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人?」關離看著某個男子帶著幾個妖嬈的男人進入客棧,狐疑的很。
小紅子看一眼那邊,小聲道「哦,那是白鯊幫的少幫主馬波。」說完,將關離拉到一旁,小心翼翼避開那群人的視線,以免被那些人察覺。
關離忍不住偷窺一下,好奇道「那少幫主莫不是喜歡.......男人?」身邊那幾個人,看著可不是正常的屬下。哪個正常男人身邊會帶著那麼妖嬈的下屬在身邊。
「噓!!!!」小紅子緊張道「你心裡知道就行,不要亂說話。那一位,雖然喜歡男人,可又不准別人亂說。你可莫要招惹他,免得遭了毒手,到時候可沒人能救你。」
關離見他那樣,還有什麼不明白。她想了想,小聲問小紅子「他是不是喜歡那些兒小白臉?越嬌俏越好?」
「那還用說!!」小紅子笑笑「好那一口的,都喜歡那模樣俊俏,肌膚白皙的。我聽說啊......」他看看周圍,小聲在關離耳邊道「那位馬少幫主,就喜歡那唇紅齒白的少年郎。」
關離想著那馬波,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沒想到,還喜歡玩嫩的。也是,男人無論好那種色,都抗拒不了年少貌美的。
關離邊感慨著,忽然雙眼一亮,真是求什麼來什麼。林融那小子,不就是唇紅齒白,若是換上女裝,必然是個美貌的小娘子。
哈哈哈,小子,別怪姐姐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太缺德,命該如此。這般一想,她湊到小紅子耳邊說了幾句話,又將剛才老鴇子給她的銀子,塞進了小紅子的手裡。
當龜公的,哪個不是見錢眼開。而且不過是送點吃食而已,算的了什麼。關離看著小紅子拿錢離開,詭異看著樓上,笑了笑。
小子,一路走好。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躲在這裡做什麼!!」一個女聲傳來,關離聞言轉身,看到一臉鄙夷的輕韻。關離即刻收斂笑容,換成卑躬屈膝的樣子。
「輕韻姐姐,有事?」關離低垂著腦袋道。
輕韻很滿意關離的態度,揚起下巴傲嬌道「姑娘找你呢,趕緊跟我走。」
關離本想看著林融倒霉,現在看來,不行了,她不甘心看一眼樓上,小步跟著輕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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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離跟著輕韻走進紗姑娘的屋子。那裡,紗姑娘正對鏡梳妝。關離看著她精細地打扮自己,不禁感慨,做個精緻的女人,也需要功夫。難怪她做不了美人,實在她太懶惰。
「來了?」紗姑娘聲調微微上揚,頭也不回,就這樣看著鏡子裡的關離,繼續對鏡梳妝。關離微微頷首,並不說話,等待紗姑娘的吩咐。
這個女人,看著柔柔弱弱,可關離知道,那是表象。
「王媽媽找你做什麼?」紗姑娘輕聲問道。
關離一愣,這樓子裡,只怕沒什麼能藏的住。這老鴇子跟她之間,相互防備著呢。關離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王媽媽讓我仔細伺候姑娘,事無巨細。」
紗姑娘聞言一頓,將一隻金簪子插上髮鬢,轉身看她「你怎麼回的?」
「小的說,必然好好伺候姑娘,鞠躬精粹死而後已。」關離躬身說完,抬眼瞟一眼紗姑娘,好奇她什麼反應。
紗姑娘饒有興致笑笑,起身走到關離眼前「好一個鞠躬精粹死而後已,你這樣,讀的可不止一點書吧。」
關離低垂腦袋,沉默不語。有時候,不說比說了好。紗姑娘這話,可不是在讚揚她,更不是好奇她讀過多少書。
紗姑娘眯眼輕輕在她身邊走了一圈,身上的香味撩人無比。關離慶幸自己是女人,也沒有磨鏡之好,否則就要色令智昏,白白送了性命,還甘之如飴。
「你怎麼想的,我沒興趣知道。你只要記得,你的命,在我手裡。辦好我交代的事,你就能活,辦不好........」紗姑娘湊近關離耳邊,輕諷道「王媽媽,可救不了你的命。」
這是威脅,是警告。警告關離莫要以為,王媽媽可以當靠山,能救了她的命。
關離當即點頭屈膝,直言自己不敢。紗姑娘的話,她如何不懂。紅島上,有個規矩,當了閹奴,那主家便有閹奴的賣身契。這賣身契是在島上受保護的,凡是閹奴叛主,主子可隨意殺之。不會有任何人給一個閹奴做主!
閹奴說白了,比一條狗的性命還不如。
關離的賣身契,就在紗姑娘手裡。如果紗姑娘不給她釋奴文書,她就拿不到對牌。沒有對牌,她根本無法順利從紅島離開。對牌是進出紅島的唯一身份證明,閹奴的身份島上皆有記錄。只要她敢逃,被抓回來的當場,就會被做成人彘。
關離小心膽怯的樣子,取悅了紗姑娘。她呵呵一笑,道「你出去吧,做好準備,稍晚會有人帶你去明院,記住,一定要把東西送到。」
關離頷首,恭敬退出去。
輕韻看到她離開,才走進來,不安對紗姑娘道「姑娘,你說她能成事嗎?」
紗姑娘輕笑「不成,也得成。否則,她就只能去當人彘了。」那最高的廣場之上,還放置著新做的人彘罈子呢。
輕韻聞言,低頭為紗姑娘整理衣物,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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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來越暗,迎風樓里,燈火通明。各色精緻的花燈高高掛起,來往的客人在龜公的引領下,各自來到大廳包間。花枝招展的各色美人,在樓里穿行,輕薄的衣衫,發出誘人的迷情香。有那控制不住的,已經開始對懷裡嬌軟的美人,上下其手。
姑娘們跟客人打情罵俏,對嘴飲酒,一派淫靡。樂師們彈奏著歡快的樂曲,絲竹之聲,繞耳助興,亂了一眾嫖客的心神。
海風揚起紗簾,梁融在包間內,觀看眾人紙醉金迷。龜公送來吃食,他一口都還沒動。此時他的身邊,唯有幾個跟班,王錚被他派到別處,打探島上的情形去了。
梁融靜靜看著門口,等待今夜的主人,南爺。
他今日在島上轉悠了一圈,大約明白一件事。南家堡不是那麼好闖的,那裡既然戒備森嚴,自己手裡這幾個人,若是夜闖,只能白白送了性命。既然如此,不如正面交鋒,親自會一會這位南爺。
有了交情好辦事,他相信,只要利益合適,這位南爺一定會交出那一船貨的出處。
正思索著,門口一陣嘈雜。樓里的人忽然都安靜下來,有些紛紛站起來,對著門口。梁融一看,便知主人家到了。
果然,龜公一聲唱喝「南爺到!!!!!!」眾人都紛紛熱情上前,對著南爺行禮恭賀。
梁融看著門口,精緻的眉眼輕輕上挑,露出玩味的笑容。這架勢,不比朝廷重臣小。梁融在此處好一會兒,早就將來往的賓客都摸清楚了。
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嘍囉,三大海盜幫派,還有利州城裡,有名的商賈世家,都派人來賀。而讓他驚訝的是,整個南海的官場,幾乎都送了賀禮。來的人,不乏封疆大吏的管家。
如此明目張胆的結交,是遠在王都的皇家,難以預料的。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南海竟然產生了一股這樣大的勢力。
這足以令朝廷忌諱。
梁融不動聲色喝口酒,淡淡注視這一切。南海海禁多年,窮了百姓,肥了盜匪。這位南爺,若是不除,來日比成禍亂。
南爺從踏進迎風樓開始,就受盡矚目。他面上微笑禮貌,感激眾人的恭賀,可眼裡,全是戒備。
每一年,他的壽宴都是紅島,甚至是南海的大事。可這種日子,也極容易出事。他這些年,經歷過無數風雨。紅島勢力大,日進斗金,對於愛財如命的海盜而言,就是塊讓人眼紅的肥肉,誰都想要咬一口。
可這肉,帶著刺,有著刀,沒本事還要亂來,會死的很難看。南爺憑本事掌管著紅島,其他人看著眼紅,也只能分口羹吃,若是不然,連活路都沒有。
等南爺坐上主位,眾人紛紛安靜下來,等待南爺發話。
南爺舉起酒杯,威嚴開口「今日在下大壽,多謝各位遠道而來,為某賀壽。在下一干而盡,聊表謝意。」南爺仰頭一飲,喝了乾淨。眾人看到他朝下的杯子,頓時紛紛飲酒,大聲恭賀南爺大壽。
南爺喝完,便坐下來。他對劉桑頷首,劉桑會意,瞟一眼一旁伺候的龜公。那龜公高聲唱喝「開宴!!!!」
龜公一個接一個,紛紛傳叫道開宴。侍女們端著餐盤魚貫而入,若是關離在,必然要流口水。這上的都是各色海味美食,海鮮大餐。
做的十分精緻可口,大大的龍蝦鉗子,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可惜,關離此時正跟著下人,進入放置禮品的明院。
明院,貌似是南爺的專屬之地,平日裡幾乎不開門,唯有南爺的人來了,這裡才開門。關離打探過,這島上的諸多產業,都是南爺的。或者說,是他身後那股神秘力量的。可明面上,這些都是南爺的。
能在這紅島之上,建立這麼大的妓院,逼迫女人出賣皮肉,買賣人口,將人命當作自己賺錢的資本。這樣萬惡的剝削者,關離是鄙夷的。
這紅島說白了,是有錢變態者的天堂。是貧窮無辜者的地獄!
關離慢慢跟在下人身後,端著一件珠寶盒,走到了明院的門口。門口有侍衛把守,看到來人,制止住眾人。
「這位爺,小的們是為南爺送禮的,南爺的規矩我們懂,不進去,還請給爺幫著將東西送進去。」領頭的是龐戶,迎風樓里資格最老的龜公。
侍衛十分嚴謹,看的出來,受過高等訓練。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軍事化管理。一進一退,行為舉止,十分規範。
侍衛看一眼這一行人,命令他們將東西放在門口。一件件捆了大紅絹花的禮盒箱放置在門口,侍衛淡淡看著這些人放下東西,最後輪到關離的時候,卻被侍衛叫住。
關離一愣,心撲通撲通直跳。
侍衛居高臨下看了幾眼關離,淡淡道「這小子,是閹奴?」
龐戶聞言,恭敬點頭「回這位爺,是的。」島上的閹奴,跟別的奴隸不同。按照規定,他們腰間必須捆著綠色腰帶,代表身份。
關離不安,不知為何這人要獨獨問到她。
那人聞言,在另一人耳邊說了什麼,那人思索一下,嚴肅道「既然是閹奴,那你跟我們一起,把這些東西搬進去吧。」
關離一愣,這是什麼道理?為什麼閹奴可以?
當日關離就問過紗姑娘,為什麼只有閹奴可以去做這件事。紗姑娘道,這是南爺的怪癖,原因她也不清楚。
關離一度以為這就是個謊話,現在看來,還真是。關離在侍衛的矚目下,抱著那盒據說是敬獻給南爺夫人的珠寶盒,緩步走進明院。
她低垂著腦袋,不敢四處亂看。越是不知道的地方,越要謹慎小心。有時候不要太好奇,免得惹禍上身。
侍衛很滿意關離的謹慎,領著她一起,將禮品一件件搬進院子。院子中央,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正領著下人清點禮物。
看到關離等人進來,不著痕跡打量一下關離。輕飄飄道「閹奴?」
「回爺,是,小的叫小關子。」關離低著腦袋,讓人看不清模樣。
那人聞言,淡淡嗯了一聲「抬起頭來。」
關離耐著性子,不安抬頭。那人看了看,輕笑道「還是個小鬼而已,怎麼就成了閹奴?」閹奴有幾個男人肯做?又不是進宮伺候皇帝,這紅島上的閹奴,基本都是各種意外,成了廢人,不得不做閹奴,混口飯吃。
這些人,大部分是少年,或者成年人。像關離這么小的,不多見。
關離恭敬道「小的被海盜賣來的時候,在水裡泡的太久,身子又弱,生了一場大病後,就.....就廢了。」她實在說不出被閹了這句話。
那人瞭然,哦了一聲。「既然來了,就好好做事,莫要亂了規矩,自找麻煩,懂嗎?」
「是,小的謹遵大爺吩咐。」關離態度上,還是十分恭敬的。
那人聞言,很滿意。正打算叫關離放下東西出去,卻來了一個侍衛,告訴那人,南爺有吩咐,現在就將禮品送回南家堡。
那人雖然詫異,可這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往年也有這樣的規矩,南爺臨時有事,會提前讓人將整理好的禮品,送回南家堡。
可這臨時送貨,人手難免不夠,於是關離就被徵調,跟隨貨車一起,回了南家堡。
關離小小的身子縮在馬車角落,搖搖擺擺,進入南家堡。
夜色雖然黑,可南家堡里,依舊燈火通明,看著高高的建築,關離想著。要是她這是在旅遊,那該多好。侍衛打斷關離的胡思亂想,將她叫下馬車。
「小子,搭把手,把東西抬進去。」幾個侍衛幫著將東西抬下馬車,關離上前幫忙。看著幾人對於自己太監的身份一點不介懷,反而十分樂意。心裡十分古怪,忍不住張口問話。
「幾位大哥,為什麼你們.....容許我進來搬貨?不是說,南家堡不准外人進入嗎?」
幾人聞言,都看了看關離,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一人道「小子,就憑你,也算個人!!」
關離一下噎著,這是個不黑青還不會說話的王八蛋。
另一人大笑道「小子,南家堡的事不要多問,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知道的越多,死的幾率越大,懂嗎?」
關離裝成誠惶誠恐的樣子,不再問話。幾人見她識趣,笑著將之前關離拿來的一盒珠寶遞給關離「你,去把這東西交給夫人院裡的紫嬤嬤。」
紫嬤嬤,那不就是紗姑娘交代的人嗎?關離心裡發怵,這一路走來,完全姬像那位紗姑娘交代的一樣,讓她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自會有人將她帶到紫嬤嬤跟前。
關離起初還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怎麼想,這女人都不可能有這樣大的本事,計算好沒一個環節。剛才在明院門口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進不去,這樣也不用做紗姑娘吩咐的事了。可誰知道,這一路居然就這樣到了南家堡,眼下,就能見到那位紫嬤嬤了。
計算的如此精準,這位紗姑娘,也太厲害了。
關離壓下跳動不止的心臟,慢慢順著侍衛的指引,走到南夫人的院子。在那裡,見到了一個碧色綢緞衣服的女子。
中年模樣,面容普通。
「閣下可是紫嬤嬤?小的奉命為夫人送來珠寶。」關離上前,恭敬遞上珠寶。
紫嬤嬤沒有接過珠寶盒,而是凝視她一眼,冷冷道「你跟我來。」
關離來不及揣測,跟著紫嬤嬤走進一間黑黑的屋子。還來不及細想,便被紫嬤嬤一把推進屋內,鎖上了門。
關離大駭,立時大喊「你要幹什麼?!!!」她用力拍門,可沒有人回應她。她驚恐看著一屋子的黑暗,心裡問候紗姑娘全家。
這縫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好久沒有人來了!」黑暗中,一道詭異的聲音響起。關離瞪大眼,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我日你大爺,這不是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