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看其裝扮像是朝廷剛改制的憲法部隊。他們的著裝不同於普通士兵的作訓服,而是原本只有軍官才能穿的軍禮服,只是到了他們部隊稍微改一改,就變軍常服而已。
而旁邊慌忙地跟著的鋼鐵廠後備第三師警備班弟兄,現在身上穿的大多是軍隊時期所留下的作訓服,只是除去了徽章、名牌等標示。
作訓服裝的優點就是厚實、耐磨。但跟憲法部隊比起來,那就像是土鱉遇到鳳凰一樣
先天氣勢上就輸人一等。
警察管民,憲法部隊管軍,這是因為要對付的人裝備不同,所以出手的人相對應的裝備水平也要提升。
而且朝廷對憲法部隊之看重,從原本九門提督的職責範圍全換成了憲法部隊,就可見一斑。給皇室留的顏面,也就只剩下守衛皇宮的帶刀護衛了。還只帶刀,不帶槍
既然憲法部隊管軍,他們當然也不只布署在京師。各州治所,甚至一些重要城市都有布署小股憲法部隊。
這些小股憲法部隊就不像在京師的同僚,還負有守衛之責。他們主要的任務就在於監管軍隊與其他軍事組織,包含後備役在內。
所以別看地方的憲法部隊人數少,權可是頗大。要是真遇到大規模叛變,他們還能指揮其他部隊平叛。
就這樣一支部隊,這回一口氣來了一個班到漢津鋼鐵廠來。
話說後備第三師的弟兄放假在縣城的時候,可沒少被這些人折騰。
問題人家配槍用槍天經地義,自己隨隨便便打顆子彈都有可能把牢底坐穿。這都不用比身上那身皮唬不唬人,就是兜里有沒有揣把槍,氣焰都不一樣。
如今這麼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跑進鋼鐵廠,那怕後備師人多,弟兄們都不由得頭一縮。心裡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又攤上了什麼事,惹來這些活閻王。
要說比一個班的憲法部隊更顯眼的,莫過於旁邊還跟著兩個趾高氣昂的洋人。
大金朝後期的拉垮,不光助長了洋人的氣焰,就連老百姓看到那些金髮碧眼的白皮膚時,都覺得對方高高在上。先天低人一等。
一場大戰,不說太過精深的彎彎繞繞,就說表面上看到的事情。
歐羅巴洲戰場打成一團糨糊不提,亞細亞洲在洋人眼中就一隻烏龜一隻鱉在打仗,龜笑鱉無尾,鱉笑龜脖子短。
反正西方列強都這麼認為,亞細亞洲的任何一支部隊放到他們先進武器橫飛的戰場上,分分鐘被滅成渣渣。
老實說,這是事實不假。不論大金或八洲國的任何一支部隊,單獨到了那個神仙亂飛,口徑比大的戰場,就算當個炮灰或許還不太稱職。
但是他們的部隊放到亞細亞洲的戰場來,就能橫掃全局嗎?不提別的,只說裝甲部隊就好,一仗之後保證全體趴窩。不是被擊毀,而是沒油害的。
不同屬性的部隊放到不同的戰場,只會有適應不良的問題,不存在什麼一打通關的無雙戰力。
然而大家都看得到的一個表現,就是不論歐羅巴洲戰場,抑或是亞細亞洲戰場,當聯邦國發力入局之後,戰場形勢就顛倒過來了!就算原本是均勢,但勝敗可見。
這就好比兩個近距離拳擊手,無氧狀態下的連擊到了極限。這時突然跑出一個生力軍,朝其中一方痛毆,能不贏嘛。
說不公平嗎。但是戰爭不是比賽擂台,沒有勝者具運動家精神的不驕,敗者則志在參加、不在得獎的不餒。
戰爭是贏者通吃的生死局,無所不用其極才是正道。討論公平不公平這種事情,本身就很奇怪。
總之一場大戰的結果,就是聯邦國的人到哪兒都是副有我無敵的屌樣。不說在戰敗國面前擺出不可一世的模樣;就是在其他』盟國』面前,也像是老大哥的樣子指指點點。
這就成了大金一個奇怪的現象。
百年之前,靺鞨八部的老爺昂首闊步,漢人就只能斂首低眉。如今靺鞨八部的老爺卻是換成了洋老爺,漢人依舊低首。
看著這副模樣的林文理不禁心想,假如八洲國吃相別那麼難看、那麼急,徐徐圖之;也不要用太強硬的手段,是不是和寇一樣可以在大金的地界上如此囂張?
不說洋人,來的憲兵部隊中,也有一人特別顯眼。雖然遠遠的看不清楚軍階,但比其他人多掛了一條肩穗。這樣的人屬一種特別的兵科,軍事魔導師,從西方傳來的洋玩意兒。
大金擁有魔導師資質的人不少,龐大的人口基數與數量可觀的修行者,足以證明大金之人不輸給洋人。
但是軍事魔導師的肩穗也不是誰都能隨便掛的,入門門坎就是至少擁有單核演算寶珠以上的魔導具。原核寶珠就像草叉或削尖的竹竿,拿這玩意兒還不配稱魔導師。
雙核演算寶珠固然都用在新一軍新二師這支尖刀部隊上,但還是有為數不少的單核演算寶珠在某些特殊士兵手上。譬如某些高官顯爵的護衛,以及軍統手上。
此軍統非彼軍統,這個單位在大金的全稱是軍機處調查統計房,簡稱為軍統。
雖然全稱跟林文里這個穿越眾所知的不一樣,但其實幹的事情差不多。對外收集情報,對內剷除內奸。
只是軍統在戰爭結束後就迅速解散,大部分底層人員改編為憲法部隊,某些骨幹則是被閒置不用。
實在是這個單位得罪太多人,上頭的讓這些人暫避風頭,留待後用。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人不覺得憲法部隊就是換湯不換藥,還是軍統那群人,因而展開清算。
別看打勝仗了就以為能開始論功行賞。沒有外患就搞內鬥,這算是傳統技藝了。只不過朝廷內部雙方都相當克制著,雖說一方強勢,但另一方也占著大義名分,不是那麼好撕破臉。
不管怎麼說,能在大金地界上看到一個掛肩穗的軍事魔導師是很難得的,而這類人也不會有什麼西貝貨。實力太水的,熬不過那場戰爭,鍍金鍍成墓志銘的人可不少。
只是那人怎麼愈走愈落後?
從原本走在隊列前頭,一副鼻孔朝天,不嫌脖子酸的模樣。到落在隊伍的最後方,還低頭耷拉著腦袋。就像早上吃壞了肚子,現在想找茅廁一樣。
就這麼一群人數不算多,但浩浩蕩蕩而來的人,他們直接走到人最多的地方,往前一站。
本以為他們會客氣地跟蔡縣長打個招呼,過幾招官腔,好歹這位是現場權勢最大的人。
誰知道這支憲法部隊的人先是面面相覷,向後看了一看。隨即隊伍其中一人直接穿出隊列,走到眾人面前,頤指氣使地說:」林文理是哪個?」
被點名了,不明就裡的林文理也只能站出來。說:」幾位軍爺,我就是林文理。」
」很好。現在有我盟邦友人說你竊取外國技術機密,隨我走一趟,是非公道自有論斷。」說著,就伸出手來要捉拿林文理。
面對這莫名其妙的一局,蔡縣長是最為氣憤的。他好歹是個實權人物,結果憲法部隊的人在他面前,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要把人捉走。
憲法部隊在地方上雖然沒有辦法奪權,但要扯後腿是很簡單的事情。
別以為他們職權範圍只能管兵,很多軍統出身的人習慣一口一個內奸,就把人捉去問話。通常沒脫一層皮是很難出來的;慘一點的,人就直接沒了。
在這個土匪猖獗,清算態度曖昧的時期,上面的人或許還懂得克制。但底下的人可就不怎麼受控制,總愛借題發揮。
而罰不罰這樣的人,也是讓那些大人物很傷腦筋。罰了失軍心,不罰就得看他們拖累大局。所以基本上的態度,都是眼不見為淨,也別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
不過像今天這樣直接在縣長面前抓人,那可不是不給面子的問題而已,而是直接打臉來著。還打得拍拍作響,生怕別人看不見、聽不到的樣子。
所以蔡鏞怒喝一聲:」胡鬧!」然而他也只來得及喝這一聲。
伸手想抓人的那個兵,直接被林文理扣住手腕。就這麼一翻,整個人背過手跪地。連掙扎也做不到,身體酸軟無力。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眾人為之一愣。隨即憲法部隊的兵有要掏槍的,鋼鐵廠的人則是手邊有什麼就拿什麼,就是負責澆鑄作業的弟兄,都把長勺坩鍋高高舉起,作勢要打人。
林文理也沒慣著人,手再加勁,疼得那人哇哇大叫,還幾乎要臉貼地。
」欸欸欸,別掏槍,大家有話還能好好說。伍天富,你北咧塞你涼,是不是躲後面就指望著我眼瞎看不到。出來!現在是怎樣,你給我說清楚。」
站在隊伍的最後頭,掛著肩穗的軍事魔導師無奈地走了出來。能表現得有多慈眉善目,他就表現得有多慈眉善目。他說道:」鬼爺,好久不見。」
」喲,上回只是要抓我的人,我就讓你跪了三天,還是那姓代的親自來領走的。這一回你要抓我,我就問你想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