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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南爺不放心,將人家帶在身邊呢?」關離淡淡道。這對夫妻,真是絕配,心思一個比一個深沉。還以為夫妻之間有嫌隙,她可以藉機謀事,結果偷雞不著蝕把米,再次落入南爺的手裡。
黑青說的對,南夫人不是好惹的。
「是嗎?」紗姑娘詭異笑笑,讓關離猜不出頭緒。這意味深長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什麼貓膩不成?
黑青拿著燭火在屋裡走了一圈,除去柜子床榻,便只有簡單的四角方桌,幾張相應的凳子。裝飾看上去,雖然簡潔,可滿是女性氣息。他甚至能聞到,一股特殊的女性香氣。
看著黑青略微陶醉的樣子,關離膩味噁心一下,真實狗改不了吃屎,都這時候了,還沉溺女色。「現在怎麼辦,我們要一直躲在這嗎?」
關離其實有些疑惑,這到底是誰跟誰在打,想到南爺說的百湖島,忍不住追問「百湖島是什麼?南爺這是跟人搶地盤嗎?」
紗姑娘終於相信,關離可能不是南海人。就連她這個北面來的,都知道百湖島,關離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這小丫頭,到底什麼來歷。
黑青正欲嘲弄關離,卻再次聽到腳步聲。三人驚訝,趕緊找地方躲藏。關離鑽到床底下,紗姑娘跟黑青,鑽進了衣櫃。
門咿呀一聲打開,來人走進屋子,將燭火點燃。外面兵荒馬亂,她淡定從容的坐下,過了一小會兒,另一道身影走進屋子。南夫人回頭,看向來人「你來了?」
黑青跟紗姑娘對視,南夫人這是在跟誰說話。關離爬在床底下,摒住呼吸,看見來人一雙男人的鞋,覺得些許眼熟。
「這便是你想要的嗎?」男人一開口,黑青就瞪大了眼,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分明是他的父親。可怎麼會在這?南爺雖然將他們父子分開關押,可此時此刻,父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身受重傷,等著自己去營救嗎?
南夫人看著黑武傑,微微一笑,淺淡如水。「我想要的?不不不,這怎麼會是我想要的。」她站起來,走到窗前,打開船艙的窗戶,讓海風進來。「這分明,是張家人想要的。」
黑武傑憤然,上前兩步道「可你就是張家人!!」
「我?」南夫人喃喃自語「是啊,我是張家人,最後一個張家人。」
黑屋傑一愣,不知說些什麼。他悵然看著南夫人「這件事,明明可以避免的,你....為何非要聽從他們的話,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看看外面,無數的人會因為你的這場戰役,死在海上,甚至屍骨都不能完整。阿柔,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怎麼就非走到今天這一步?」黑武傑指著窗外的戰火,憤恨道。
「因為我?」南夫人蠕動一下嘴唇,忽而大笑起來,笑出眼淚,嘴裡全是苦澀。她抬眼看向黑武傑「真的是因為我嗎?你捫心自問,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推動的嗎?不!!」
她決然道「這一切,都是你們這些張家家臣的遺孤造成的!!黑武傑,你不敢認嗎?!!」
南夫人站在黑武傑身前「你忘了你弟弟是怎麼死的?你忘了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後來呢?後來你們做了什麼?你們逼迫我們分開,讓我失去了兒子跟丈夫,讓我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死於非命卻無能為力,還要被那幫人逼著嫁給南廣義!!」
「黑武傑這一切是我造成的嗎?你捫心自問,是不是我造成的?!!!」南夫人的怒吼質問,像一把尖刀,刺痛了黑武傑的心。
他倉皇退後兩步,有些羞愧,有些無奈,還有茫然。是啊,這一切,其實不是眼前這個女人造成的。是他們,是那些人的**,推動了今日的戰役。
黑青看著紗姑娘,從她眼中也讀出了震驚。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從不知道,他父親還有個弟弟?黑龍幫離從每人提及此事,父親身上到底還隱藏著什麼秘密。
關離聽見這番話,心裡恍然大悟,難怪南夫人不上當,原來自己弄錯了人。黑武傑根本不是她心裡的那個人,黑武傑的弟弟才是。這種時刻,關離甚至忘了害怕,忘床邊靠近一些,想聽清楚裡面的八卦。
「阿柔......你聽我說.....」黑武傑還沒說出口,門再次被人打開。
兩人看向來人,也是十分詫異。「竟然是你?」
關離豎起耳朵,心中的好奇心達到鼎盛。
來人姿態優雅,緩步走來,舉手投足之間,全是風采。「真是令人驚訝,黑幫主此刻不急著去救自己的兒子,反而來這裡,對南夫人興師問罪。黑青兄弟聽了恐怕是要心酸難過的!」
紗姑娘看一眼鐵著臉的黑青,唇角隱隱有笑意。黑青心裡罵娘,他才不是那種娘們嘰嘰的人,心酸難過,他呸!
黑武傑看著梁融,他可沒忘記,這小子是朝廷的人。這小子不應該被南爺關著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梁融閒庭信步,慢悠悠走進來,撩動一下袍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關離偷偷拉開一點床單,看到梁融,心裡忍不住吐槽。都這時候了,這下子還是這麼騷包。
王錚跟在梁融身後,握緊手裡的刀,時刻戒備著。他目光如炬,狠狠看著眼前的兩人。
「我還以為,南廣義已經將你祭旗。」南夫人恢復冷漠淡定,不復剛才的歇斯底里。
黑武傑條件性將南夫人戶護在身後,戒備看著梁融。這小子實在太淡定,這種危急時刻,不忙著逃命,卻來找他們,不知有何目的。
梁融輕輕一笑「晚生不才,竟然不知,南夫人是張先生的後人。」他語氣篤定,向來剛才在門外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梁氏當年得登大寶,世人傳聞,張孺年是被梁太祖害死的。自此以後,張家人被驅逐屠戮,消失在南海。至今雖然過去百餘年,可一提到張家後人,朝廷都不會放過。
梁融是朝廷的人,黑武傑自然認定,他會第南夫人不利。
「你想如何?」黑武傑警戒兩人,身上不自覺露出殺氣。
南夫人卻攔下黑武傑,上前兩步,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淡淡問道「你是如何將消息傳遞出去的?」她十分好奇,紅島封閉的那麼嚴,就連她都被看管起來,他怎麼可能有機會傳遞消息。
一時間,屋子裡的人都好奇起來。關離心裡只突突,覺得林融這小子,真的高深莫測。他到底還有多少自己看不明白的秘密?莫名的,關離再次想起南爺說的那番話,他利用了自己。
梁融看著南夫人,笑的雲淡風輕「夫人,可記得馬無畏?」此言一出,屋內的人除了黑青,都驚訝起來。
南夫人微微蹙眉「他不是死了嗎?」當日迎風樓里鬧翻沸沸揚揚,她雖然心有疑惑,可從沒懷疑。
梁融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逃了這麼久,早就有些渴了。
「不,他沒有死!」梁融攔下王錚欲要試毒的舉動,輕輕抿一口茶,繼續道「南爺瞞著我們唱了一齣好戲,利用呂家跟馬幫主的誤會,弄死了呂家,贏得了馬幫主的信任。」
「所以?」黑武傑不解,他為何提到馬無畏。莫非這人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黑武傑心裡狐疑,但是更不能相信,馬武傑會跟朝廷的人聯手。要知道,白鯊幫可是朝廷最痛恨的海盜之一。
但他這次猜錯了!
「晚生不才,機緣巧合,碰到了大難不死的馬幫主。又十分湊巧,說服了馬幫主,跟在下做了一筆交易。」梁融回憶那一日,情形也算是十分驚險。
那日在馬無畏的戰船之上,其實他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是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彼時他深陷困境,沒有哦辦法傳遞消息,如果真要想辦法逃出去,再想辦法傳遞消息,就算能將消息傳遞出去,只怕也為時晚矣。
危急時刻,他鋌而走險,決定說服馬無畏,投降朝廷。
馬無畏原本瞧不起梁融,覺得這小子在說大話,竟然敢用威脅自己,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梁融當然知道,馬無畏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的。
他面上淡定從容,告訴馬無畏,朝廷早已懷疑紅島,並且知道紅島意欲攻占百湖島。馬無畏原本不信,可聽到梁融將他們的計劃說的十分清楚,身上也嚇出一身冷汗來。這是絕密,若非早有所覺,他如何能知道的這樣清楚?
更重要的是,梁融還說了一件事,那就是張家的事。張家是他們這些人心中的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當梁融十分篤定說出,南海三大幫派原本是張家的家臣時,馬無畏已經信了八分。
梁融看出馬無畏臉上鬆懈的神情,心裡越發有底氣。繼續道「馬幫主,其實過去這麼多年,張家是否有能力顛覆朝廷,你心中必然比旁人都更清楚。別的不說,南爺造反,成功了,他當王。可幫主您呢?」
馬無畏不解,不明白他的意思。
「南爺成了王,會有很多兒子,橫豎他還年輕。可您呢?您已經沒有兒子了,這個年紀,還有多少機會再生育子嗣?你就算跟著南爺占領了百湖島,也不過是個亂成賊子。更何況,朝廷已經知道你們的事,必然早有準備。若是您一意孤行跟著南爺,只有送死的份!」
「南爺真值得您如此行事?」
梁融的話說中了馬無畏的心,可南爺於他有救命之恩,讓他背棄盟友,似乎並不厚道。他一猶豫,梁融心裡就明白。於是再次拋出誘餌,梁融拿出一枚玉佩,表明身份「我用我的身份對你承諾,若是此次能絞殺紅島叛逆,你跟你的白鯊幫就能併入朝廷水軍,吃皇糧,再不用被朝廷圍剿。」
馬無畏心中最後一點猶豫,就這樣被打消了。他已將近五旬,旁人這個年紀,早已兒孫滿堂。可作為海盜,他還在刀口上添血,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而今,更是死了兒子,可能無人送終。
若是能平靜下來,說不定,還能安度晚年。
南夫人聞言,並不詫異。「原來是馬無畏幫你報的信,也對,唯有他在外圍,能順利傳遞消息。」她說雲淡風輕,似乎一點也不生氣。這讓眾人都十分驚訝,好像有哪裡不對。
黑武傑看向梁融,緊張道「這麼說,紅島之人豈不是都要慘死於此?」
「說不好,那得看,他們是否願意投降了。」梁融態度模凌兩可,既不說殺光,也不說放過。將這些人的生死,留給他們自己去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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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海平站在戰船高處,用千里眼觀看遠處的戰役。不時發出指令,指揮手下作戰。林中郎站在木將軍身側,看著年前交戰的雙方,不有感嘆道「若非殿下來信,我等如何能知,紅島竟然有這樣的軍備力量。」
如此之多的戰船,非一朝一夕能夠製成,更不是一點錢可以造就的。看著無害,不過是男人銷金窟的紅島,竟然悄悄默默的,藏下這份家底。今日若無小殿下傳來的訊息,他們恐怕要被人侵占了百湖島。
木海平神情複雜,年輕的面容上,有著一絲興奮,還有幾多擔憂。「能防患於未然,是我等的幸運,可眼下這情形,若是那位小殿下有何意外,只怕是有過無功啊。」
他少年老成,不過二十出頭,就已經接管木家軍。如今年近三十,也看著年輕的很。可此事的話,卻讓林中郎一愣,忍不住追問「這是為何?」
「你不懂,陛下年事已高,朝中幾位皇子蠢蠢欲動,顯然是要爭搶皇位的。可偏偏此時陛下不肯冊立詔書,這位小殿下若是能活著回去,我等今日起,便是自然被劃分為他的人。不管願意與否,木家都將捲入皇權之爭。而我等若是失敗.....」
木海平涼涼一笑「只怕等待我等的,將是滅頂之災。」
林中郎少了戰鬥的興奮,面上的笑容褪去,情緒不安道「那可怎麼辦?贏了我們倒霉,輸了我們也倒霉,這豈不是趕鴨子上架,逼我們上絕路嗎?」他是木家養大的,從小跟在木海平身邊,是他的親信。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擔憂加憤怒。
木海平掃他一眼,淡淡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看著越來越亮的天,還有海面上到處揚起的濃煙,木海平笑笑「那就得看,咱們這位小殿下,是不是個狠角色了。」說罷,不管林中郎的心思,上前兩步,對屬下發號施令,從兩側包抄,呈包圍趨勢,將炮口對準敵軍,全面開炮。
傳令兵得到命令,即可站在高處揮動旗語,吹動海號。得到命令的戰船立刻調轉了船身,向周圍散開,意欲包圍南爺船隊。
南爺站在高處,通過千里眼,看出敵軍的計謀。冷冷一笑,發號施令,命令船隻裝上新運來的炮彈,即可發射。他心裡冷笑,這些高射炮,都是經過改良的,射程跟威力,遠遠超出朝廷的船隻好幾倍。
朝廷因為被剋扣軍餉,在裝備上,如何比得上他?
就算這幫人早知道自己要來又如何,他一樣能讓這幫人,死無葬生之地。
南爺心中得意,看著官船仿佛在看一群死魚。可命令發下去許久,炮彈也發射出去,但是.....他預料的毀天滅地並未發生。他滿心期待的炮彈,被放射以後,像是一個巨大的石頭,遠遠飛出去,衰落在對方的船隻上,卻滾了幾個圈,安靜無聲息了。
木家軍的人見到炮彈來襲,原本嚇的伏地躲避,未料,竟是虛驚一場。
南爺嚇住了,木家軍也嚇住了。南爺氣沖沖跑進船艙,查看那些重金買來的炮彈,一個個查看,卻發現這些從金庫運出的炮彈,竟然是啞炮?
「南爺,這...這可如何是好?」劉桑看著這一幕,震驚的的難以言喻。
南爺狠狠看他一眼,船上的士兵都嚇的退後幾步。南爺帶著恨意,咬牙道「先用原來的炮彈!」說罷,大步離開,前往南夫人的船艙。
當他一腳踹開南夫人的門,看到的就是一屋子的外人。隨後而來的劉桑,詫異看著屋子裡的梁融等人。他們怎麼在這?
南爺忍住怒氣,掃視一圈屋內人,最後將眼光停留在南夫人身上。他帶著無奈跟難以置信問道「為什麼?」
南夫人看著他,淡淡道「什麼為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南爺怒吼,鼻子重重的喘息,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悲痛,看著南夫人「為什麼那些炮彈全是啞炮,你告訴我,為什麼?他們不是你一手操辦的嗎?」
南夫人依舊平靜冷淡,眸子裡,倒映出南爺憤怒的臉。「你問我為什麼?南廣義,你真的不懂嗎?」
「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的,你不是都看在眼裡嗎?你.....」南夫人指了指南爺,又指了指黑武傑,嗤笑一聲道「你們清清楚楚看到我的痛苦,憑什麼以為,我會幫著那些人,爭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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