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清早,我就被鳴鼓聲給吵醒。一番更衣洗漱之後,慕容辰熙早已在門外等候,身後是一個端著食物的隨從。
見我洗漱好,慕容辰熙吩咐身後的隨從將食物端了進來。隨從小心翼翼的將食物放好嚮慕容辰熙和我行禮便退了出去。
慕容辰熙拉著我坐下,說道:「我吩咐廚子給你準備一些你平日裡喜歡的食物,趕緊吃點,待會狩獵就要開始了。」他邊說邊將食物推到我面前。
我剛用筷子夾起食物放到嘴邊時,想了想,忙問:「王爺可曾用過早膳?」光顧著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過。
他沖我笑了笑,道:「我吃過了,你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他的笑很滿足,近來,他好像笑的次數變得多了,不再像之前一副不苟言笑。不過,他這樣的改變讓我覺得很欣慰,雖然平日裡不怎麼的愛笑,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接觸與相處,他也在一點一點的變化著,正如我自己一樣,也在努力的擺脫過去那個傷心的自己。
我對他點點頭,然後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北漠的四王妃以及楚國公主的身份,眼前的我像是餓壞了肚子一樣。
這時,慕容辰風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營帳看見我和慕容辰熙面對面坐著吃著東西,打趣道:「怪不得我到處都找不到四哥,原來是在冰汐你這邊。」嘴邊笑意連連,像是早就知道似得。
「七弟你來了。」慕容辰熙看了一眼慕容辰風,說道。
慕容辰風嗯了一聲,繼續說:「狩獵馬上要開始了,各個參賽者都在準備當中,賽場上唯獨不見四哥你,唯恐父皇問起,我只好來找你來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剛剛進來的時候腳步也比平常快了許多。
「離比賽的時辰還有一會,不急。」慕容辰熙倒是一副坦然若之,不急不躁的。
為防因為我的緣故遲到,我看嚮慕容辰熙,說:「王爺你和七王爺先去準備,冰汐隨後就到。」說著便催促慕容辰風帶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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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熙拗不過,只好隨七爺先去賽場。看著還剩下的食物,只覺得肚子已填飽,再也無法容下剩餘的食物,我用手絹擦拭了下嘴角,起身往辰熙那邊趕去。
由於走的快,不想快到賽場時與一個人撞個正著。
「怎麼走路的?不想活了,你可知你撞的是誰?」
我被對方反彈撞在地上,吃痛的蹙眉忍著,旁邊一個尖聲細語的太監念著嗓子指著我大罵著,看他這架勢,像是我犯了不可饒恕之罪似的。可是,我也是受害者,就算我走路沒看清撞了人,如今被撞在地上的人是我,我都沒說什麼呢,任憑一個太監對我罵個不停。
我心裡憋著一股氣,也顧不得疼痛看向我眼前的人,我倒想看看我撞的人是誰?
猛的一抬頭,眼前的男子也是一臉的驚訝,我記得剛來北漠的時候見過此人,之後就再沒見過。他也是皇帝的其中一個兒子,當今北漠二皇子,慕容辰念。雖只有一面之緣,話不多的他倒是偶有印象。
「不得無禮!」慕容辰念貌似也認出了我,忙喝止住手底下的人。
「可是二爺,這個人不僅撞了你還把我們隨身帶來的箭撞撒了一地。」小太監不服,努力爭辯著,也許平日裡仗著主子的寵愛才會有些囂張。
慕容辰念臉色一沉,瞪了他一眼。
「二爺息怒,小的知錯。」或許見自己主子發怒了,小太監嚇得跪在地上認錯,低著頭不敢出聲。
慕容辰念不顧一旁的下人,徑直走到我面前伸手想要扶我起來。
我看了他一眼,自個從地上站了起來。
慕容辰念淡淡一笑,道:「剛才手下人不懂分寸,出言不遜,還望四弟的王妃莫怪!」幾句簡單的言語,字字流露著歉意。
聽到慕容辰念稱呼我四王妃,跪在一旁的小太監驚訝的張大了眼睛,剛才還是囂張不已,此刻已是滿滿的懊悔,大概想都沒想過他口中罵的人竟是四王爺的王妃,楚國的公主。
「二爺嚴重了,本就是冰汐有錯在先,應是冰汐向二爺賠罪,不該撞了您的。」我自知是自己理虧在先,況且人家已先向我表示歉意,若是不予搭理,那豈不是也太不知好歹了,與此時此刻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又有何區別呢?
不過眼前這個慕容辰念一臉謙和,一點王爺的架子也沒有,與我想像的倒是有點不一樣。
我看了一眼因我慌忙的緣故撞撒了一地的箭,想也沒想的彎腰一一拾起。
一旁的慕容辰念隱飾不住臉上的驚訝看著我將地上掉落的箭撿起來,我注意到每一隻箭的箭頭部位都刻著一個「念」字,像是特意刻成的。大概是慕容辰念專屬的標記吧!我將撿起的箭遞給小太監,小太監受寵若驚的忙接過,忙說:「謝謝四王妃。」
想著剛才挨這個小太監的罵,興許是由於他護主心切才會如此,念著小太監對主子的一份忠心,我對他說道。
「起來吧!」
小太監偷偷的看向他的主子,仿佛沒有主子發話,他不敢起來,我只好轉向慕容辰念,開玩笑道:「二爺,看來你手下的人貌似不肯原諒我撞你之過呢!」
這下換做小太監一臉無辜的樣子,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四王妃發話了,你還不起來。」慕容辰念微微的笑著,示意地上的小太監起來。
「是,二爺。"
慕容辰念一發話,小太監立馬起身,轉而向我道謝:「謝四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的剛才莽撞之舉。」
「四弟妹怎麼一個人?四弟沒一起嗎?」慕容辰念見我孤身一人,疑惑的問道。
也難怪,我獨自一個人,身邊既沒有慕容辰熙陪著,也沒有丫鬟跟隨,一個異國的女子,自從嫁到北漠,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王府里,很少出門,更別說接觸宮裡的人了。剛才慕容辰念手底下的小太監不認識我,所以才敢責罵也難怪。
我回道:「四爺和七爺已先去賽場,我正要趕過去,不巧一時情急沒看清路在這裡與二爺你撞個正著。」當時只想著趕快去辰熙那邊,若換做平時,我一定不會慌慌張張、急急忙忙的。如此,今日慌張的行為還不知慕容辰念會如何看待於我,畢竟我代表的是整個楚國,若是因為我莽撞的個性而破壞了楚國的形象,豈不是我的錯,想至此,我忙解釋道:「平日裡冰汐不是這般莽撞的,只不過今日狩獵,都說北漠人馬上功夫了得,連射擊也是一流,冰汐不想錯過任何精彩的部分,心想著要趕快感到賽場,一時情急才會如此。」
不知我說了這麼多,慕容辰念會如何想,怎麼看待?總之我已言至於此,多說就無益了。
只見慕容辰念點了點頭,微微的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不過我們兄弟幾個,四弟的騎射略遜一籌,每年的狩獵,父皇可是對四弟讚不絕口啊!」慕容辰念又接著說,眼眸里滿是欽佩。
「二爺,你過獎了。」我沖他說。
慕容辰熙的騎射了得,我自然是知道也是領教過的,可是除了七爺,他們兄弟幾個倒是很少有人這麼誇他的,今日看來,這個慕容辰念確實是有點不一樣,至少對待慕容辰熙是真誠的稱讚。
腦袋忽然閃過那日辰熙因手底下一個人犯錯死了臉色難看的從朝堂回王府的情景,我心不由得膽顫起來。
皇位,固然是每一個人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可是爭奪的過程太過於可怕了,成功了,便擁有了一切,然而,如果稍有不慎,失敗了,便會萬劫不復,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兄弟之間也在所不惜。從古到今,多少個朝代,為爭奪皇位,兄弟之間自相殘殺的又何其少,成功的背後使血流成河,是殘酷的廝殺,是爾虞我詐的陰謀。若是踏上了這條路,便會一直到底,再也沒有回頭路,哪怕自己後悔想要回頭,別人早已容不得你回頭,你後悔了。
現在,一切看似都好像是風平浪靜,可是誰又能猜到下一刻會不會掉進陷阱,掉進陰謀中去呢!
有時候我想緣生緣聚,今生好不容易做兄弟,若是生在平常百姓人家,今後應該用不著處處提防著、小心著。然而,偏偏今生生長在帝王之家,便註定了有鬥爭,為自己,為別人,或許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二爺、三爺、四爺、五爺、六爺、七爺、八爺,每個人扮演的角色好像已經分配好,每個人的命運或許已經註定好了一樣,可是,誰又能預料到每個人的結局又是怎麼樣的呢?在這場明爭暗鬥之中,每個人就好像在做一場賭博,賭了,或許還有期盼的希望,不賭,便什麼希望也沒有了。成與不成,敗與不敗,都只在於一念之間。
也許,這場爭奪只有到最後才可以看得到每個人的結局吧!不管是怎麼樣的結局,我只想默默的祈求上天,但願這一天不要那麼快的來到吧。
「怎麼了?四弟妹。」慕容辰念見我不說話,不解的問道。
我忙回頭神,回道:「沒,沒什麼。」
見我說沒什麼,慕容辰念也就不繼續問下去了,而是說道:「在此停留有一會了,估摸著父皇也應該到了,也不知賽場情況如何,四弟妹,我們還是早點過去,若是不見你人的話,想必四弟在那裡恐怕要急了。」後面兩句話,慕容辰念帶著笑意半開著玩笑說的。
我一時語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知如何回答他。不過,逗留這麼久,我答應慕容辰熙會趕快過去的,若是我遲遲不見蹤影,恐怕正要如慕容辰念所言了。也不是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還是趕緊過去為好。
「二爺說的是,都是因為冰汐耽擱了,我們趕快過去吧。」我說。
慕容辰念嗯了一聲,隨我前往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