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出裁縫鋪的前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某種不妙的氣息,本已經邁出的步子硬生生停在原地,倒是讓身後的沫林一個躲閃不及,撞到了他的背上。
「我說,在我的鋪子裡耀武揚威一番,然後招呼都不打就走?這是不是不太好?」
一個聽起來有些空靈的女聲自二樓之上傳出,丹肆溫和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臉上,「哪哪能啊」
「呵」那空靈女聲之中充滿了譏笑之意,「我要是不開口,你是不是會裝作無事發生,進而溜走?」
「淡紫小姐這是哪裡的話。」丹肆溫和一笑,笑容中多有訕訕之色,隨後倉惶而逃,沫林捂著額頭,突然覺得弗朗這個看起來蔫壞蔫壞的哥哥似乎沒有先前可怕了。
被喚作淡紫的女子自二樓之上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嗤笑,隨即又以一種刻意的冷淡語調對著下面尚且還留著的幾人開口,「既然臉已經丟光了,那何必還在這礙著我做生意呢?」
語氣中赤裸裸的譏諷意味絲毫不加掩飾,可偏偏摩根沒法子說些什麼,只能賠著笑,不敢有任何言語。
有儀仗隊自遠方而來,匆忙行禮之後,將離索和三王妃等人攙扶離開。看著那個模樣悽慘的傢伙,始終袖手旁觀,冷眼相看的因阿卡冷笑著開口,「你應該慶幸弗朗今天沒受傷,不然父皇想必很不介意換一個所謂的曼殊沙華繼承人」
離索麵色猙獰,想要開口,但腹部傳來的陣陣劇痛讓他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瞪大自己的雙眼,憤怒地看著因阿卡。
摩根瞧見眼神中滿是不甘的離索,眉頭微皺,隨著離索被儀仗隊帶離交流會現場。曼殊沙華騎士團終於跟著他們狼狽的副團長一同離開,想來等到他們回到曼殊沙華家族之後,等待他們的必然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此時的場上就只剩下了摩根和因阿卡二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摩根皺著眉問道,「那小子的情況很不對勁,至少平日裡他不會這麼激進。」
「某些蠢貨,以為弗朗只不過是依靠狂宴才能擊殺神明,就跑來做做小動作,想要插上一腳。」因阿卡冷笑,「至於弗朗?情況我並不是很明朗,只能感覺到他的異常並不是由神性和人性的衝突引起的。」
「不是神性和人性的衝突?」
「對的,從某種程度上很像是歡宴者信徒的成年禮,但又有所區別。但根據他那個所謂哥哥口中所說的極樂之宴,我們這邊的情報中有所記載,是一種上位秘儀,作用未知。」
「成年禮?我猜這個成年禮跟我印象中的應該不太一樣吧?」
「是的。」因阿卡面色如霜,微微點頭,「歡宴者的信徒們能借用權能·吞噬去吞食掉敵人,而這種吞噬會將一些營養或者能量留存在信徒體內,等到信徒無法再承受過多的能量時,就會布置某種秘儀,將體內所存儲的能量獻祭給歡宴者,換取更多權能,這也是歡宴者信徒晉升的渠道之一。」
「權能·吞噬,你的意思是,那隻報死鳥。」
因阿卡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頭,「情報交流到此為止,我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不是嗎?弗朗局長。」
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奧林帝國的六公主,而是國教英靈殿審判機關審判長!
「我還有個問題。」摩根開口叫住轉身離去的因阿卡,「弗朗是你引過來的吧,這是你作的局,對吧?」
「是的。」
「為什麼?」
因阿卡沒有回頭,「狂宴,必須在他手中。他沒有主動放棄的資格。」
說罷,冰藍色的裙擺飄揚,自摩根神色複雜的目光之中轉過一個牆角,隨後消失不見。
摩根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燃之後倒也不急地吞吐煙霧,只是愣愣地看著煙霧消散在空氣之中,眼神中滿是思索之色,隨後拍了拍身後充當依靠之物的甲冑,對著裡面的博拉海下令,「這邊你頂一下我去找一趟莫西索,還有,剛剛的話讓兄弟們注意不要亂傳。至少別讓那孩子聽見」
方才兩人的交流絲毫沒有避諱一旁的異端審判局眾多審判官,一個是覺得都是信得過的兄弟,而另一位覺得單純沒有必要瞞著其他人。
異端審判局的禮車飛速駛離位面交流會現場,朝著一片荒地行駛而去,絲毫沒有避諱暗中窺視的目光,更沒有避諱皇宮之中的那位。
等到摩根下車的時候,莫西索已經站在精密齒輪抬起的地宮通道口處靜靜等待許久,見到摩根之後,莫西索輕輕點頭,示意摩根跟上。穿過熟悉的通道,跟半生不熟的研究員點頭打招呼之後,摩根終於跟著莫西索走進了他的總長辦公室。
毫不客氣地坐到一張柔軟沙發上,從旁邊的小冰箱之上摸出一罐冰啤酒,美美喝了一口,發出一聲舒暢至極呻吟。
「被嚇慘了?」莫西索看著面前老友的姿態,倒也沒有阻止,要知道他整天帶著面具,怎麼可能會在辦公室里為自己準備一個冰箱?
還不是為了某個不管什麼季節都喜歡喝冰鎮啤酒的蠢貨特意設計的。
「嗯,特麼的,那蠢女人怎麼敢的?」
「誰知道呢,可能被寵壞了。我剛剛接到情報,正在花天酒地的三王子已經被叫進皇宮裡去了。」
「嘖」摩根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幸災樂禍之色,「那蠢貨估計還能剩半條命,至於那個蠢女人,我看是懸了」
卻沒想到莫西索搖頭,
「不見得,那個蠢女人會活著,至少陛下會想方設法讓那個蠢女人活著。」
「為啥?陛下不怕窺密者」
「窺密者與弗朗定下了契約,還記得嗎?今日之果必由汝結。」莫西索搖頭,顯然為了自己這位朋友的智商很是堪憂,「祂將處死褻瀆之人的任務交給了弗朗。這是一個強行綁定的錨點」
「那是錨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但對人性的錨定作用必然不如真正的錨點。但在這時候已經能起到極大的作用了。」
「可是為什麼?從一開始我就很想知道,為什麼窺密者會對弗朗抱有那麼大的善意呢?」
「」莫西索沉默,「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那裡發生的事情嗎?」
「你不應該知道嗎?」摩根眨了眨眼睛,隨後將手中的冰啤酒一飲而盡,「反正你神秘兮兮的,哪天要是說你也是妖邪我都不會有絲毫意外。」
莫西索沉默,隨後自一旁雜亂的辦公桌上甩出一張薄薄的報紙,摩根疑惑接過,隨意一看,便是愣在了原地。
只見標誌的報紙排版之上,用著幾個大字書寫著:震驚!我社主編竟在偏僻位面被叱罵為畜生!
(詳情請點擊下方圖片,觀看在場記者視頻。)
摩根抬頭,在莫西索蒼白面具的對視之下,伸出自己的手,有些慌亂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剛剛滲出的汗水。然後點擊在那張彩色的圖片之上,那張圖片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雙異色的雙眸,自摩根點擊之後。
眸子閉合,隨後一段影像自動播放,影像從一家烤魚攤面前開始,視角略低,隨後弗朗、泊森、沫林的身影逐漸出現在影像之中。這個地方化成灰摩根都能閉著眼睛把灰給拼起來,甚至能保證和原先的沒有一點點區別!
這幾星期他除了待在監控室,就是在那個該死的地方忙得頭皮發麻,甚至在剛剛,他還在那個地方被一隻貓咪嚇得直冒冷汗。
嗯,就如同此時一樣。
「你手上拿的是窺密者成神秘儀的一部分,也可以說是衍生物。」
「成成神秘儀?」
「嗯,並不是什麼秘密情報,窺密者的權能是記錄,傳播,目前祂的位格已經達到神明之位,但力量積累稍稍弱一些。而這種小報紙恰好可以履行祂的權能,在小報被人閱讀的過程中,祂便能從事件的記錄和傳播過程中積累一定的力量。」
「哈哈哈哈真是接地氣的神」摩根乾笑,此時的他除了傻乎乎的笑之外還能幹什麼?
「因為一些事情,窺密者與歡宴以及瘋囂女士之間關係密切,至於和弗朗之間,我倒是並不清楚,但想來是有一些這方面的原因的。」莫西索坐到摩根對面的沙發上,「不過我倒是有個猜測。」
「什麼?」
「因為權能和秘儀的需要,窺密者一向是個嗯愛湊熱鬧的傢伙,懂嗎?也就是說奧林城要發生什麼值得祂記錄的事情了。」
「位面交流會?」摩根打著哈哈,但莫西索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摩根。摩根嘆息一聲,「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那個死掉的姿璽嗎?」看見摩根點頭,莫西索繼續說道,「我當時不是托人去調查了一下,我拜託的人就是窺密者的那具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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