跟她說,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我會讓你由春天直接進入冬天。
不過一次又一次,馬盼從來也沒和她真生過氣,這時候又把電話回過來,問:「姑奶奶,你沒事跑外面坐著幹嘛,被狗仔拍到丑照還搞不搞高冷艷壓人設了?」
喬顏今天是真的沒力氣,也就省去了許多抬槓慪人的寶貴時間,只是淡淡然極怕累地說上一句:「來接我吧。」
聽到那句冷,眼前自發浮現出段明過的那張臉。
方才她鏡子邊走出的時候,他正單手支著上身,半倚在床頭,另一隻手夾著煙,時不時地用拇指在菸灰缸里彈一彈餘燼。
極閒適的。
這個姿勢更顯得他肌肉賁張,腰肢勁窄,小腹上碼得整整齊齊的腹肌已經練出八塊,跟著兩側凹下的馬甲線一起包裹進松垮的毛巾里。
但他臉上是真正的漠然凜冽,說話的時候簡直颳起寒風,只有一雙幽深的眼睛裡亮著促狹似的光,又冷酷,又慵懶,心不在焉也要看你笑話一樣。
仿佛幾十分鐘之前,摟著她腰,熱情似火地問她舒不舒服,要深一點還是重一點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她也確實被他看了大笑話,腹誹他心裡會把她描繪成什麼人呢……千種萬種,唯獨不會是什麼好人。
喬顏是十八線的小明星,段明過是圈裡隻手遮天的大老闆。小角色跟大角色的遇見,多是在連成串的飯桌上。
喬顏儘管想和他有個不一樣的邂逅,但無奈胳膊扳不過大腿,她也拗不過這樣的自然規律。
那天是馬盼做東,據說提前預支了老婆本,請編劇導演製片一眾人等在市里有名的酒店裡。
馬盼實在高興,手底下的幾個藝人不是只能偶爾接一次通告,就是偶爾跑一次商演,還一個個牛比曼玉青霞地鬧情緒。
只有喬顏這丫頭出息,一出道就有數不清的廣告接,雖然多是豬飼料複合肥這樣的農產品,不過無產階級有力量,馬盼覺得能為農民服務是件很光榮的事。
這一年就更順,喬顏初次接演電視劇,居然一上來就排到了女四號。
據說這事得到了編劇江流螢的欽點,她為了喬顏甚至修改了劇本,將原本就圈粉的女四號改得更加嬌俏可人。
見到面的時候,江流螢對喬顏果然熱情異常,江流螢比喬顏大好幾歲,攬著她胳膊要她喊自己姐姐。
喬顏天生是個冷性子,習慣人的淡漠,卻對人的熱情很擔憂,心裡是覺得感激的,臉上卻維持著疏離的笑,說:「江姐姐。」
馬盼看得喜笑顏開,將馬屁拍出新高度:「什麼江姐姐啊,江編劇看起來比我們喬安娜還小哩,又漂亮!你怎麼就不考慮拍電視呢,你要是出道,哪還有佳妮的事呢?」
姜佳妮是國內熾手可熱的小花旦,幾部製作精良的偶像劇一爆,她幾乎成為了新一代流量女神的代名詞。
江流螢怎麼聽不出這話里的諂媚,向著馬盼使眼色道:「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佳妮今天也在呢,就在不遠的一個包廂里。」
馬盼滿嘴的火車跑得停不下來:「佳妮面前我也是一樣說的。」
江流螢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轉,說:「行,現在就帶你們去她那邊,看你還敢不敢說。不只有她哦,那邊還有個特別嘉賓呢……」
馬盼知道這是要帶他們前去引薦,兩手握拳,小人得志得直起蹦,撈起喬顏跟上江流螢步伐,湊在她耳邊小聲說:「一會兒姑娘可要好好表現啊。」
喬顏還是冷麵孔,嘴角帶著弧度,也是笑著的冷麵孔。
入行一年多了,她還是不喜歡在這種時候露面,總覺得自己是待買的瓜,要被人翻來覆去、挑三揀四地查看。
可是盛情難卻,江流螢是一番好意,馬盼又興高采烈,她這個人,最做不到隨心所欲,要為現實低頭。
進到房間,起初還好,這邊同樣沒開席,大夥三五成群聚在一邊打牌,都忙得很,壓根來不及照顧他們。
唯獨一邊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是一身盛裝的姜佳妮,坐她旁邊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姜佳妮正十分熱烈地跟那人說著什麼,興起之處完全手舞足蹈,那男人倒不像是仔細聽的樣子,叼著支煙,眼神隨意落著,一手反覆擺弄著袖扣。
姜佳妮大約也發現了,很親昵地用胳膊推了他一下,他這才笑起來,將煙從嘴裡抽了,歪過頭,帶點無奈地看著她。
喬顏一下就怔住了,仿佛回到幾年之前頭一次見他,她在台下,他在台上,冷調的燈火之下,他冷便冷得認真,笑起來的時候卻帶起了懶散。
……
江流螢正招她過去,她一屁股坐到沙發里,捉著旁邊的人喊段三,指指面前的喬顏:「我新戲裡的小姑娘,喬安娜,長得漂亮吧。」
喬顏聽到稱謂,更確定是他,他應該是沒認出她,眼睛在她身上只停了很短的一陣,就輕飄飄移開去,有口無心地附和:「漂亮啊。」
氣氛於喬顏而言本就尷尬,偏偏旁邊還有人起鬨,有個打牌的男人回過頭,小麥色的皮膚,五官頗為清俊,喉嚨卻像喇叭。
&段三,這姑娘面熟啊,仔細瞅瞅是不是像那誰誰?」
哪誰誰?互打的暗語,只有段明過真正聽懂了,起來往他背後狠狠拍了一掌,說:「打你的牌吧,不說話還能當你是啞巴?」
往菸灰缸按滅了煙,段明過又走回來,這才真正看了喬顏第一眼。
他個子是很高的,肩膀又寬,稍微走近點,便有一道很重的陰翳壓過來,不笑的時候空氣都冷下來幾度。
喬顏心止不住砰砰動,她先是聽見自己心跳聲,然後聽見他說話聲。
段明過拿只有他們倆才聽得到的聲音問:「都長這麼大了?」
這一晚喬顏跟馬盼都吃得心不在焉,一個是因為得遇故人,情緒萬重,一個是因為發現故人的故人居然那麼厲害,欣喜若狂。
晚上回去的時候,馬盼不肯送她回家,把她丟在酒店門前要她自己去想辦法。不過考慮這丫頭實在很木,他忍不住給她點破。
&那個段先生送你回家,機靈一點兒,人家是傳媒公司老總,從他手裡漏一點給咱們,就夠吃上幾年了。」
喬顏稍微有點異議,馬盼立刻做出抹脖子的動作:「你不是要買房嗎,不是要供你弟弟嗎,成天傻了吧唧的……明天等你匯報!」
喬顏索性不多言語,等他走了就準備開軟體喊車。
只是沒想到她跟段明過是真有緣,她還在輸入位置信息,他聲音已近在咫尺:「喬顏,還沒走嗎?」
喬顏一驚,誤點之中按錯了位置。回過頭,只看到段明過就在她身後半米的地方,他喝過一點酒,臉色隱隱發紅,目光卻是很清明的。
段明過稍一垂眼,就看到她手機上打開的軟體,很是瞭然地問:「一個人?要打車回去?太晚了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吧。」
恰好有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他們前面,司機從駕駛位上下來打開後座的車門。段明過一手扶在上面等了會,像在守候她的回答。
喬顏沒讓這陣靜默持續太久,她沖男人點一點頭,說:「那就謝謝了……」有點猶豫,但還是禮貌的:「明過哥哥。」
段明過這時候忽然笑開了,神色戲謔又慵懶的,他朝她略微揚了揚下巴:「還以為你都不認識我了,裝得倒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
他身後,夜色正濃,五彩斑斕的霓虹如流水,沒有邊際地蔓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