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大白寶寶最近不高興了。
它每天悶不吭聲的蹲在角落抱著尾巴悶頭大睡,就算是皋喚它它也不理不睬。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以往皋喚它它必定歡快地跑過去蹭蹭皋,可最近它卻不理皋了。
皋最近可高興了,他想不高興都不行,因為一看到大白他就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如今大白個子那麼大,就算它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皋也沒辦法不看到它。
自從那天晚上大白尾巴上的毛被燒了之後,大白就一直精神頹廢,就算是山衣傷口好了想帶著它出去它也不願意。它整天整天地看著自己光禿禿的尾巴,垂頭喪氣。
更讓大白傷心的是它明明都已經非常難過了,每次皋一看到它那光禿禿的尾巴尖兒就會忍不住爆笑出聲。
後來大白就學聰明了,它再也不把自己的尾巴露出來給皋看到,而是把自己給縮成大大的一團,把尾巴包起來。
山衣對此很無奈,它試圖安慰大白,所以找來了很多之前大白帶回來的那種野獸放在大白面前,可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
大白精神怏怏,山衣也跟著坐立難安。
最後還是皋有些看不過去了這才走到大白面前,拍了拍他的腦門兒安慰道:「別傷心,反正過幾天就會再長出來的。」
說這話的時候,皋一直努力忍著讓自己不笑,但眼中地笑意卻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這讓大白更加傷心欲絕。
它挪了挪屁股,躲到山洞更深的裡面去了,只給皋留了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皋本來還準備上前去安慰,結果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那之後,大白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尾巴好幾天都沒理他。
這段時間裡,山衣還是會頻繁外出,洞裡其他的那些野獸也是如此,總會換著時間段出去。雖然回來的時候一部分野獸身上會帶著傷,不過他們精神狀態一直十分興奮。
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之後,皋曾經跟著大白和山衣出去過一次,那次之後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這些野獸執意來這裡。
這附近大雪漫天,因為地勢較高的原因這山頭常年積雪,寸草不生。
但是這裡卻並不是沒有任何生物,這樣嚴酷寒冷的環境下有一種動物卻生存得極好,那就是住在這裡的雪鼠。
名字是皋給起的,就如同皋給起的名字一樣,那些像是老鼠一樣的生物就生活在這片雪地當中,他們擅長打洞,特別是在雪中打洞,習性如同老鼠。
他們極度耐寒,且擁有兩顆尖銳的牙齒能夠刺破所有的東西,移動速度極快。
這些雪鼠利用雪山當中其他那些小生物生存,可以說得上是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日子過得格外瀟灑快活。
所以一個個的長得身寬體胖,肉質鮮嫩美味
然而這樣一群稱王稱霸的傢伙卻在若干年以前被大白的種族盯上了,畢竟大白他們這個種族有個特性,那就是好吃!
因此每到冬天這些雪鼠最為活躍的時候,大白的種族總會遷徙到這邊來住上一段時間,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不過雪鼠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吃到的,雪鼠的動作非常快速,甚至是比起大白他們來說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加上對方會鑽雪洞,往往就連大白的種族也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而且這群雪鼠膽子還不生性也頗為好鬥,就算大白他們沒有主動去襲擊對方也會有機會狩獵大白種族的野獸。特別是晚上,對方會從雪中鑽出來襲擊這個山洞,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大白的種族離開的時候總會留下一半在山洞的原因。
過程可謂是鬥智鬥勇,也頗為危險。
對於大白這種智商頗高且戰鬥力強悍的野獸來說,這樣強悍的對手是極少遇到的,所以久而久之這就已經成為一種習俗,成為大白的種族用來鍛煉他們下一輩的活動。
弄明白緣由之後,皋就對那些雪鼠沒了興趣。
對大白他們來說,抓對方就像是打地鼠般有趣,是個消遣時間的好法子,對於皋來說卻有些枯燥無味。
好在這樣的活動並不是很長,大概在這裡呆了有二十多天之後,山衣他們這才帶隊離開。
回去時比來時慢了許多,來時這些毛球都迫不及待,回去時個個卻都是長了不少膘,動作起來都懶洋洋的。
回到山洞時,山洞這邊大雪早已停下。樹枝上的冰雪融化,光禿禿的樹幹露了出來,山崖上已經有雪化開,露出漆黑醜陋的山脊。
重新回到大白他們聚集的這一片平原,皋就像從寒冬來到盛夏般,竟然在這大冬天裡流了一身的汗。
褪去身上不知道加了幾層的獸皮,皋身上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幹練簡潔。
大白尾巴上的毛髮也有了變化,雖然還是沒能長成之前那樣,不過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絨毛蓋住了之前被燒了的地方。
這讓大白重新恢復了自信,就像孔雀似的整天翹著尾巴到處晃來晃去。
這一次的遷徙最大的收穫大概還是皋,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還不得而知,但是這一次從山上下來之後皋體裡的神樹力量幾乎已經是成倍增長,如今的他已經能夠完整地召喚出屬於夯部落的神樹的標誌。
速度雖然比不上成年野獸的山衣,不過追上大白已經並不是問題。其他變化也頗多,在他體內的系統聲望值也增長不少,原因卻不得而知。
重新回到平原又休息了幾天之後皋決定離開。
這裡畢竟不是人族的部落,他雖然和這些大大白相處還算愉快,可是他已經有三個月多的時間沒有和人類說過話,他甚至懷疑自己再這麼下去是不是連人類的語言都會忘記。
皋要走,大白自然要跟。
大白要走,山衣二話不說回山洞卷了鋪蓋卷。
兒子都被拐走了,山衣哪裡還按捺得住?
所以臨出發時,便組成了兩人一獸的怪異隊伍。
山衣曾經去過人族部落,所以對人族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了解,關於平原附近有幾個人族部落的事情山衣是知道的,出去的時候也是他帶的路。
本來皋準備按照來時的方向回去,不過據山衣說他們來時的那一片山脈已經造成雪崩,如今根本無法回頭,只能繞道。
至於雪崩的原因,呵呵
魁禍首就是山衣。
真要追究責任,大白也有一部分責任在身。
之前山衣剛剛得知大白還活著的時候十分激動,所以忍不住主動來和大白見面,結果見面並不算愉快一見面兩方就打了起來。
那時候山衣忍不住衝著大白吼了兩嗓子,那兩嗓子大白和皋毫無感覺,可是對於這遍布積雪的群山來說,影響可就大了。
不過山衣一直沒放在心上,這樣的事情時常都有發生。
對於體型龐大嗓門夠大的他們一族來說,早上起床打個哈欠都能造成雪崩
至於繞道到底繞道到什麼地方去,這山衣可就說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地方也挺多人。
對於山衣的答案,皋有些無奈,好在有人的地方他總能找到回去的路,就沒再多說。
大概跟著山衣在山中走了十來天的時間,他們才總算是見到了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從大白背上下來,皋開始和山一樣在地上行走,以免錯過。
大白的速度如今已經極快,十來天的時間對它來說並不是很長,可行走的這一段路若是換成人類恐怕最少也要一兩月才能到達,更別提其中還會遇到的各種危險。
在森林當中摸索了一段路後,大白一嗓門兒招來了許許多多的人族。
這些人類身穿獸皮,把自己裹得結結實實儼然一幅過冬的裝備,在這個冬季顯得有些笨拙。
那些人族紛紛拿著武器,看著大白眼神不善,在看到跟在大白身邊的皋和山衣之後並未主動攻擊。
「你們是什麼人?」將近百來人的小隊中走出一個男人來。
那男人和其他人一樣身上穿著厚重的獸皮,不過他身上掛的飾品最多。厚厚重重地好多種,看上去都覺得累。
男人身形高大,握著武器的手青筋暴起,一張稜角分明的大臉滿是狠戾之氣。
只是看慣了夯部落那些彪形大漢的戰士後皋再看看這人,就難免覺得他顯得有些小家碧玉的清秀可愛。
「我是來自夯部落的皋,夯皋,在這雪山當中迷了路才闖入這裡。」皋努力露出微笑展示自己的無害。
大白也在他背後努力著,努力的學著皋露出牙齒露出微笑。如此一來,皋的微笑在大白呲牙裂嘴的恐嚇襯托下就顯得有些詭異。
周圍那百來個人的小隊看到皋如此模樣,紛紛背脊發涼倒退一步,他們情不自禁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看到對方遠離自己,皋歪著頭眨了眨眼,疑惑不解。
大白也有些疑惑,明明都那麼努力了,為什麼這群人還不知好歹?
歪了歪頭,大白也疑惑了。
山衣對周圍那一群對他來說造不成任何危害的人族視若無睹,他的視線之中就只有大白。
「夯部落?」那被嚇得臉色慘白的小隊長看了看自己的同族,卻都看到了一臉疑惑。
夯部落?
那是啥?
不過,好像有點兒耳熟
正當小家碧玉清秀可愛的小隊長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先下手為強時,一道聲音卻打破了僵局。
「皋?!你居然沒死!」
下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皋有些驚訝。這裡明顯不是他之前去過的幾個部落,怎麼還會有熟人?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回頭看去,看清楚來人時皋眼中依然滿是疑惑?
男人大概四十來歲,身形相較於那小隊長更為纖細,長相也更為清俊些。
那人穿著一身雪白的獸皮,身上也並沒有像小隊長那樣里三層外三層的掛著飾品,只在腰間掛了個牙齒。回頭再看看那小隊長,他身上五顏六色什麼毛都有,活像是剛剛從大染缸出來的。
這人身上簡單的裝飾讓皋眼前一亮,不過更多的還是疑惑不解,因為這人那張臉他根本沒有任何印象。
「你是誰?」皋問道。
那臉上洋溢著笑意的男人笑容一僵,他走到皋的面前嘴角有些僵硬地說道:「是我啊!」
皋再看了看對方那張臉,使勁想了想,卻依然想不出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男人身邊站著好幾個人,那幾個人身上的穿著打扮和那小隊長截然不同,更加簡潔幹練也更加講究,兩方人馬明顯不是一對人。
果不其然,那小隊長見到那個和皋說話的男人之後便笑嘻嘻地湊了上來,他有些掐媚地詢問那白衣男人,「這是您的朋友?真是對不住了,我們還以為是外來入侵者,抱歉抱歉。」
說話時,那小隊長還對皋露出歉意地笑容。
白衣男人點了點頭,道:「我們是朋友。」
皋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接了一句,「我們不認識。」
這下子,那小隊長臉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
他看了看身邊站著的白衣男人,又看了看對面站著的皋,五官都快扭曲在一起。
這次自稱夯皋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這麼不客氣地對柳說話。
而且看這樣子,好像還是柳主動搭上去似的。
可是
可是這怎麼可能?!
柳是誰呀?
柳可是遠古傳承下來的焚部落的狩獵隊隊長!
是焚部落首屈一指的重要人物,是那個由遠古傳承下來的強大部落焚部落的狩獵隊隊長啊,他可不是一般人。
這次焚部落與他們部落進行交易,甚至是連他們部落的巫都親自出來迎接,就是為了讓這來部落尊貴的客人不感到被怠慢,吃穿用住都是他們部落部落頂好的,重話更是半句不敢說
可這人是誰?
柳都已經主動示好,他居然還愛理不理,這、這
小隊長憋得一張臉通紅,卻是半個字不敢說不敢問,焚部落的事情他們怎麼敢管,怎麼敢問?
可是他們不敢管不敢問的事情,那個夯皋卻毫不在意地做了,還一臉嫌棄地做著。
對於這個夯皋,小隊長多加留了個心。
完全不知道小隊長想法的柳臉上地笑容此刻也有些掛不住了,皋並不像是故意為難他的樣子,好像是真的根本不記得他。
想到這種可能性,柳的臉色便更加難看起來。
「你不記得我了?」柳問道。
雖然兩人見面的機會不多,可是柳覺得皋應該對他記憶深刻才是。
重點是,他是那樣讓人記不住的人嗎?
一直以來都被所有人看重景仰的他,作為遠古傳承下來的大部落狩獵隊隊長的他,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被人一臉戒備的詢問他是誰。
戒備的皋搖了搖頭,他回頭看向身邊的大白,後者也是一毛臉的茫然。
至於山衣,從頭到尾皋就沒指望過。
柳有些挫敗,一張俊臉憋得通紅,最後還是他嘆息一聲做了妥協。
「我叫做柳,是焚部落的人,之前我們曾經在驚雷部落的時候見過,我們部落的巫曾經拜託過你朋友葉幫忙治療一個朋友。」重新做了自我介紹,柳期待地看著皋。
不記得他什麼的,一定只是皋的錯覺!
一定是。
可是皋卻讓他失望了,聽了他的話之後皋疑惑地想了想,最終也只是隱約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
焚部落他還記得,不過印象當中只記得拉薩,至於這個柳他真的毫無印象。
「拉薩的朋友好了?」皋問道。
他走的時候葉還在幫忙治療,也不知道到底成沒成。
如今都已經三個多月過去了,如果要是沒治好估計也死了。
「已經好了。」柳道。
再三盯著皋的表情確認皋並不認識他之後,柳這才死心。
死心後,柳決定再也不提這個話題,他轉而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記得之前雪崩,你不是被埋在雪下了嗎?」
這件事情不光是他知道,當時在驚雷部落所有的部落大概都知道。畢竟當時不光是森部落出動人手去找人,就連他們焚部落、矛部落、還有驚雷部落都主動出動人手了,造成的轟動可不小。
「雪崩?」這下輪到皋驚訝。
見皋並不知道這件事,柳只好把皋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小隊長在一旁乖乖地站著,見縫插針地趁著兩個人說話換氣的功夫建議兩人去部落中詳談。
得到兩人確認的答案後,他這才帶著眾人回他們部落。
焚部落暫且不說,他們可得罪不起。這個夯部落的人也值得在意,他必須儘快向巫匯報這件事情才行,而且關於夯部落三個字他總覺得有些耳熟,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到底在什麼地方聽過。
引導著眾人回到部落,小隊長立刻讓人準備了溫暖的茶水送到柳那邊,他自己則是馬不停蹄的去找巫。
他們部落並不是個大部落,只是個幾千人的小部落,巫就住在部落的中間,守護著他們的神。
巫的房子就在火塘旁邊,此刻大門敞開,巫就坐在屋內。
見到巫,小隊長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沖了過去,「巫,您知道夯部落嗎?」
被他嚇了一跳的巫鄒起眉頭想了想卻沒想起來,「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急匆匆的。」
小隊長不敢耽誤,連忙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巫,末了還說道:「這夯部落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大部落,就連焚部落都不得不給幾分面子,而且我看那個夯皋身後可是跟著一頭凶獸,它可凶了!」
聽了小隊長這一席話,年邁的巫沉思片刻後道:「你去部落中打聽打聽看誰知道這夯部落。」
這一打探自然便打探到焚部落那邊去了,森部落、灼部落、凶獸、矛部落、雪崩、驚雷部落,這一系列事情下來焚部落的人說的非常起勁。
居然不認識夯部落?
你在開玩笑吧!
居然不知道什麼叫做草群舞?
你們落伍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居然現在都不知道,現在這些事情在他們那邊可是都已經人盡皆知了。
飼養凶獸的部族,戰鬥能力強悍的狩獵隊,一人一獸獨戰凶獸的戰士,擁有詭異舞蹈的部落
那些事情早已經人盡皆知,人們津津樂道,對夯部落也充滿了好奇和敬畏。
好奇是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從未聽過這個部落,敬畏則是因為從森部落口中聽說了關於夯部落的事。
以一人一獸抵擋四個部落的圍攻,哪個部落能做到?
就算是強大如他們焚不落的人,也自認做不到。
這樣的部落,那豈是強大能夠形容的?!
這樣的強悍,自然值得人們敬畏。
而且夯部落的這份強大已經得到驚雷部落和矛部落的認同,之前皋出了事,這兩個部落可是沒少幫忙出力找人。
矛部落和驚雷部落在部落當中占有怎樣的地位不言而喻,擁有這樣地位的兩個部族都曾因為皋的失蹤而派出人手,夯部落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自然是得到承認的。
而更讓焚部落感興趣的是,他們從森部落的口中得知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強大的夯部落不同於其他落,他們歡迎外族部落的儀式非常奇特,他們在見面時總會蹲下嚎叫以此展示他們的熱情,而歡迎儀式時還會跳一種詭異的舞蹈,那種舞蹈姿態優美,光是看著就讓人臉紅心跳。
雖然還未見過夯部落的人,但是關於夯部落的那些事情卻已經在部落中傳開。
獨屬於夯部落的舞蹈也被人們津津樂道,凡是見過的人說起這件事都是面紅心跳。這讓不少人心生嚮往,想要見一見這神秘而強大的夯部落。
聽完了焚部落人的話,小隊長也總算是想起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聽說過夯部落三個字,他們是從周圍另外一個部落口中聽到,不過那時候聽到的卻是另外一個版本。
夯部落是一個強大如同凶獸一般的部落,他們部落的人都以吃凶獸為主,個個長得如同巨獸般龐大
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些什麼的皋,這會兒正一臉茫然地聽著柳地訴說。
屋子裡,一壺白開水冒著熱氣,給屋內增添了一些暖意。
大白梳理完了自己的毛之後來到皋的背後,它把自己的腦袋放在皋有的腦袋上,尾巴一圈,把皋包圍起來只剩個腦袋在外面。
山衣站在旁邊正頭痛,因為大白剛剛非要跟著皋進屋,所以屋子缺了一邊牆,這會兒正可著勁兒的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