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嫡妻 091—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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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熵手一揚,將柳驊宇的手臂緊扣在手中,令他無法動彈。

    柳驊宇蹙眉,正待一個反手,另一隻手臂也被死死的制在手中,沒有任何的反抗能耐,心中正氣悶之時,赫連熵就已經將人松放開來,眼神有些利。

    這個柳驊宇三個月前還不能有半點的反抗,沒想到不過短短的時日,這人就成長成這般若是再給他個兩三年,這潛質只怕是驚人。

    有一瞬間,赫連熵再一次對眼前十四歲的少年起了殺意。

    柳驊宇越長越邪氣,而無形之中,這一份氣勢也慢慢的在成長。有一個葉溟就已經讓人頭疼了,再來一個柳驊宇,再想做些什麼,更是難上加難。

    柳驊宇雖被制住了,也算是輸了,但這一下來,卻沒有任何的輸意。反而有一種古怪的氣息在繞著他轉,或許,這就是一種不服輸的態度,那種越長越上的可怕氣勢。

    「看來葉丞相將柳世子教育得很好。」赫連熵溫淡笑笑,彈了彈衣上飛上來的雪渣子,動作優雅顯得幾分漫不經心。

    柳驊宇俊美邪氣的臉孔也同時揚起了笑意,「赫連太子守在此處,就是為了與本世子切搓?」

    赫連熵剛剛那一瞬間閃過的殺意,柳驊宇還是捕捉到了,心緊的同時,臉上自然而然的揚起邪笑。

    赫連熵微微一笑,夜深,寒重,天上地下一片雪銀的霜白。

    浮冰碎玉般的聲音,帶著笑說道,「柳世子這麼認為也無不可。只是葉丞相將柳世子打造得如此的完美,而完美的東西,在下都很喜歡損去一二。」

    言下,手一拂,掌風再次侵襲上來。

    劃著一路的冰雪飛痴過來,柳驊宇沒想赫連熵又突然出手,擋不得,只能急急的躲了過去。

    一招不成,赫連熵再一次出手時,身邊無聲無息的又多了一隻手,冷冷地阻了他的勢。

    赫連熵側首,對上南宮軼的臉。

    訕然一笑,收回。

    「蕭王看了這麼久,終於還是捨得出手了。」淡定從容地收回收,不冷不淡地上下掃視了一眼對面早就冷靜下來的柳驊宇。

    「赫連太子,本王絕無對不敬之意,只是赫連太子,不該如此逼人太甚了。」南宮斬鬆開他的手,語氣也是不冷不淡的。

    赫連熵聞言,溫笑,「蕭王這是愛烏及屋啊。不過,不知蕭王妃可知道。」赫連熵漫條斯理地彈了彈了衣。

    蕭王南宮斬目露寒芒,靜靜看了赫連熵半響,抿著唇,沒有接話。

    柳驊宇狠狠皺眉,對於這二人之間的話題,他完全不感興趣。而其中一人,剛剛還想當場殺了自己,另一個是窺視姐姐的人,另一重身份又是姐姐的前未夫身份。

    現在柳驊宇很慶幸是葉溟娶了他的姐姐,否則,以南宮軼那種身份,將來若是做了皇帝,姐姐也未必會有幸福。

    皇帝,是最不缺女人的。

    南宮軼臉一寒,這一次,蕭王妃也是一道同行,對於柳煙華的事,蕭王妃也是略有所知的。

    「赫連太子,這些事,似乎不該是你管。」

    赫連熵別有意味地往柳驊宇的身上瞧去,突然吐了一句,「如今看來柳世子一點也不像柳王爺,倒是有一個人……讓在下印象深刻。」

    柳驊宇臉色微沉,南宮軼聽聞赫連熵這麼說來,也不禁多看了柳驊宇幾眼。

    特別是這幾年來,柳驊宇更加的不像柳王爺,倒是有些像極了某人,驀地,心頭倏地一跳。

    那一日,柳驊宇出現,有很多人驚訝於他的轉變。

    無論是氣質上,還是長像,都慢慢的相接近。

    「赫連太子,有些話還是不要點破為好。」柳驊宇挑唇,冷笑。

    赫連熵驀然眯眼,「如此說來,柳世子是知曉些什麼了。」

    「本世子什麼都不知道。」柳驊宇袖子一甩,負手離去。

    站在原地,南宮軼深鎖眉心。赫連熵突然點破,讓更多的疑惑浮出了水面,不管是不是真,都已經開始有人懷疑了。

    而最清楚的,只怕是柳王爺以及那一輩子的人。

    「蕭王不覺越來越有趣嗎?」赫連熵挑挑唇,那笑意極為刺眼。

    南宮軼沒有去看赫連熵,而是轉過身去,看著那頂大帳。她,知道嗎?或者說,懷疑了嗎?

    「赫連太子,很希望有些事變得複雜。」南宮軼放下一句,也轉身離開。

    赫連熵輕倚旁邊的小木桿邊上,仰著頭,望著天空淡淡的光色。

    南宮軼走回時,蕭王妃已拿著一件外襖等在帳內,見了財宮軼前來,微笑上前,替他披上了大祅。

    南宮軼輕握住她的手,領著她一路向前走去,兩人並沒有走進帳。

    「王爺有心事。」蕭王妃輕挽著男人的臂彎,一步一步的跟著他的腳步走。

    南宮軼抿著唇,不點頭也不搖頭,領著她向前走去。

    蕭王妃見他不言不語,也不去追問,有些東西不該是她知道的,就不會過問。這就是為妻之道,對夫君百衣百順,不該是自己知道的就不要多問。

    「是為了葉夫人的事煩憂嗎?」蕭王妃溫靜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男人,完全沒有嫉妒的跡象流過,這樣的女子,才配做原配之人。

    或許,他的選擇是對的吧。

    若當時他娶的人是柳煙華,或許今日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想到這裡,南宮軼輕輕拍著蕭王妃的手背,「很多,小煙華從小與我們一塊兒長大,若不八歲的那一場意外,或許,我們現在會是另一番光景。」

    蕭王妃靜靜地聽著,看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變化,輕倚在他的身側,靜靜的。

    兩人相挾站在一片銀片下,火光之後是一大片的帳篷。

    「葉夫人當時,很痛苦吧。」人都痴瘋了,可見當時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想起柳煙華這些年所承受的,南宮軼心中就是一痛,那些場面他也是親眼所睹,每一次發瘋的柳煙華,都令人糾緊了心。

    那個人,真的很痛苦。

    「是啊。小煙華她承受了太多,太多……」不管是痛,還是恨,將那具小小的身體壓得體無完膚。

    「王爺,現在葉夫人有葉丞相的愛護,您也該放心了。葉丞相對葉夫人的在乎,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如此,王爺也是該放寬了心。」蕭王妃輕伏在他的身上,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安慰。

    南宮軼微笑,是啊,葉溟對煙華如此在乎,若是他,根本就不會做到葉溟那樣的,或許,這就是煙華會選擇葉溟的原因。

    他們任何的一個人,都不如葉溟愛她來得深。

    「是啊。葉溟是我們之中,最是在乎小煙華的人,現在,我也明白了她的選擇。」南宮軼無聲一笑,想起柳煙華那個時候的話,笑有些苦,「她說,葉溟的眼神太過鋒利,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她的心思看穿。她卻是不知,葉溟對上她,連正常人的思考都算不上。」

    蕭王妃聞言,輕輕一笑,「所以,才有這些鬧劇嗎?」

    南宮軼淡淡一笑,「是我趁人之危了。」

    若不是有那一出,柳煙華永遠不會同意那樣的親事。

    「王爺也只是想保護她罷了,談不上趁人之危。」蕭王妃勸慰道。

    南宮軼到了這裡,就不在語。

    他與四弟之間的戰爭已經拉開了,能不能得到葉溟的相助,或許還真的在小煙華的身上,而四弟與小煙華之間的事,又是他一大擔憂。

    南宮軼無聲仰著頭,望著蒼涼的天空。

    「接下來,會是一場硬仗,你可後悔嫁入皇家?」南宮軼喃喃間,輕問。

    蕭王妃聞言,伏在他的懷側里,搖搖頭,「願與王爺同甘共苦。」

    南宮軼聽言,心中一陣的苦澀,臉上的笑卻也柔和了不少。

    今日,無雪。

    天卻也陰冷陰冷的,沒有半絲的暖流。

    站在人群之中,火堆之間,柳煙華沒有感覺到半絲的溫暖。

    昨天聽到那樣的話後,今早柳煙華看人的眼神極為陰沉沉,被她一眼掃過的人,都不由的打了一個顫。

    「皇上,今日也請讓我一道跟隨入林。」柳煙華一臉堅決地請示著坐在馬背上的威嚴男人。

    龍玹帝一愣,抬眸看向一旁早就陰著臉的葉溟。

    「葉愛卿,小煙華這提議,你可同意。」龍玹帝眼中分明還含有笑意。

    葉溟一把握住柳煙華的手心,「乖,別胡鬧,你懷有身孕,不可亂來。」

    柳煙華卻擰著眉,橫掃了一眼一排過去的出色男人們,冷下眼,「葉溟,我沒有胡來,我不過是騎在馬背上,遠遠的跟在你們的身後,我只坐在上邊看著,什麼也不做。」

    柳煙華一聽到所有人都針對著葉溟而去,心早就糾作了一團,然後心一橫,除非他不去,否則她就堅持跟著進林子。

    葉溟的身體太令人擔憂了,不得不緊跟在身側。

    「煙華。」柳煙華的堅持讓葉溟有些無力。

    「皇上,葉溟的身體太差了,如此,您就發個慈悲,讓他也留下。」這樣一來,他們誰都好過。

    龍玹帝皺眉,將目光定在葉溟的身上。

    葉溟又是一聲暗嘆,又見柳驊宇打馬過來,「姐夫,你就陪著姐姐。」後邊的事,就交給他就行了,他們有什麼要比的,都衝著他這個小舅子來就是了。

    葉溟卻是搖搖頭,柳驊宇若是出了什麼事,柳煙華的心也會不安。

    「皇上,葉丞相臉色比昨日更差了些,莫不,就讓丞相大人留下吧。」赫連悅不忍地說情。

    雖然她很想柳煙華一塊兒進去比試一番,但葉溟更加的重要。

    「葉丞相的身體依臣看來,也無什麼大礙,這是獵場,丞相不在,只怕我等都無激情獵……」柳嶄明扯了扯馬韁,幽揚的聲音從中傳出來。

    如此輕視人的聲音,起了刺激人的作用。

    劉小侯爺等人到是坐在上頭,靜觀。

    柳嶄明的話剛落,就迎上了柳煙華的視線,「哦,聽你之言,是想讓他咳死了,你們的心裡才好受嗎?」

    柳嶄明臉色微變,對於這個嫡妹,他是完全無任何的好感。

    柳丹燕在一旁早已恨得牙痒痒,但礙於這麼多人在場,不好發作罷了。

    「父皇,就依了葉夫人之言吧。」南宮軼馬背上求言。

    龍玹帝更是皺眉。

    「葉丞相身體如何他自己清楚,你們大伙兒何不讓葉丞相自個兒選。」赫連熵傾了身子,似笑非笑地道。

    然後所有人都住了嘴,視線投在他的身上。

    葉溟跨上馬背,這一次,只是對柳煙華溫溫的一笑,並沒有任何的話語,策著馬韁,待皇帝喊上一聲出發,千匹馬兒就奔馳向大林子裡的深處。

    柳煙華站在原地,蹙眉看著他們的身影埋沒在林子的邊緣。

    「煙華莫憂,葉丞相的身體自己清楚不過了。」雪貴妃持過柳煙華的手,好聲安慰著。

    柳煙華淡淡扯開一個笑臉,示意自己知道。

    雪貴妃安慰了幾句後,又與眾家小姐,還有一些貴婦人圍坐在大火堆之中,講著趣事兒,還有一些家常話。

    柳煙華今日心緒不寧,總覺得不安,完全沒有心情坐在一塊兒,像昨天那般靜心捧著書卷看書。

    「葉夫人。」

    聞言,柳煙華轉身望來,但見蕭王妃走近來,臉上是大大方方的笑。

    「蕭王妃!」柳煙華輕微行了一禮。

    蕭王妃連忙扶人,「不必多禮,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不可亂動。」

    柳煙華點點頭,抬頭仔細瞧了瞧眼前的蕭王妃,從她的眼中看不到別的東西,柳煙華這才揚起了真實的笑意。

    「已過了三月危險期,後邊只要小心一些,就無礙。」對於這個蕭王妃,柳煙華還算是有些好感的。

    起碼她給人的感覺不像柳月清,赫連悅等人的感覺那麼糟糕。

    蕭王妃人長得也不錯,不比那些人差到哪裡去,又是尚書千金,這身份也不低。但這人也極為溫和,性子極好。

    看人的第一眼,是柳煙華的專長。

    「可見葉丞相擔心你,只怕不等葉夫人生出,葉丞相都視為危險期。」蕭王妃第一次接觸柳煙華,本以為以她兒時喜歡蹦蹦跳跳的夾在那堆男孩子身邊,會很難相處,不想卻是這般極爽利的人。

    蕭王妃伸手輕輕扶上柳煙華的肚子,眼珠子閃得發奇。

    見蕭王妃眼中有期許,柳煙華也眯起了笑,剛剛擔憂也去了不少。

    「這孩子出生了,定然長得漂亮!」蕭王妃平常不喜與人接觸,但對柳煙華,她一直都很好奇,畢竟能讓這麼多出色的男人圍繞著的女子,定然有所不同之處。

    柳煙華眼中笑意也柔和了些,「蕭王妃看起來很是喜歡孩子的,也快些與蕭王生一個,甚至是一大堆!」

    蕭王妃臉微微一紅,低著聲道:「他不肯碰我。」

    這些話本來不必說出來給別人聽的,但是不知為何,面對柳煙華,蕭王妃卻是忍不住小小的抱怨了些。

    柳煙華一愣,對於南宮軼娶妻而不碰人的話,表現得有些古怪,畢竟蕭王妃這樣淑德的女子,不少見。

    看得出來,蕭王妃也是喜歡南宮軼的。

    對於別人的家事,柳煙華也不好說些什麼。

    「或許蕭王有他的考慮,他暫時看不到王妃的好,等過了一段時日,他自會想通的。」柳煙華安慰性地道。

    蕭王妃倒是沒有在乎這一點,對於安慰不安慰完全沒有感覺。

    搖頭,輕輕一笑,「能在他的身側,我已滿足了。至於其他的,若不肯,彼此也不能勉強。」

    對於蕭王妃如此看得開的心境,柳煙華還是有些微微訝異,卻也總算是看得清為何南宮軼會願意娶這樣的一個女子。

    不哭不鬧,溫良淑德,對於任何事都比別人想得要開,不會抱怨,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背後支持著他所有。

    也算南宮軼有福,這樣的女子也給他碰上了。

    「蕭王妃如此看得開,在女人之中也是難得。」柳煙華對這個女子的好感更勝了一分,爾後又想到自己曾經與南宮軼之間的事,現在這個女子卻還能用這樣的態度接近自己,也彼讓柳煙華感到欣慰。

    還真是不多見的女人。

    「葉夫人從小與王爺他們一塊兒玩到大,想必對王爺也極是了解。」蕭王妃雖然已是他的妻,可是,對於南宮軼,她是半點也不了解。

    柳煙華不想突然接收到這樣的問題,微微一愣,苦澀一笑,「兒時的性子與現在的,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不管是誰,我們都變了。沒有人了解誰,王妃若想更了解,為何不試著去接近了解?」

    自知問錯話的蕭王妃不禁有些懊惱,「葉夫人不必在意,我實在是無意。」

    柳煙華這幾年的痴瘋是人盡皆知,而她現在卻問出這樣的問題,不就是在揭人傷疤嗎。

    柳煙華無聲搖搖頭,笑了笑,「無礙。蕭王妃可否陪我走走?」

    柳煙華抬首看了看天空,蹙眉。

    蕭王妃自是不會拒絕了,陪著柳煙華走向另處安靜之地。

    沒有下雪,天地之間,卻是一片雪銀。

    兩人越走,離著駐地越遠。

    兩人都揮退了身側的跟隨,緩步走在山間,隨從們都離得遠,只要發生什麼異動,只要一喊就會有人過來,所以,也沒有人坐擔心。


    「蕭王妃親近於我,可是有什麼事要說。」柳煙華眼神微閃,輕笑間,撫開一枯枝,也沒看蕭王妃一眼。

    蕭王妃對於識破一點,完全沒有慌意,仿若早知她曉得。

    「他們都說葉夫人與眾不同,果真呢!」

    「每個人都與眾不同,我不過是其一罷了。」柳煙華折下一枝長在雪中的白花,歪過頭,一雙純然的眼烏溜溜地瞅著她。

    蕭王妃有些愣怔,這樣的一雙眼,還真讓人猜不得半點的心思。

    「王爺他與四皇子之間的爭,想必葉夫人也是看在眼裡的。對於此,不知葉夫人如何看來。」蕭王妃突然提起了這件事。

    柳煙華繼續走,道:「蕭王妃這是在幫蕭王做說客嗎?」

    蕭王妃溫淡爾笑,她不懂得這些,但是她只想替他分憂,不想看他孤軍奮戰。

    「葉夫人,我不過是想替他分憂罷了,這事,不是他刻意讓我如此做來的,還請你不要介意。也請你,不要怪罪到王爺身上。」

    柳煙華睇了一眼過去,微眯起了眼,抬眸看向那邊的林子,喃喃道:「這場冬獵,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爭奪之地。以皇上只挾雪貴妃前來的動作來看,四皇子獲勝的可能性極大。南宮軼他,早在之前就被排除在外……」頓了頓,「所以,要想贏,得靠著他的非人的手段,帝王者,若不狠,只能被吃掉的份。」

    蕭王妃整個身子一震,不可致信地看著柳煙華。

    「葉夫人的意思是。」

    「雪貴妃母子容不下他,而皇上也是默許的。對比於你的蕭王,這裡邊還有我的葉溟,甚至是我的弟弟……」所以,這一場冬獵,註定不會安生。

    比往年更為激烈。

    從他們的行動上,態度上,都可以看得出。

    而正是這樣,今日的柳煙華極為不安。

    蕭王妃有一瞬間失力,靠在結冰的樹杆上,發了愣。

    「所以,我非進去不可。」柳煙華折斷了手中的野白花,眼神冷冷地注視著那片林子。

    蕭王妃見她的神情,心神一震,「葉夫人,你想要做什麼,葉丞相吩咐過的,不可進林子。」

    柳煙華搖搖頭,「我不會有事的,我不過是騎在馬背上,跟在他們的身後看看罷了,現在他們剛進林子不久,很快就能追上去了。」柳煙華說著,就要轉身偷偷潛向馬柵處。

    蕭王妃見狀,不由急拉住柳煙華的手,眼神堅定,「葉夫人,帶上我……」

    南宮軼的處境也讓她極為擔憂,這種擔心不亞於柳煙華的憂慮。

    「帶上我。」見柳煙華皺眉,想拒絕,蕭王妃馬上加重了音重複一次。

    「我不帶累贅。」柳煙華直接拒絕。

    蕭王妃卻死拉住她,帶著幾分狠勁道:「葉夫人就算不帶,我也是要進的。」

    對於蕭王妃的「威脅」,柳煙華皺皺眉。

    若是不帶上她,蕭王妃最後也會自己一個人入林子。

    柳煙華最後無奈,只能將人帶上。

    看馬的侍衛自是不會拒絕給她們兩人準備馬匹,柳煙華讓他們替她們準備好了所有能帶上的武器,不管蕭王妃會不會用,都得帶在身側防身。

    柳煙華就向侍衛那邊要了兩把匕首,給了蕭王妃一把。也幸得蕭王妃雖不會武,但馬術還算是穩妥的,進林子也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兩人繞著道兒離去,就在兩人遠去後,在她們的身後走出一道身影,看著她們的身影,冷笑,伸手拉開手中的信號彈。

    很微弱的一道信號,但就是這一道信號發出後,在柳煙華剛剛入林的雪下驀地冒出了數道人影。

    渾身白,蒙著面,飛快地在後追擊而上。

    兩人入了林子,速度就放緩慢了。

    「葉夫人,我想知道答案。」剛剛的話,柳煙華沒有正面回答她。

    只要柳煙華這邊應允了,就不怕葉溟不會按著做。

    柳煙華坐在馬背上,漠然一笑,「蕭王妃,這種事,我做不了主,葉溟是葉溟,我是我,兩者之間是不同的。」

    她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到了葉溟,不管他想做什麼,她都不想干予。

    蕭王妃臉微沉,雖然已經猜測到答案了,聽到真正的回應,還是不免有些失落。

    策著馬兒,柳煙華沒有再開口,尋著他們的味道入森林,蒼松都被雪覆上,近一點的獵物已經被他們獵盡,得更向最深處。

    「葉夫人說得是。」

    柳煙華彎身避開樹枝,邊聞著氣息邊加快了馬速,後邊的蕭王妃也儘可能的跟在身後。

    「蕭王妃不必多心,葉溟不會站在任何的身邊,想要皇位,就各憑本事。他們之間的事,相府不會參與半分,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若葉溟當真支持了四皇子,我應允你,可以站在南宮軼的身邊。」

    問題是現在葉溟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理會他們皇室之間的內鬥,對於這一點,柳煙華很確定。

    而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蕭王妃也是知道,葉溟當真是站在中間。

    在緊張之後,也是鬆了一口氣。

    能得到柳煙華的保證,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噗。」

    一支箭猛飛疾過柳驊宇的耳際,刮過他的飛揚的髮絲,驀地抬頭看過去,剛剛逮到的松鼠就這麼橫血在雪白的冰塊邊。

    勒住馬,回頭撞上周煜的冷漠的臉,還有那雙深似海的黑色眼瞳。

    柳驊宇有一刻以為自己看錯了,那裡邊有濃烈的殺意,這雙眼,與某個人的眼有幾分相,只是這一雙眼,多了幾分煞氣。

    周煜沒理會柳驊宇那一瞬間的愣愕,策馬飛過他的身邊,彎腰將那死松鼠撈上。

    「周將軍。」見周煜撈過松鼠就要走,柳驊宇叫住了他。

    周煜勒馬,冷冷地回頭看著他,不言不語。

    「搶奪一個晚輩的獵物,似乎有些……」正待要說些什麼,卻聽周煜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上了戰場,不會有人看你是老還是少。」眯了眼,「一樣的趕盡殺絕。」

    柳驊宇聽著他特地咬重的「殺」字,眼孔更眯得深,坐在馬背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周煜又末入另一處。

    「趕盡殺絕嗎。」柳驊宇冷笑了起來,眼中染上一抹嗜殺的冷,「那就讓你們看看,最後,到底是誰對誰趕盡殺絕,你欲殺我,我也不會等著你們來殺。」正所謂下手為強,他不會讓一切變得被動。

    十四歲的少年,染上了濃重的殺性。

    誰沒有想到,在很多年後,他是繼葉溟之後的權臣。

    葉溟綁好打過的雪兔,低頭狠咳了幾聲。

    劉小侯爺與柳嶄明從另一邊轉出來,劉小侯爺先出了聲,「看來小煙華的擔憂是真的,葉溟,有多久了,我們都沒有像今日這樣,與你再比試一番。以前,總是你贏,今日少了小煙華,這獵物也變得無趣了……但,今日你的收穫似乎有些少了。」說著,上下掃量著葉溟馬背上的獵物。

    對於劉小侯爺的挑釁,葉溟半點不以為意。

    「劉小侯爺如此閒情,可見手中獵物集了不少。」葉溟抿著蒼白的唇,溫和的目光掃見南宮軼,南宮洛及赫連熵等人聚過來。

    「葉溟,你可有事!」赫連公主見葉溟一臉的蒼白得可怕,擔憂地靠上前,關切地尋問。

    「本相無礙,謝公主關切之意。」葉溟很是客氣,溫和待人是他的表面性子。

    只是這種疏遠的客氣,讓赫連悅更加失落,從昨天開始,他一直都是用這種態度對她,一定是因為柳煙華的那件事,才會加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想到這裡,赫連悅臉上的笑早已斂盡,取而代之的是咬牙的恨意,恨柳煙華將他所有的一切都奪了過去。

    「昨日沒能比試一番,既然今日難得聚首在此,往年的彩頭雖沒有了,但可以再換一個!」劉小侯爺又發言。

    幾人聞言,又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個彩頭,臉色微沉。

    周炎卻是先一個應了聲,「就依小侯爺所言。」

    柳嶄明回頭看了一眼,遠遠見柳驊宇飛向另一邊,並沒有參和進來,眼神微閃過一抹深色。

    周炎一出聲,幾人的目光就落到了他冷硬的面色上。

    「周小將軍同意了,那可就好辦多了。蕭王,葉丞相的意思呢。」將前半身傾靠在馬背上,一頭撐著下巴,饒有興味地掃過他們變幻的神色。

    這林子裡多的是人,但能加入他們之間的遊戲的,恐怕是沒有其他人。

    周炎,南宮軼,劉欹湛,葉溟,南宮洛以前一般不會參與,但今年,卻例外的加入其中。赫連熵在一邊看熱鬧,他是來客,當然不會加入其中。

    葉溟眼神微抬,見不到柳驊宇的影子,蹙了眉。

    「如此就定了!本侯早已等不及了,全身發癢著呢!」劉小侯爺一伸腰,打馬轉向。

    依舊是他們四人的比賽,旁邊的觀看。

    他們四人之間爭奪,一直從兒時傳承到現在,而南宮洛這個做為第五個人的加入,就顯得有些多餘了些,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只能呆在那小女孩身側,看著他們策馬飛奔於林子之間。

    可是,對於他來說,能長時間呆在那個人的身邊,比什麼都好。

    「在下就做個決判人好了!」赫連太子幽幽一笑,懶聲道了一句。

    「不行,葉溟的身體太差了,太子哥哥,葉溟不能參與。」赫連悅急聲想要阻止。

    「將公主看好。」赫連熵吩咐旁邊跟隨的侍衛,聲落,那邊幾個侍衛馬上圍上赫連悅,將她困在其中不得亂動。

    「太子哥哥……」赫連悅的反抗卻得來赫連熵的無視。

    「咳咳咳……」葉溟捂唇低咳了幾下,抬眸看向似笑非笑瞅著自己的赫連熵,清聲道:「本相亦想見識一番赫連太子的身手,何必藏於身後。既然要比劃一番,何不一起加入,如此,這一場遊戲才更加的刺激些,不是嗎。」

    赫連熵一愣,最後笑了笑,說出了一句嚇人的話,「在下若贏了,葉夫人是否也該讓給在下?」

    凝結。

    空氣不流通,不能呼吸。

    風聲嗚嗚吹來,那樣的冷,那樣的寒……

    「既然要賭,就該有些彩頭。」赫連熵見幾個男人都將吃人的目光投來,笑意更濃直達眼底。

    「赫連太子膽子大,連本相的夫人也敢抬出做賭注。」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溫和,但偏偏這樣的溫和,卻隱著一股令人戰粟的冷。

    赫連熵卻是不知死活,笑容亦更深,「如何,葉丞相是捨不得了?還是沒有這樣的本事贏得在場的諸位。」

    「錚!」片刻的沉默下,一把帶著寒光的劍尖已抵在他的喉頭處。

    劉小侯爺玩味地掃過周炎冰冷的劍,笑道:「看來赫連太子是在自尋死路。」

    赫連熵忽而低聲笑出,意味深長地看著幾人的表情。

    「在下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幾位何必咄咄逼人。」說著,看向一言不發就抽劍指向他的周炎,「在下一直以為,周小將軍與葉夫人之間並沒有任何的,可是……周小將軍明顯比葉丞相還要急,可見葉夫人在周小將軍的心中一直不變,或者比葉丞相更看重了葉夫人的存在……」

    一句話,讓周炎手中的劍一抖,不著痕跡地收回,面上無表情,但那雙眼卻明顯有了些慌意。

    葉溟看在眼中,不勉狠狠皺眉,接著就是一陣的狠咳暴出來。

    劍落鞘,周炎冷聲道:「赫連太子請慎言。」

    赫連熵笑著收聲,眼卻未離開過幾人變幻不一的臉色,笑容早已深入骨。

    葉溟現在深感無力,人都吃入肚了,還有這麼多男人窺視,柳煙華還真是會給他找麻煩。

    「哧哧哧!」

    兩人加快了速度入林,他們入林子太深了,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他們。

    「王妃若覺得累,可以減些束度。」柳煙華回頭見蕭王妃有縮意,不禁開口。

    蕭王妃搖搖頭,「我沒事。」她不想因為自己,讓柳煙華有所顧及。

    「下馬吧。」柳煙華轉身往後看了一眼,跨下馬背。

    蕭王妃見狀,也跟著下馬。

    「葉夫人……」見柳煙華將馬兒牽過另一邊,將其韁繩系在一顆隱蔽的蒼松之後,不由奇喚了句。

    柳煙華沖蕭王妃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身後。

    蕭王妃一驚,臉色有些剎白。

    「後頭有人。」柳煙華壓低了聲音道。

    蕭王妃的臉色一白一青的,擔憂地咬唇,「是不是他們發現了我們不見,尋了過來?」

    對於蕭王妃的僥倖,柳煙華可不是這麼認為的,若是那些人尋過來,根本就不會帶著一陣陣的殺氣,而且,氣息藏藏躲躲,一直跟著過來,雖然很微弱,還是讓柳煙華感覺到了不尋常之處。

    看柳煙華氣息有些變得不一樣,蕭王妃的心也跟著緊糾了起來。

    「走。」柳煙華連帶著她的馬匹一同牽繫在一起,拉過她的人,走向另一邊的蒼松下,將蕭王妃藏入進去。

    「煙華……」見柳煙華將她藏入蒼松之下又退了出去,蕭王妃一急,將她的手抓緊。

    柳煙華回以安慰的一笑,「沒事,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輕易的出來,我可不敢保證能護你安全。」

    她這是在提醒蕭王妃別給她添亂,否則,兩人別想安全走入這片林子。

    蕭王妃身子一震,聽到柳煙華這話,心更是糾得緊緊的,再也不敢放下柳煙華的手。

    「王妃若不松,只怕我們兩都得被殺。」柳煙華皺眉,抽出手。

    蕭王妃眼一瞪。

    柳煙華閃身出去,來到馬匹前從背上抽出一把劍,轉身暗藏於白雪之下。

    一切,突然變得靜諡可怕。

    「沙沙!」

    雪松轉身沙沙聲響,一直沒有風聲的林子突然刮來這樣的冷風,躲在松下的蕭王妃臉色剎白,幾番掙扎著要不要出去,最後還是捏緊了雙拳,不敢輕易踏出去,不敢給柳煙華添亂。

    柳煙華從雪眼裡看清了幾條落下的白影,一身的緊繃。

    這樣的地方都有殺手追蹤,看來,有人是想借著這由頭置她於死地了。

    「她們的馬匹還在這裡,沒有走入林子的腳印,搜。」其中一人來到兩匹馬前,他仔細查看了一翻,冷喝了一聲。

    這一聲冷喝下,惹得藏身不遠的蕭王妃全身一顫。

    她是千金大小姐,哪裡會經得這般的降仗,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擔憂。

    幾個白衣蒙面人在雪地上上下搜了起來。

    蕭王妃感覺到有人拍打到這邊來,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處,想要發出聲音,卻怎麼也發不出一個字來,只能儘量讓自己顫抖的身子冷靜下來,不能慌不能慌,就算是被發現了,對方一定不敢輕易的動她。

    「噗!」

    柳煙華見兩人拿劍刺向那顆蒼松,在後頭處,彈出一塊冰。

    「在那邊!」有人中了雪塊,驀地回頭指著一處出聲喝來。

    剛剛正要刺向蕭王妃雪松的白衣人跟著聲音收了手,一股腦的沖向柳煙華的這個方向來。

    聽到有人一響,蕭王妃下意識的想要起身,但柳煙華的聲音尤在耳邊響起,還有那眼神……不由又住了動作。

    「哧!」

    「誰派你們來的。」柳煙華的聲音從松後傳來。

    不過半刻,就被五人團團圍住了,見柳煙華的手上拿著劍,卻絲毫沒有半點的懼意,對付一個弱女子根本就不必費力。

    很明顯的,這五人也是輕敵了。



091—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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