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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青來的時候,關離正做好了飯,等著上菜。此時正要中午,日頭上去了。好在石桌在大樹下,方便眾人納涼吃飯。
「來的這麼巧,能蹭個飯?」黑青笑呵呵走進來。
關離笑笑,「當然可以,我去加副碗筷。」她轉身進廚房,梁融推開門出來。關念澤已經挪著小屁股,上了石凳。眼巴巴看著一桌的美食,等待開飯。
關離跟著苗嬸,學了不少做菜的手藝。別看比不上山珍海味,可這小食的味道,還是十分鮮美特別。
黑青看到梁融,微微頷首。梁融沉默看一眼屋內,安靜坐下等待吃飯。關離拿了碗筷送進屋內,給苗路單獨準備的吃食。他要養傷,很多東西要忌口。
黑青落座後,摸摸關念澤的頭,這小孩長的好看,粉嫩嫩的,肌膚還跟南海的很多孩子不同,白裡透紅,若是女孩,該有多好。
關念澤安靜的吃飯,不都話。
梁融淡定的夾菜,一邊問黑青「有事?」
「吃完飯再說,我餓死了。」黑青笑笑,張嘴不提那件事。梁融掃一眼他,知道他擔心什麼。
等到眾人都吃了飯,黑青才跟梁融進屋。
「你還記得碧溪嗎?」黑青張嘴就問。
梁融一頓,放下手裡的茶盞。「你說的,是當初那個紅島的丫鬟?」也是那個對關離說出真相的丫鬟。
「是,就是她。紗姑娘傳信過來,說發現她出現在章平候府。」黑青看到消息,也是嚇一跳,立刻就趕來找梁融。
梁融危險的眯眯眼「她是章平候府的人?」
黑青點頭,將紗姑娘查到的消息告訴梁融。「如果她真是章平候的家生子,那你到紅島的事......」
「那就說明,我去紅島,是章平候故意引我去的。」梁融譏諷笑笑,當年有些沒想到的關節,忽然就明白起來。
他一直就好奇,怎麼就那麼巧合,自己就查到秦家,又查到秦家跟紅島的關係。原來冥冥之中,有人可以引導。
「他為什麼這麼做?」黑青不明白,章平候為什麼兜那麼大的圈子,去利用梁融?他就那麼肯定,梁融能將紅島的事,處理乾淨?
梁融自然看出他的想法,「他只怕做了兩手準備,要是我能平息這個麻煩,那最好。要是不能,意外死在那裡,那對紅島開戰,我的死就是最好的藉口。」
「他跟紅島有仇不成?這麼算計紅島?」黑青驚異,章平候的勢力一直在南海利州這一圈,為什麼要去伸手動紅島?為利益?
他深想一下,似乎是這樣。紅島曾經是最大的中間商,許多海盜商船的貨都在那裡交易。紅島一年的盈利,那都快比的上一個整個利州城。要是他,也眼紅。
紅島滅亡後,這些或明或暗的交易,就轉到大陸上交易了。最直接的受益者,貌似真是章平候。
「有人傳言,章平候愛財,這一點確實說的過去。但是愛錢愛到利用朝廷的手,去做這麼大的事,這可是很冒險的。他耗費這麼大的精力,去完成這件事,你不覺得,奇怪了點嗎?」梁融知道章平候愛財,可卻不認同,章平候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做一件未必成功的事。
「那他圖什麼?」黑青不屑,想不明白這裡面有什麼關鍵。
梁融喝口茶,淡淡道「想不通,就暫時不想。不如想想,章平候為什麼還敢讓這個丫鬟出現,他如果真知道我跟碧溪的淵源,有什麼理由要將她放出來?難道不怕我懷疑他?」
黑青把玩手裡的石頭,忽然問「如果他就是故意的呢?」
「怎麼說?」梁融好奇問。
「要麼他並不知道碧溪的舉動,純粹是那丫頭為自己的主子報仇,才故意露底給你看。要麼,這章平候就是故意將她放出來,讓我們監視碧溪。然後,引著我們按照他的計劃走。」黑青譏諷笑笑「就像你故意將自己當作靶子,吸引眾人的目的一樣。」
章平候在南海多年,能一直坐穩這個位置,怎麼會是好對付的。黑青的話,梁融覺得頗有道理。他想了想,輕笑道「只怕這不僅是給我下的套,還有我那皇叔吧。」
用一個承王懷疑的人做誘餌,故意去聯絡汾王。承王會懷疑碧溪,所以必然監視她。只要監視碧溪,那麼汾王早晚露頭。
黑青聞言,忽然笑起來「你們三個,都是狐狸。狐狸鬥法,只看誰的道行更深。章平候想利用你跟汾王斗,汾王又何嘗不想利用你,逼的章平候無路可走?」
「這兩隻老狐狸,一環扣一環,我真擔心,你不是他們的對手。」黑青這話不是危言聳聽,梁融自然知道問題很大,危險更大。可這條路他不走也得走,他已經在南海,既然來了,就絕不會灰溜溜回去。
梁融想了想,才道「鏢局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查到個奇怪的地方,順著線索往下一看,竟然牽扯到歐陽家。」黑青將那天侯三說的事告訴梁融。
梁融敲打兩下桌面,聽完黑青的話,看他道「你來之前,屋裡那小子正好跟我說了點事。」
「什麼事?」黑青狐疑,他居然會去跟那小子說話,也是奇怪。這幾日觀察下來,黑青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醋性很大,凡是靠近關離的男人,不,雄性,他都不高興,恨不得將人戳出血窟窿來。
雖然這人是關離的弟弟,但是兩人也沒有血緣關係。他居然能忍住不吃醋,真不容易。
梁融懶得搭理他好奇探究的眼神,淡淡道「那小子很有可能見過運鏢車的那幫人,而且幫著他們將褚縣令的家產,運出去了。」
黑青聞言,驚異正經起來「此話當真?」
梁融點頭「不會錯,時間上十分巧合,再正確不過。而且我問了他,有沒有發現運的貨物有什麼特別。」
「他想了想,告訴我說,他發現運貨的車多了兩輛,起初是八車,可第二天卻變成了十車!這還不算,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車輪痕跡不同了。」
「這又有什麼不同?」黑青狐疑問。
「他觀察發現,原本的貨物,車輪痕跡很淺。可他後來運出去的那些車,每一個都很沉,地上的泥坑都出來了。」梁融哼笑一聲「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那麼褚縣令的那些金銀珠寶,只怕早已被運出南海,去了別處。」
「饒這麼大的圈子,分明是擔心被人認出來。」黑青頓了頓,看著梁融「莫非這運作的,是個不能讓人認出的人?」
梁融細細思索一下,有了人選。「我若是沒弄錯,歐陽家假鏢局裡的人,正是陳琰領頭。」
「陳琰?就是當年跟汾王一起造反失敗,逃走那個?」這個人他還是有所耳聞,黑青當時還收陳琰的畫像,可惜他找了很久,都沒有發現那伙人的蹤跡。
「不對啊!」黑清細想一番,疑惑道「汾王搶錢,我明白,可他為什麼要來搶褚縣令的?他怎麼知道,褚縣令有那麼多錢財?而且,這褚縣雖好,可卻不是最靠海,最富裕的。如果我要搶劫,就算不是章平候,也該是他旁邊的漢林縣。那裡可是直接有海港口,號稱小利州。」
梁融聞言,輕輕一笑,「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分明是章平候棄車保帥,一次解決兩個麻煩。」
「怎麼說?」
「你想想看,萬宗安在許容出事,章平候那麼精明的人如何不清楚,朝廷必然會得到風聲。為了不讓朝廷有藉口動南海,他一定會放棄褚縣令,不然憑著褚縣令那點下毒的小計謀,歐陽家的就會被嚇住,帶著萬宗安逃走?」
當日的事,梁融已經打聽的七七八八。尤其是關於萬宗安如何來到的利州,他當時就感覺到貓膩,只是他不說罷了。
怕人死在南海,就不怕人死在去利州的路上?騙傻子呢!
「這麼說,章平候故意同意帶走萬宗安,是為了給人騰出手,料理褚縣令?」黑青恍然,真是老狐狸。
「我若是沒猜錯,汾王必然要挾過章平候,問他要錢。章平候愛財,怎麼會將自己手裡的錢白白給汾王,養活他這麼只大老虎?正好褚縣令又成了廢棋,不如借刀殺人,將他跑出來。正好汾王有錢,至於他......」
梁融眸子冷了幾分「他定然藉機毀掉了褚縣令貪贓枉法的證據,這樣一來,他才有膽子在我面前,栽贓嫁禍阿離。因為他篤定,我查不到褚縣令父子的證據。」
「可褚縣令做的事,許容的老百姓都知道,這還不夠嗎?」黑親不信,人證這麼多呢。
梁融繼續笑笑「這就是為什麼忽然暴動的原因!他計謀夠深,靠著暴動,毀滅了證據不說,還讓所有的百姓,成了搶劫縣衙財物的賊人。如此一來,就算這些老百姓說的是真,可誰會信一群搶劫犯的話?」
「比起褚縣令逼迫百姓造反,反而是關離挾私報復,鼓動民亂更可信。阿離她,更像是個罪魁禍首。」梁融說完,心裡也不得不讚嘆,這位章平候,當真是一環扣一環,算計的十分巧妙。
而唯一剩下的疑點就是,為何他們又要平息動亂。
汾王不會這樣干,他巴不得製造混亂才好。章平候也未必願意管這事,他可能算計著動亂一場,將所有線索證據都毀滅,死無對證。關離這輩子,都要背著這個罪名。
而且最重要的,他要是出動人來平定叛亂。最直接的,會暴露他手裡的兵力。朝廷對於這種侯爵,制定了專門的等級規定。按照律法,侯爺不能擁有超過一百名侍衛。
章平候手裡,必然還有一大波他不知道的兵力。
這次失蹤,他手裡的人幾乎摸清楚大部分官員手裡的力量,可唯獨沒有摸清章平候府的。可見,他藏的如此之深。
「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照你的說法,章平候幾乎是做的滴水不漏,咱們最多勉強給褚縣令定一個濫用私刑的罪名。沒有物證,連家產都沒抄到,他就算是個貪官,這話在朝廷那邊,也說不過去吧?」黑青跟蔣騰接觸了幾日,有人算是了解了一些朝廷的想法。
朝廷里的人,沒有見到真實情況,就必須憑證據定罪。他們不能強硬逼迫那幫人認同自己的做法,朝廷雖然是梁家的,卻不是梁融一個人的。就算是當今皇帝,要給一個朝廷命官定罪,那也是必須有證據。否則御史台必然狠狠唾罵一番皇帝,罵的你憋屈不已。
而且這種行為,極有可能成為別人攻殲承王跟太子殿下的把柄。
黑青被這彎彎道道弄的頭疼,這件事,比當年紅島的事,難整多了。
「怎麼辦?」梁融笑笑「不著急,我這本事,算計不過老狐狸,不如等他們出招,咱們見招拆招。想來我出現在許容的事,很快就會傳出去。不過幾日,該出手的,就都出手了。」
梁融笑的淡定,黑青被他的態度弄的也安穩下來。既然暫時沒有對策,不如見招拆招。
以靜制動,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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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姑娘自從確定了碧溪的身份,就已經斷定,她是章平候的探子。既然拋出來,她怎麼能不接。不接豈不是對不起章平候的計劃?
她也不大費周章,不過派了個眼線,稍微盯梢便好。果然,不過一日,就有消息來。
紗姑娘看著手裡的信,微微一笑,真是有趣,這位章平候縱然留在府中,可外面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此時他定然知道了承王在許容,可是依舊淡定的不動聲色,等的,就是汾王的舉動吧。
根據線人的消息,汾王並沒出現,可汾王身邊那個心腹,陳琰卻出現了。碧溪親自去了一趟歐陽家送貨,就算人沒進門,可守在那裡的人,卻親眼看到,陳琰從角門喬裝出來。
早不去,晚不去,正好陳琰離開,他們就出現了。要說碧溪不是故意的,打死她都不信。紗姑奶得到消息後,立刻傳書給許容。自然也做的遮遮掩掩,好讓章平候以為,她沒有察覺到章平候的監視。
陳琰出現在利州的消息,很快被梁融獲知。
他笑的從容,仿佛早有所覺。
關離從屋裡出來,見他笑的奇怪,好奇問他「你看什麼呢?笑的好奇怪。」
梁融收好東西,不回答她的話,反而問「我什麼笑?」關離被他曖昧的眼神弄的一囧,不敢直視他的眼。
「就.....就....就是某種十分開心,又篤定,然後,又有點陰謀的笑。」關離想了想,回答他。
梁融逼近關離,將她逼到退無可退,靠在牆上。不敢讓他再逼近,以免自己流鼻血。關離用手抵住他的胸膛道「你靠我這麼近幹嘛?」
梁融逼近她的臉,笑的開心「你希望我幹嘛?」
什麼叫她希望,說的好像,她是想做點什麼一樣。關離吃癟,臉色微紅「你起開,我要出去。」
「去哪兒?」梁融挑起她的一縷頭髮,把玩著。
關離去扯,羞憤道「幹嘛老扯我頭髮,你自己的不好玩嗎?」說起這個,關離又是一陣嫉妒,生為女人,長的沒他好看也就算了,竟然連頭髮都比他粗糙。這傢伙,也不知用什麼保養的頭髮,烏黑髮亮,一點分叉也沒有。
梁融改為抓她的的手,笑的更曖昧「怎麼,你想玩我?」
關離大囧,這是什麼話,想玩他?是她想太多,還是他話裡有話?她覺得自己快要扛不住這小子的電力。用力去掙扎,誰知梁融握的更緊。
這還不算,更是逼近她,在她耳邊再次耳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想玩我,嗯?」
梁融身上濃烈的男性荷爾蒙,充滿關離的鼻腔。加上這曖昧的姿勢,曖昧的耳語,她覺得自己快要燒起來!「你胡說什麼,我分明說的是頭髮。」
「我說的....」梁融含笑頓了頓,帶著某種故意的調調,十分**「也是頭髮。」
「你以為是什麼?」梁融抬起身,看著被自己調戲的面紅耳赤的關離,心裡那種酥麻痒痒的感覺又來了。
我以為是你的身體!!關離很想吼回去,可是她不敢!她在心裡淚流滿面,為什麼自己這麼慫。不行,她要抗爭,她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說的也是頭髮啊,你想哪裡去了!」關離嘴硬反駁他「你讓開,我不跟你廢話,我要出去。」說著,推開梁融,就要離開。
梁融卻拉著她的手,一把將人拖進懷裡。關離反應不及,已經被他從後面抱住。「娘子,夜色將晚,你這是要去哪裡?該不會,是去會情人吧?」
最後兩個字,聽的關離毛骨悚然。直覺告訴她,要是敢說是,自己今天就死定了。她咽咽口水,乾乾道「不是,就是去見一個朋友。」
「朋友?」梁融似笑非笑「什麼朋友?女人,還是男人?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朋友?嗯?」他一點也不喜歡,她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關離不吭聲,她不知自己為什麼有種理虧的感覺,分明他們不是那種關係。可這幾日,找人張嘴閉嘴,都叫自己娘子。還有種種曖昧的舉動,弄的好像他就是她男人。
可她分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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